丰子恺与《护生画集》

文摘   2024-10-06 08:30   安徽  


           护生的精髓在于护心

 李叔同出家后一次云游上海,曾带着丰子恺、叶圣陶等人去拜访他终生敬仰的印光法师。叶圣陶发现在印光法师身后站着一位毕恭毕敬的年轻人,自始至终细心周到地侍奉着印光法师。这位一心向佛神色宁静的年轻人就是居士李圆净。后来,当李叔同丰子恺合作《护生画集》时,李圆净承担了编辑出版工作。

  1928年农历十一月一个寒冷的早晨,弘一乘船赶赴外地,在拥挤的行人中,他看到被人提着的一只老鸭双腿被捆,嘎嘎哀鸣。弘一打听后知道,这只老鸭要送到乡下给一个病人食用。弘一听了,于心不忍,掏出三块银元,赎回老鸭,将其放生。后来,当丰子恺有意创作护生画集后,李叔同向他讲述了这件事。根据李叔同的回忆与描述,丰子恺画出了这只死里逃生的老鸭。弘一为此图题词曰:“罪恶第一为杀,天地大德曰生。老鸭札札,延颈哀鸣;我问赎归,畜为灵囿。功德回施群生,愿悉无病长寿。”

 出家前,李叔同便喜欢小动物,他曾在《音乐小杂志》中,赞叹流莺、乳燕:“流莺三五,隔树乱啼;乳燕一双,依人学语。上下婉转,有若互答,其音清脆,悦魄荡心。”还曾为“莺”写过一首歌词:

  “喜春来日暖风和,园林花放新莺啼。听花间清音百啭:呖呖呖呖,呖呖呖呖呖,呖呖呖。”

 弘一敬服明代高僧蕅益大师,他的恻隐之心,仁爱情怀与蕅益大师的教诲密切相关

 创作出版《护生画集》的目的,弘一说的很明白:

 “李丰二居士发愿流布护生画集,盖以艺术作方便,人道主义为宗趣。每画一叶,附白话诗选录古德者十七首余,皆贤瓶闲道人补题,并书偈为回向:

我依画意,为白话诗;

意在导俗,不尚文词。

普愿众生,承斯功德;

同发菩提,往生乐国。”

  《护生画集》的出版,丰子恺创作之艰辛,李圆净编辑之用心,自不必说。不过,画集的创作主旨,读者定位,乃至文图布局均弘一把关。

  马一浮是李叔同最为敬服的佛学大家,也是他削发为僧的引路人。李叔同看来,马一浮最有资格为《护生画集》题词。他致信李圆净,要他专程去请马一浮。李叔同知道马一浮“不轻为人撰文写字”,所以他在信中也提供了备用方案:“此书题词,如至九、十月间仍未交来者,则改为由朽人撰写。”

 马一佛深知《护生画集》的出版意义重大,慨然应允,并为之作不序:

 “月臂大师与君子恺、李君圆净並深解艺术、知画是心,因有《护生画集》之制,子恺制画、圆净撰集,而月臂为之书。三人者盖夙同誓愿,假善巧以寄其惻怛,將凭兹慈力、消彼犷心,可谓缘起无碍、以画说法者矣。

 故品物流形,莫非生也;爱恶相攻,莫非惑也;蠕动飞沉,莫非己也;山川草木,莫非身也。以言艺术之原,孰大于此?故知生則知画矣,知画則知心矣,知护心則知护生矣。

吾愿读是画者善护其心!”

  马一浮精准地指出,护生的精髓在于护心。不理解这一点,就不可能识透护生的重大意义。

  对于《护生画集》的读者群,弘一在给李圆净的信中有明确的定位:“出版后,凡老辈旧派之人,皆可不送或少送为宜。因彼等未具新美术之知识,必嫌此画法不工,眉目未具,不成人形。又对于朽人,亦斥其草率,不会殿试策之体格。(此书赠与新学家,最为逗机。如青年学生,犹为合宜。至寻常之寺院,及守旧之僧俗,皆宜斟酌送之。)”

  给丰子恺的信,李叔同将《护生画集》的读者明确为二类:“第一、专为新派智识阶级之人(即高小毕业以上之程度)阅览。至他种人,只能随分获其少益。第二、专为不信佛法,不喜阅佛书之人阅览。(现在戒杀放生之书出版者甚多,彼有善根者,久已能阅其书,而奉行惟谨。不必需此画集也。)近来戒杀之书虽多,但适于以上二种人之阅览者,则殊为希有。故此画集,不得不编印行世。能使阅者爱慕其画法崭新,研玩不释手,自然能于戒杀放生之事,种植善根也。”

 1929年,弘一,丰子恺,李圆净分住三地。丰子恺完成画作寄给弘一,后者配好诗文再寄给李圆净,由其编辑出版。

  当时,弘一正在江心寺闭关,“无十分重大之要事,决不出门。”但他告诉李圆净,“惟明夏寄上画稿时,拟出外一次耳。”

  寄到江心寺的邮件,须存放在一家豆腐店。店中工人多不识字,“虽有双挂号之函件,彼等亦漠然视之”。弘一遂提出,可把画稿先寄到某中学存放,再由中学里熟识的教员送至江心寺。这件事显露出弘一办事的细心与慎重。

       “何分物与我,大地一家春”

  《护生画集》出版后,广受欢迎。

   《护生画集》最后一幅画的题诗为《平和之歌》:“昔日互残杀,今日共舞歌。一家庆安乐,大地诵和平。”在给丰子恺的信中,弘一谈了他的设想:

   “此画稿尚须添画二张。其一,题曰‘平和之歌’。其上方及两旁,画舞台帷幕之形;其中间,画许多之人物,皆作携手跳舞、唱歌欢笑之形状。凡此画集中,所有之男女人类及禽虫鱼等,皆须朝其本来之像貌,一一以略笔画出。┅┅朽人所以欲增加此二幅者,因此书名曰《护生画集》,而集中所收者,大多数为杀生伤生之画,皆属反面之作品,颇有未安。《平和之歌》,乃是由反面而归于正面之作品。以《平和之歌》一张作为结束,可谓圆满护生之愿矣。”

   丰子恺以一幅《冬日的同乐》诠释了弘一的《平和之歌》。画中老少二人在屋前晒太阳,老人和孩子身旁是在阳光下嘻戏的猫、犬、鸡、鸭。充分表现了“一家庆安乐,大地诵和平”的主旨。

  弘一后来据此作了一首歌词:“盛世乐太平,民康而物阜,万类咸喁喁,同浴仁恩厚。昔日互残杀,而今共爱亲,何分物与我,大地一家春”。

  “何分物与我,大地一家春”,《护生画集》的重要意义正在于此。

  丰子恺发愿绘制《护生画集》,其中一个目的是庆贺弘一法师的五十岁生日。1939年,弘一法师六十寿辰前夕,丰子恺着手绘制护生画集续集。当年,丰子恺绘画50幅纪念法师50岁生辰;这次庆贺六十岁生辰,自然绘画60幅。弟子有此心愿,弘一法师自是欣慰不已。他在给丰子恺的信中说:

  “朽人七十岁时,请仁者作护生画第三集,共七十幅;八十岁时,作第四集,共八十幅;九十岁时,作第五集,共九十幅;百岁时,作第六集,共百幅。护生画集功德于此圆满。”

  弘一法师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能活到一百岁,他这样说,不过是希望弟子能将护生慧业继续下去。作为老师最器重的弟子之一,丰子恺对老师的想法自然心领神会,在回信中,他向老师承诺:“世寿所许,定当遵嘱。”

  当时的李叔同,久病体弱,但他仍抱病为《护生画集》续集出谋划策。丰子恺创作《护生画集》续集时,最大的困难是画材难觅。弘一法师为此专门致信夏丏尊、李圆净:

 “丏尊、圆晋居士同览:
  前年丰居士来信,谓作画非难,所难者在于觅求画材。故今第一步为征求三四五六集之画材。于《佛学半月刊》及《觉有情》半月刊中,登载广告,广征画材。其赠品以朽人所写屏幅、中堂、对联及初版印《金刚经》(珂罗版印,较再版为优。今犹存十余册。)等为奖酬。……。以上且据登广告征求画材而言,依朽人悬揣,应征之人未必多,寄来之稿亦恐罕能适用,则登广告征求画材一事将无结果,殊为可虑。不如专请四位负责,每位各编一集之画材,如是或较为稳妥也,乞六居士详审之。以后关于此字之通信,乞寄与性常法师转交朽人,至感!

 1941年,弘一法师去世的前一年,他仍旧为《护生画集》续集的出版致信好友夏丏尊,恳请好友“尽力辅助”。

  
    读《护生画集》,须体会其“理”,不可执著其“事”

   曹聚仁与丰子恺是同学,都曾受业于李叔同。但两人关系似不融洽。抗战时期,曹聚仁公开说:“《护生画集》可以烧了。”而丰子恺也撰文态度强硬地回击了这位老同学。

 日寇侵入中国后,为了不做亡国奴,丰子恺带领一家老少十口(还有几位亲友),决意从浙江奔赴大后方。

 在兰溪,丰子恺巧遇昔日同学曹聚仁。后者一身戎装,任战地记者。曹聚仁劝丰子恺打消流亡的念头,因为单身军人出行尚不易,何况一家老幼十七人。丰子恺觉得老同学言之有理,决定留在浙江。 

 当晚,曹聚仁请丰子恺吃饭。可是餐桌上曹聚仁说的一番话却让丰子恺大倒胃口。

 席间,曹聚仁问丰子恺:你的孩子有几个喜欢艺术?丰子恺答:一个也没有!”曹聚仁说:很好!丰子恺听了这话觉得不是滋味,但并未深究。

 接着,曹聚仁又讲了一个故事,说杭州某人带家眷多人坐汽车过江,汽车停在江边,一个小孩误踩油门,车子开入江中,全家惨遭灭顶。说完故事,曹聚仁特别强调一句:这结局是很好的!

 丰子恺听出曹聚仁这个故事的弦外之音。那就是身处乱世,全家逃难,哪里会有好结局?

 但丰子恺看似文弱实则坚韧,听了曹聚仁这番皮里阳秋阴阳怪气的话,大受刺激,反而坚定了流亡的决心。他当即决定,不改主意,继续前行

  后来,丰子恺一家吃尽辛苦终于抵达汉口。有人告诉丰子恺说:曹聚仁说你的《护生画集》可以烧毁了!丰子恺于是又想起在兰溪时曹聚仁饭桌上的那番话,忽然想通了他所谓不欢喜艺术很好的道理,有了下面的感想:

 “‘《护生画集》可以烧毁了!这就是说现在不要护生的意思。换言之,就是说现在提倡救国杀生的意思。这思想,我期期以为不然。从皮毛上看,我们现在的确在鼓励杀敌。这么惨无人道的狗彘豺狼一般的侵略者,非杀不可。我们开出许多军队,带了许多军火,到前线去,为的是要杀敌。 

 丰子恺提醒人们对此事不能仅从“皮毛上看”,还得“再深思一下:我们为什么杀敌?

  “因为敌不讲公道,侵略我国;违背人道,荼毒生灵,所以要杀。故我们是为公理而抗战,为正义而抗战,为人道而抗战,为和平而抗战。我们是以杀止,不是鼓励杀生。我们是为护生而抗战。

 丰子恺还特别阐述了《护生画集》的旨意:

 “《护生画集》之旨,是劝人爱惜生命,戒除残杀,由此而长养仁爱,鼓吹和平。惜生是手段,养生是目的。故序文中说护生就是护心。顽童一脚踏死数百蚂蚁,我劝他不要。并非爱惜蚂蚁,或者想供养蚂蚁,只恐这一点残忍之心扩而充之,将来会变成侵略者,用飞机载了重磅炸弹去虐杀无辜的平民。故读《护生画集》,须体会其,不可执著其。说者(指曹聚仁——作者注)大约以为我们现在抗战,正要鼓励杀敌;倘主张护生,就变成不抵抗,所以说该书可以烧毁。这全是不明白护生之旨及抗战之意的缘故。我们不是侵略者,是抗战,为人道而抗战,为正义而抗战,为和平而抗战,我们是以杀止杀,以仁克暴。


       丰子恺完成了老师的遗愿

  李叔同出家后,绘画大师徐悲鸿多次进山看望这位佛门高僧。一次,徐悲鸿发现,山上枯死多年的树枝,绽开绿芽,就问弘一:“枯树发芽,是因为您一位高僧来到山中,感动了这棵枯树,它才起死回生的吧?”弘一微微一笑,道:“不是的。它发芽是因为我每天为它浇水。”

  还有一次,徐悲鸿来看弘一,发现他面前有一只猛兽在走来走去,大惊,说:“这是山中猛兽,为何不伤人?”弘一回答:“这猛兽曾被别人捆缚,我央人把它放了,因此他不伤我。”

  发生在弘一身上的这些事,却让我们不能不相信:“护生”收到的效果往往让人眼前一亮,心头一热。

  1948年,为完成弘一法师的遗愿,丰子恺在厦门租屋居住,一面办画展,一面绘制《护生集3》,在给李圆净居士的信中,丰子恺对此有详细的说明。当时,丰子恺先在台湾住了两个月,后因内战大局已定,丰子恺担心台湾和大陆交通中断遂回闽南。丰子恺在信中说,当时的闽南,佛法空气浓厚,各界人士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那年正是弘一七十冥寿,丰子恺想起和老师的约定,法师七十岁时须作《护生画集》70幅,所以在厦门住了下来,悉心作《护生画集3》。丰子恺还在告诉李圆净,为筹措半年生活费,他在厦门办了个画展,卖画收入已足开销,这样就可以安心完成《护生画集3》了。

  丰子恺信中所云不虚。他在厦门办的画展很成功。据当时的新闻报道,画展人头攒动,盛况空前:“人们包围着他,好像老友般亲热,看过他的画展的人们都同样感受到仿佛在干燥的心田里,得到一点甘露的恩惠。可见他的作品已深入人心。”

  丰子恺还特意去了香港,拜访叶遐庵,请他为《护生画集3》题词。围绕弘一法师与《护生画集》,两人作了友好细致的交谈。叶居士问到,法师圆寂后,哪位弟子可承袭其衣钵?丰子恺回答,可承法师衣钵的有两位,一为妙莲,一为传贯。丰子恺告诉叶居士,他此次游闽南,这二人都在闭关,不能正式拜访。只与他们作了一回形式奇特的短暂交流。当时,这两位僧人在二楼,把窗户打开,丰子恺站在在楼下,仰头和他俩交谈。这两位弟子,保留着弘一法师在世时所使用的印章,约百余枚。他俩把印章放在篮子里,用绳子吊下一楼,让丰子恺欣赏。

  一番交谈之后,丰子恺才对老居士道出此次拜访的意图:一是请叶居士为他画的《护生画集3》题词;二是请老居士对自己所写的诗予以斧正。

   前面提到的李圆净居士,对《护生画集》的出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且承担了大量的烦琐、枯燥的编辑工作。这位李居士毕业于复旦大学,家境好,房产多。靠房租生活,无需出门工作。他很早就皈依印光法师,居家吃斋念佛。事实上,正是在他的督促下,丰子恺才画了不少护生画。他自告奋勇承担繁重的编辑工作,深得弘一法师的欣赏与器重。不过,这位年轻居士的结局却是十分凄凉。原来他患有肺病,身体一直不好。解放前夕,他妻子带着孩子和金条逃往台湾。家破之后,李圆净乘船赶赴崇明,半夜时跳海自杀

 解放后,丰子恺克服重重困难,不顾年老体衰,工作繁忙,完成了《护生画集》四、五、六集的绘制、出版,兑现了他在弘一生前许下的诺言。此举既为纪念恩师,也为弘扬佛法。

    1960年10月17日,丰子恺将完成的《护生画集4》寄给新加坡的广洽法师。在当时的情况下,《护生画集4》在国内出版几不可能。丰子恺在信中还希望法师能表示,此画集是由法师主动刊印,非丰子恺寻求出版。显然,若丰子恺寻求出版与当时的形势不相宜的《护生画集4,会招来非议。尽管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完成了《护生画集4》,但完成之后,丰子恺一来可以无愧于恩师的嘱托,二来也也享受到心灵的慰藉。他在给广洽法师的信中写道:“弟近来常夜梦无数禽兽前来叩谢,亦玄妙也。”

   在广洽法师的努力下,《护生画集4》出版顺利。1961年1月,丰子恺写信为《护生画集4的问世向广洽法师道谢:“……《护生画集4》用百磅双面粉纸印刷,堂皇美观,胜于第1、2、3集。其收效亦必大于前3集。印刷费近四千叨币,法师独立募集,定多辛劳。弟无能协助。心甚惶愧。”

     由于《护生画集4》出版顺利,且印制精良,丰子恺和广洽法师商议能否加印数册,同时,将《护生画集》1、2、3集也一道重印。苏慧纯居士藏有《护生画集》1、3集原稿,朱南田居士藏有《护生画集》2集原稿。得知丰子恺欲将其重印,两位居士便将珍贵的原稿慷慨相赠。广洽法师为表示谢意,分别赠予两位居士各300港币,这在当时也算巨款了。

  1965年,丰子恺又完成了《护生画集5》。在广洽法师的努力下,此集不久顺利出版。尽管《护生画集》已出版五集,但丰子恺并未有大功告成的轻松与满足,因为,按他和弘一法师当初的约定,《护生画集》必须出满六册,而现在,一方面,他年事已高,身体条件是否允许他绘制第六集尚难预料;另一方面,彼时的他失去了从容绘画的环境与心境。在给广洽法师的信中,他显得忧心忡忡:“弘一法师曾约画‘护生’集六册,已成其五,尚缺其一,弟近来梦中常念此事,不知将来能否完成也。”

  尽管居住条件越来越逼仄,但丰子恺依旧隐秘而勤勉地完成了《护生画集6》。当时,很多书籍资料都被贴上封条,打入暗无天日的仓库,丰子恺在绘制《护生画集6》时缺少必要的画材,于是他找到因佛结缘的朱幼兰。朱幼兰是上海某中学的总务主任,是一位在家念佛的居士,也是丰子恺最亲近的道友之一,对丰子恺执弟子礼甚恭。得知老师缺少画材,朱幼兰在家中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一本尘封已久的《动物鉴》,送给丰子恺。丰子恺翻阅一遍,大喜,对朱幼兰说:“这书材料丰富,画材不愁了。”丰子恺完成画集后,悄悄对朱幼兰说:“绘《护生画集6》是担着很大风险的,为报师恩,为践前约,也就在所不计了。”

  弘一法师圆寂后,丰子恺以一己之力陆续出版了《画集》三、四、五集。在第六集画稿完成不久后,丰子恺因病去世。广洽法师为了纪念李叔同与丰子恺这对师徒,以最快速度出版了《护生画集》第六集。广洽法师还在第六集序中赞扬丰子恺“临难不渝,为常人所莫及。其尊师重道之精诚,更为近世所罕见。”


胡说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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