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究竟在哪里?地理涵盖的范围,代有变化。
春秋以来,戎狄杂居泾渭之北,秦始皇北却戎狄,筑长城以护华夏,但其西界不过临洮,玉门之外的广阔地域,尚为华夏政治文化势力所未及。华夏对玉门关外弘文兴教的经营,始于气度恢弘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序幕则由富有传奇色彩的大冒险家张骞正式揭开。
公元前139年,宫廷郎官张骞挺身应募,持符节出使的初始目标本是为了“断匈奴右臂”,去寻找被匈奴击败后西遁的大月氏结盟。远行万里亲见大月氏无意东返复仇后,张骞并没有灰心丧气放弃使命,他亲身考察,详细记录了葱岭周边地理、物产、风俗习惯等宝贵的一手资料,对当时匈奴亲手扶持壮大的盟友乌孙做了暗扣,为后来汉廷拉拢乌孙结盟对付匈奴埋下伏笔。
张骞远行十三年,凿空西域,对历史最深远的影响之一,为华夏文明开辟了横贯东西的传播通道,“丝绸之路”两千年畅通无阻,“博望侯”实至名归。
公元前60年,汉宣帝以郑吉为都护,驻守乌垒城,西域都护府成为华夏文明在葱岭以东,天山南北正式设置行政机构的开端。东汉时,投笔从戎的班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借助汉室威望,仅带随员三十六人纵横西域,以高明的外交手腕,借近国之兵征服远国,如是一波冲一浪,将大汉声威推达里海以西。
“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迄至覆汉,华夏文明声教却已在河西走廊扎下了根。两晋南北朝的三百年乱世里,河西走廊以相对安静的环境,庇护了一批迁徙至此的汉家学者,为延续文明火种出了一份力,最终又反哺了后起的隋唐大一统王朝。
大唐武功鼎盛,仿照前汉通过河西走廊经略大西域,统辖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的陇右道“东接秦州,西逾流沙,南连蜀及吐蕃,北界朔漠”。向西最远伸出的两条尖,一条到达中亚咸海以西,另一条尖到达今日伊朗的托博勒,即大唐波斯都督府所在地-疾陵城,足见“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唐军功业之炽盛。
汉唐雄风张扬,开拓进取,一路向西收获好大一片河山。惜乎宋明无能,保守内敛收缩,西域竟然脱幅而去。公元1524年,大明朝廷作出一个始无前例的决定,将河西走廊与帝国西部防线,退守至西距敦煌350公里,酒泉之侧的嘉峪关。一直被视为河西走廊不可分割一部分的敦煌,竟然都被“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明朝廷遗弃了!遑论经略西域?
有清一代,武事颇彰。康雍乾三代接力,从公元1688年至1755年,用了近七十年时间,打赢了“统一准噶尔之战”,疆域达到鼎盛。可惜,西域虽失而复得,到底失了昂扬锐气,命名权被盖章狂魔乾隆反复把玩,从“西疆”,“西陲”,一步步挪移成了“新疆”,这一手“故土新归”可惹了麻烦,直到现在还坑人。
晚清没落时,更是惹出无数麻烦,虽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左公抬棺出征,力挽狂澜,奈何运去英雄不自由,仍仅得半壁西域留于后人,抱恨不已。
遍览古今英雄事,西域究竟在哪里?鉴古知今,继往开来,胸怀决定格局。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今时今日,若还站在天山南北指点东西,以张博望、班定远自居,自限格局,实属无能之辈。
新千年当有大作为,新西域自当深入非洲大陆。否则,“携手推进现代化,共筑高水平中非命运共同体”。岂不成了一句空话?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可就白开了!
至于如何经略“新西域”?且看红朝海陆复合,双管齐下大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