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聪明”的翻译》
警察抓到江洋大盗，语言不通，请了一名翻译。审讯记录如下。
警察：“你把这次偷来的钱放哪里了？”
翻译：“你和你的同伙把这次和以前偷来的所有钱财放哪里了？”
大盗：“我想想……”
翻译：“我不说！”
警察：“你有权保持沉默。”
翻译：“赶快说，否则毙了你！”
大盗：“别别别，在我家里床下面！”
翻译：“好，我保持沉默，这是我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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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本科毕业以来，在很多场合进行过中英、中德口译，也从事过不少中英互译、中德互译的笔译工作。第一次承担口译工作，是研一时遇到中国和芬兰司法部在友谊宾馆召开一个探讨会，政法大学承办，我作为翻译参加。我不用翻译会议发言，但是宾主参加宴会等场合由我承担中英口译。在晚宴这样的场合，参加者都是双方相对重要的嘉宾（例如学者中有贺卫方老师。记得当时贺老师与每一个人打招呼，包括我这个小字辈在内，让我感受到什么叫众生平等），我作为翻译出席，一开始还真有点战战兢兢。
过了一段时间，我后来的博导Rolf Stober到政法大学用英文讲课，我和老乔一起承担中英口译，这是第一次承担课程翻译，赶鸭子上架，心理上很紧张，但最后勉强也撑下来了。
研究生期间还在一家翻译公司兼职，承担了大量法律文书的中英互译，有关材料大多是合同。合同中英翻译做多了，平时多加琢磨，两种语言的表达方式慢慢也熟悉了，我的中英文译文都像模像样。把中文合同翻译成英语时，至少在我自己看来跟母语者起草的合同差不多，甚至还因此闹了一个笑话——有一次把一个英文合同翻译为中文，后来客户对合同原文提出了一个修改，让我在译文中作相应的改动，结果时间过得比较久，我看着英文稿很像自己翻译的风格，竟然误以为这是一个中译英的活，结果把英文原文给改了，让客户觉得莫名其妙。
2002年到2007年在德国读博士期间，承担了不少讲座、课程的口译任务。我导师偶尔给一些中国代表团讲授德国行政法，我承担口译。那时候经常有中国代表团在汉堡参加公务活动，有的是上一两周课，有的是拜访不同政府机构并进行座谈，组织者往往让我做翻译。值得一提的是，位于北京的德国国际合作公司（GIZ）法律咨询项目有一段时间每年派一个预算代表团到德国，请德国学者讲授两周课程，每年都委托我承担课程翻译。通过这些口译，我的德语口语得到了检验和锻炼。此外，在读博士期间，我翻译了导师的一本教材，后来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罗尔夫·施托贝尔：《经济宪法与经济行政法》，商务印书馆2008年版）。
2007年回到法大之后，时不时承担口译和笔译。外国学者来做讲座，通常需要翻译为中文，一些英美、德国教授的讲座，由我承担中英、中德口译。有时候我自己组织小规模会议，也就顺带完成中英、中德翻译了。有一次我一人承担了主持、翻译、评议的任务。回到学校工作之后，有时候也有机会到校外甚至外地承担一些翻译任务，也乐于承担一些笔译工作。
回顾自己的翻译活动，我深刻体会到翻译构成了学习中文和外语的重要手段。无论是口译和还是笔译，都考验两种语言的听说读写的能力。笔译时读一种语言的文字，准确地理解之后，要用另外一种语言来表述，考验读、写能力；与此相似，口译时听一种语言表述的文字，准确理解之后，要表述为另外一种语言，考验听、说能力。就口译而言，既要确保不偏离原意，还要确保自己的翻译能够让受众听懂，反应还要快。此外，在受众较多的时候，自己其实就是在公开场合发言，这就锻炼了自己当众发言的能力。很多人第一次登上讲台的时候，都需要做好心理建设。对我来说则是轻车熟路，毕竟，在登上讲台之前，我已经作为口译译员见过很多大场面了。笔译的时候，阅读的文本通常比较复杂，特别是法律条文的翻译，往往一句话就是好几行甚至半页纸，理清逻辑关系往往很困难。准确理解了原文，还要用非常地道的书面语言表达出来，这个过程中也需要进行仔细斟酌，非常锻炼自己的文字水平。翻译的效果，受到了受众的检验，这和翻译课上的练习根本不同。在翻译课上，练习做得好坏，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是，在口译的时候，中外双方中有一方跨越了几千公里到了翻译现场，如果翻译不过硬，那么，整个国际旅行都会没有意义。就此而言，口译译员可谓责任重大，这就要求译员必须保证翻译质量。在这方面，我也闹过一些笑话。记忆犹新的是，朱维究教授接待一个德国教授，我翻译的。当时政法大学刚从司法部下属的大学，转为教育部直管的大学。朱老师说，这就相当于政法大学从游击队升级为正规军。我一时忘了游击队怎么说，情急之下，用了最为接近的bandit（土匪）这个词，就翻译成我们以前类似于bandit。反正，bandit也算是坏的游击队，似乎也不是大错。尽管这对整个对话的翻译没有大的影响，但这个错误也让我耿耿于怀，现在过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忘记。
与此相似，笔译如果翻译错误了，会以讹传讹，会有深远的负面影响。以教科书的翻译为例，如果出现了错误，白纸黑字，贻笑大方——事实上，就有一些很好的法学著作被低质量翻译给毁了（不过别问我是哪些书）。因为口译和笔译都责任重大，这就倒逼译者勤学苦练，努力提高自己的中文和外语的理解和表达能力。在这种意义上，翻译是提高中文和外文水平的一个重要途径。有可能的话，我建议外语学习者多承担一些口译和笔译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