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迷人的法外之地最终破碎
文摘
电影
2024-09-13 20:04
江苏
《边水往事》，就是一盆风味清奇且热辣浓烈的西南火锅。见多了那种反应时代悲伤的悬疑剧，和主打中式美学的古装剧，《边水往事》的出现可以说是别开生面。送边水、采矿、高戏、赌石、矿山、佛教、屠宰场、伐木场、边境新娘、赌场、水寨……如同各色奇异香料，给观众以新奇刺激。带着好奇和懵懂，来到三边坡不久的沈星即遇到各种危机，警察通缉，寨主追杀，达班悬赏，九死一生，逃过一劫，并被猜叔看中，留在达班跑边水，但拓照顾有加。接到第一个任务，去磨矿山送两位唱高戏的艺人，实则真实目的是把鸽血红偷偷带回来。在宝石市场，见到因赌石而疯狂的孙山和唯利是图的“条狗”王安全。疯狂的市场加剧了沈星的不安。矿山老板吴海山其实是沈星在三边坡第一个老师。“是你的它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送给你，你也拿不走。”在市场和矿山见证了贪嗔痴后，内心此刻有了一定舒缓。最后送宝石回到达班，一方面是自己的善举得到比丘的帮助，根本原因其实是守住底线。三边坡是法外之地，甚至是道德败坏之处，但这里也有着另一套秩序，遵守地下秩序，也可以拥有超脱法律的权力。从此，沈星成为猜叔信任的人。下一个故事是帮猜叔争取到麻牛镇贩牛的道路。麻牛镇治安官艾梭的孤儿队队长兰波无情杀死偷牛贼，再次挑战沈星认知体现。也进一步认识这里，信仰也可以买卖。尽管沈星三番两次取得关键情报，但最后谈判依旧陷入僵局。事情的转折是沈星又神奇地捡到貘，而这一转机的序曲则是沈星遭到追杀，被兰波救下。原因是兰波觉得沈星是个好人，带回鸽血红，捡到貘，沈星都拒绝了金钱，只为得到舅舅的信息。于是送貘，卷入部队内讧，被俘伐木场，不仅见到舅舅，还遇见兰波，也与全剧毛攀结怨。另一边，但拓奋不顾身前去营救，猜叔也去大曲林奔走。沈星再一次九死一生。三次冒险，既加深了对猜叔、但拓的感情，也深深喜欢上这里。这种喜欢就是一种大难不死的爽感上瘾，如同人们吃辣上瘾、看恐怖片上瘾一样。临行前意外发现猜叔有危险，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聪明，对危险的预知已成为他自然的生理反映。沈星完全融入了这里。“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回到猜叔身边，镜头院中的白孔雀起飞，象征着沈星精神进化。三边坡，危机中藏着机会，暴力中带点温情，混乱中坚守份信仰，冷酷着夹杂一丝浪漫。《边水往事》的结构是《水浒传》似的，一个事件关联到下一个事件。沈星如同林冲、杨志、武松那样，生活刚建立起希望，再一步步无情打碎。回到猜叔身边的沈星，在后来的任务中，结识刘金翠，又解决掉毛攀后，沈星一切顺生顺水。第十三集开头一段，沈星不管在麻牛镇，还是在磨矿山，还是伐木场、金翠歌厅，到处收到欢迎，是为自己高光时刻。郭立民逐渐在三边坡扭曲沉沦，王安全自言自己已经烂掉只为找一条出路，赌场被封，猜叔生意逐步断掉。沈星和刘金翠开始憧憬一起做点买卖，退出试飞场，紧接着则是刘金翠当街被砍，原因是她出手的一个新娘自杀，新娘父亲来复仇。沈星结识来次做慈善教育的“傻老外”贾斯汀，通过巧克力建立一种美好幻觉，结果是小孩子可以为一块巧克力暴力相见。而“粉笔灰”，才是他们生活的真相，被毒品深深地侵蚀着。失望的贾斯汀最后为乌蒙带来了人生新希望，但自己死在毒贩枪口下。在纹身店结识来自中国的姐妹俩。刚刚打破隔层开始融洽相处，随即妹妹又走向死亡，也就是这时发现猜叔也开始走毒。沈星的信念终于崩塌，最终这里终究是吃人的地方，三边坡、小磨弄、大曲林原有秩序都在被摧毁。最后，猜叔的计划成功了，毒贩被连根拔起，但一直视沈星为弟弟的但拓死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后，猜叔的野心和选择令人胆寒。好在故事留下一个相对温暖的结局，猜叔是故意放沈星走的，沈星最后笑了。这里最后给他留了些许善意。不同于传统的黑帮题材那种在黑色暴力中宣扬古典主义的兄弟情义，《边水往事》里的情感相对没有那么热烈，达班更加一个家庭。这个家庭也不是那么纯真，大家长猜叔冷酷的摆弄下属，只是承诺为他们托底。事实上，这个故事的绝大部分人物，都处于一种灰色地带。违法犯禁、杀人掠货做起来从不含糊，但又不是纯粹的恶。所有的动因都是在求生存。主演郭麒麟和吴镇宇，一个以呆萌乖巧为人设的相声二代，一个向以邪魅深沉著称的老牌香港影帝，本来就是一个极为神奇组合。至于王迅和蒋奇明的优秀，都不需要多讲。其余角色，一头油腻长发的但托，野性不失天真的兰波，衣着艳丽火辣的刘金翠，阴沉城府的艾梭，高高在上的陈会长，外表朴实内里精明景观觉辛吞，共同构成了法外之地的众生相。再次一些的角色，如呆萌的细狗，凶悍雇佣兵州槟，圆滑的旷工哥甘延（那个光头），赌场的岩白眉、夏文镜，还有那个明哥，包括出境不多的歌厅经理芝芝敏，为贾斯汀当助教的乌蒙，形象气质这块具拿捏稳稳。而全剧最意外的一位演员，曾经的TVB女神陈松伶。三十年前谁也不会想到，一头俏丽短发长并以聪慧善良角色见长的她，未来有一天身材走样，面庞发福，去饰演一位外表浮夸、内心有点变态的女老千。大概唯一感觉有点出戏的，反而是主角郭麒麟。在相声圈还算小鲜肉，到影视圈就明显发现形象上的欠缺。说相声时展现出的精气神，和一众职业演员相比，就觉无论神采气质都显僵硬。如果说充满异域情调的故事背景是火锅的神奇底料的话，那么集体出彩的角色就是各类新鲜的食材，活色生香。《边水往事》的好，就在于新。题材新，手法也新。它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爽剧，但它的爽不是建立在主角开挂般的无往不利，而是每每大事过后的一种解脱。一切终了，挣扎的角色得解脱。沈星的小聪明到最后也不能扭转局势，猜叔的老谋深算也常常显得无力。但就是这种无力感，让最后的结局让人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