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老越爱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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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2024-02-13 09:51
新加坡
记忆中,爷爷奶奶对过年非常重视。过了腊月初八,他们就开始张罗。俗话说“腊月里没有闲太婆”,意为年纪再大的老人在腊月里都会忙碌起来。一过腊月二十,他们就念叨着“年三夜四”,感觉时间一天比一天紧迫。之所以要提前这么久开始准备,是因为他们会从最初始的原材料开始,亲力亲为地制作过年的食物。做团子是头等大事。第一步是选用上好的糯米和梗米,把米淘洗干净,晒干,按照7:3的比例配好,送去磨坊磨成米粉。还记得小时候,等大人们从磨坊取回米粉,我会偷偷用手揉搓米粉,冰凉细滑。接下来要准备团子馅:青菜肉、萝卜丝肉、豆沙和油酥等。其中,豆沙馅的制作最为复杂。
在没有高压锅、料理机的年代,这是一个纯手工的过程。先把红豆洗净、浸泡,再将豆子煮至软烂,放进一个纱布口袋里,用清水中淘洗,把豆沙洗到清水里,经沉淀获得豆沙,而红豆皮则留在口袋里不用。这样获得豆沙细腻可口没有任何颗粒。下一步是“炼豆沙”,即把豆沙用猪油炒制。这个过程非常考验耐心——需用文火不断地翻炒,直到豆沙成形不散。最后加入糖调味即可。油酥馅是本地特色,分为甜口和咸口:咸油酥是用猪板油+盐+米粉搓揉而成;甜油酥则是把盐换成白砂糖。这个看似简单的配方能在揉捏和蒸煮作用下创造出奇妙的味觉效果——油而不腻、酥香软糯。到了腊月二十几号,选一个晴好的天气全家人一起做团子。爷爷一大早起来,取出从端午节存下来的粽叶,用温水泡起来,滴上几滴油(这样泡好的粽叶不粘团子)。奶奶指挥爸爸和米粉——“加点水,够了……”当开水倒进盛有米粉的陶土盆,腾起一团白雾,过年的气氛就来了。大团子,是无馅的,也称扁担糕,为七八寸长、二三寸厚的实心团子,上面刻有元宝、鱼等花样。印糕需在米粉中加入红糖水,用印糕模子制作。小团子则裹了不同口味的馅料,用圆形、桃形、长圆、扁圆的外形来区分。妈妈是做团子的好手。她能用一把剪刀在大团子上刻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鱼,也能把小团子做出漂亮的寿桃模样。小孩子在这天除了跟在大人后头学做团子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点红。蒸好的团子,晾在明堂里的大蒸屉里,经扇子一扇雪白透亮,这时小孩子要赶紧用筷子蘸上“洋红”,在每个团子上点一下。米粉做的团子最怕开裂。为了长时间保存,需要取立春之前的水,俗称“冬水”,存在大缸里,放入明矾,将水没过团子,可以一直存到清明。大团子本身没有调味,在吃法上“可盐可甜”,油煎,撒盐;或白煮,加糖,吃的是大米的清香软糯。以上做团子的过程,是我在父母的口述下,结合自己儿时的记忆记录下来的。本想找一张大团子的图片,但是在网络上怎么也搜不到。我这才意识到,这些过年习俗几乎就要在我们这代人身上失传了。祖辈对于过年的重视曾让我有种感觉,老年人才爱过年。自己虽然在儿时也喜欢过年,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曾对这些“繁文缛节”产生一种叛逆的抵触。直到近两年,进入40+,才渐渐地对过年恢复了热情。尤其是人在海外,父母不在身边,自己竟不自觉地扮演起“家长”的角色,领着孩子置办年货、张贴福字、做年夜饭。在精心制作年菜的过程中,我似乎感受到了当年祖辈父辈的心境,那是用双手触碰原材料的喜悦,是参与一项集体仪式的共鸣,也是脱离日常程序的兴奋。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中将节日称为“神圣时间”。他引用了卡尔·科雷尼对节日的本质的阐述:“节日不是纯粹的人的劳作,不是通常的履行义务,从日常的角度出发,人们既无法理解也不会庆祝节日。必须有神性的参与,才能使平日里不可能之事变得可能……这便是节日的本质。”“当我们从事劳作或生产时,我们便不再与神同在,也失去了自身的神性。诸神不进行生产,亦不工作。也许我们也应当重新回归神性和节日,不再甘愿忍受工作和效绩的奴役。我们应当意识到,如今由于工作、效率和生产变得绝对化,我们失去了一切节日和神圣时刻。”作为40+的我们,经历了职场的多年捶打,逐步看清了“人并非为工作而生”,便不自觉地在节日中渴望回归到更具有神性的时刻,参与创造——不以工作绩效为目的的创造,哪怕只是一盘菜,一个装饰,却是按照自己的心意精心制作的。三项DSA被拒后,她凭实力考入莱佛士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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