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四处看,你就是答案

文摘   文化   2024-03-08 01:43   河南  

在古典时期的中国,在天地君亲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世界里,女性的存在仅具备生育意义。

如果丈夫去世,女性或许会承担教育辅助的角色,比如孟子、欧阳修的妈妈们,但依然是儿子成才的背景板,是生育角色的延伸。

民间传说中的各种田螺姑娘的变种

因此,必然会诞生女性物化的道德,而物化,则意味着物要从属于关系,才有存在的意义。

你不能是荒野中的无主的石头,“物”不可能自在。

在东亚,即便已经在西方世界到了第三代,即便如《瞬息全宇宙》般穿越到了一个石头的世界里,母亲也要紧紧追随孩子,寸步不离。

《瞬息全宇宙》剧照

一位女性在成长过程中,如果没有遇到觉醒的契机,物化女性的巨大文化惯性,一定会把她拖入关系。

幼年时,重男轻女的家庭自不必说,从小就会把女孩规训为附属物,损耗品,最大限度地开发利用,外嫁后,女儿“转变所有权”后,原生家庭会更加心安理得,期待她最好能承担持续帮衬家庭男性成员的“无限责任”。运气好的能在关系里得到一些虚无的情绪价值,运气不好的可能被气个半死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然也很难讲前者是运气好的,因为愤怒有时也是一种觉醒的契机,觉得哪儿都别扭,但不明白原因在哪的无明,其实最折磨人。

如果万幸没有遇到重男轻女的家庭,也难免会碰上对女儿特别“佛系”的父母。因为是女儿,听到别人讲“哎哟您生了个招商银行啊”就乐不可支,提前为女儿规划了安全稳妥的人生路线,在自己茅檐低小的价值观屋顶下,早早地决定了她平淡安稳毫无意外的一生。

不用多么认真琢磨,就能感受到“建设银行”和“招商银行”这个比喻有多糟糕。

从父母和社会期待层面,两个性别一出生就分流到了努力奋斗模式关系依赖模式,这种语言上的愿力将如何决定人的一生,我认为,怎么想都不为过。

从家庭里走出去后,无论是哪类女性,都很难逃脱基于男权的社会文化编制起的无边无际的恢恢之网。

通俗小说和电视电影这些流行文化,都会用一整套男性叙事来引诱女性憧憬通过关系获得爱、获得成长和救赎。

更糟糕的是,这些巨大肥皂泡泡里,多半还充斥着对权力不对等双方的关系幻想。南巡的皇帝,高控的大佬,总因为某些契机丧失理性地爱上平凡少女,随后少女就平步青云,同时获得爱和阶层跃迁。

但现实是,爱会形成一种关系,但关系并不都能转化为爱。实际上,要有依赖的地方,就没有爱。

《一帘幽梦》剧照

环境闭塞,日常精神生活匮乏的小镇少女,从小在这些肥皂剧小烂书的精神“诱拐”下长大,唱着《爱的供养》,不懂爱的剥削,对社会上真实婚恋下隐藏的各类元设定和潜规则一无所知,也没有父母亲朋帮你拓展智慧,相反还都急着让你沿着“安全稳妥毫无意外”人生路线推进,在“该结婚的年龄”快点结婚,那结果会怎么样呢?

实际上没有什么“该结婚的年龄”,只有“该结婚的感情”。到了什么年龄就要去配种,生崽,这不是物化是什么?

可惜的是,要形成上述有力的语言去对抗无处不在的结构性压力,需要有以下三点前提:清晰的认知、坚定的意志和理性的表达。

绝大多数被催婚催育的姑娘都没有这个出厂设置,在后天的教育过程中,脑子里又被持续灌进去不少五千年的风和雨。

文化不是看书识字,文化是大家脑海中共享的行为模式。

比如:中国文化基本不探讨“自我”问题,偶尔探讨,也会把“自我”与“私己”联系起来加以批判。孙隆基说:“我们中国人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通过一个基本的“二人结构”来完成社会结构的。没有具备“二人关系”的个人,都被认为是一种可怜、失败、不能自理的状态。”

既然一个社会的基础本身就是无边无际风雨不透的关系,那么关系中作为从属物的女性,要想发现“自我”,并获得力量,简直犹如神迹。

父权社会形成的文化,针对男性是奋斗叙事,而针对女性则是性缘叙事。

性缘叙事会让女性打量自己时,也主动带入男性凝视和男权标准,用男性的需求来期待和塑造自己,进而把注意力彻头彻尾放在关系上——把生育价值贡献给家庭,把情绪价值提供给男性,至于整个社会,女性就别参与,或者参与一些边缘、稳定但收入不高的工作,那些权力集中,利益集中,野蛮但生机勃勃的部分,似乎天然地都留给男性。

性缘叙事下,广大女性对于优秀异性的潜意识第一反应是成为他的爱人,而不是成为他的同伴或者竞争对手,因为后一种叙事令人不安且不习惯,女性更习惯按照洗脑包预设程序,长发及腰舒适地堕入温柔乡。

然后发现,温柔乡也下刀子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林妹妹诚不欺我。

所以,对关系祛魅,是女性在精神领域直立行走的第一步。

凡需祛魅的事物,都是想象大于本质。可不嘛,在传统文化、大众文化、社会心理这些无处不在的熏染下,想象确实无穷大。

要对抗这种渗透,就要多凝视真实,多与身边的靠谱女性对话,多阅读女性主义者的访谈与著作,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去除性缘脑的前提下,多与异性接触,让认知和经验覆盖掉想象,也就自然祛魅了。

别说一般异性了,就算曾经是大众偶像的人也经不起这些经验的呈现。

王力宏先生的前妻李靓蕾有句话说得好:“要获得自己正当、平等的权利,弱势的一方需要思想上的自我武装”。

祛魅,就是任何时间都绝不涨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把最核心的注意力,永远放在自我探索和成长上。

喜欢什么,大可以自己尝试去成为,不要膜拜别人所谓的才华,也不要试图通过建立关系来跟这些才华沾边。

与任何关系上的承诺相比,坚实的自我,和发自内心的热爱才是人真正的保障。组织靠不住,他人也一样靠不住。

记住,真正的自我,一直是为超越自己而活。你要参与世界,而不是参与一个男人的生活。能够提供安全感的,从来只有自己做的事,而不是自己拥有的关系。

一个女性,不应该仅仅是妻子、母亲、女儿,还应该是一个在社会评价体系里有名有姓,可圈可点的人。

(过去三年的三八节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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