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读完《翦商》,一直想走一条City线路,从商城墙遗址走到小双桥遗址。昨天终于借工作之机实现了这个想法。
《翦商》读后感:《商代的凌厉血腥,只是纣王一个人的锅么?》
商城墙遗址周围有文庙和城隍庙,一直以来都是繁华闹市。昨天出发时,城墙根还有一群精神饱满的退休大爷大妈在引吭高歌,也有一两首类似刀郎《你是我的玫瑰花》的口水情歌混迹其中,但都被他们唱出了浑然天成的时代红歌气质,非常催人奋进(quan tui)。
这一路走下来全长将近27km,从喧闹的市中心走向城市边缘。小双桥遗址位于惠济区双桥村。根据目前的考古发现,郑州商城的废弃与小双桥商城的兴起前后时间衔接相续,所以此处填补了郑州早商和安阳晚商之间的考古空白。
目前的遗址挖掘核心区域周围,遍地废墟。大部分房屋已经彻底拆除,还有一些框架尚存,垂着的水泥块,牵连着钢筋随风摇晃,荒草丛生,野狗出没,我们绕着考古坑走到后方,发现正南方向有一所新修的庙宇,庙里有台子、蒲团和一张落满灰尘的破旧沙发。
里面的神像是被锁起来的,同行伙伴打开手机照明,看到了观音和财神—两位国人非常熟悉且热爱的神祇。不过在商代遗址边,确实有点违和,被锁起来,也不知何故。
庙宇门口有两副对联,外侧的一副为:
庙宇重新超旧德,
神灵依旧赐良民。
右侧草丛挡住的字是“旧德”,伙伴撩开确认过了,原本她以为是“旧魂”。
那会儿时至傍晚,天色阴沉,结合《翦商》阅读经验中,关于小双桥的残暴人祭——只有0.6米深、0.85米宽的丛葬坑中,堆积了大量被肢解的人骨,其中头骨就有31枚。同行的三个人都陷入片刻沉默,大概对于“良民”这个说法,产生了一些不约而同的联想。
余华曾经说:“活着,在我们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人生总免不了要去忍受。良民,或许是能够自我合理化这种“忍受”的人。时至今日,良民或许还有升级版本——能够在“忍受”中发现美和乐趣的人。
比如昨天某网红与官媒同步发布的小作文收获了铺天盖地的转发和赞美,我看确实是有很多发自内心的,就是喜欢,就是在聆听中被震撼了,就是在排山倒海的辞藻和排比句中体会到了美。
你觉得忍不了,但在人家那里,“忍受”这个概念压根就没出现过。没有忍受,只有享受。
不得不说,神灵确实“依旧赐良民”。
前不久,读了刘勃的《错位的复仇-伍子胥传奇》,最受震动的一点是:吴国入侵楚国的战争,其实是一场国难级的浩劫,楚国兵士及民众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然而我们之前在阅读这段历史时,只记住了伍子胥为父兄复仇的爽文叙事,但是对于战争之下的累累白骨,对于普通士兵或民众视角的历史,却毫无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