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乡记忆│乡情犹系水煎包

文摘   2024-08-30 07:26   山东  

  怀念我的故乡金乡,怀念那些人情物事。随着年岁增长,这种情感尤甚,大有一发而不可收之势。也许,四十多岁正是怀旧的年纪。此刻,北方的天气正是严冬,客居鲁南酒店月余,每日品味着异乡的特色饮食,但却提不起一丝丝的食欲。大概是这个年纪的胃,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习惯了吧——只对家乡味道有兴趣,其他的则是一味抗拒,水土不服一说自是有一番道理。


  酒店的厨师,在饮食安排上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昨日,酒店特意提供了当地的特色小吃水煎包,同行的几位朋友大块朵颐,惊为人间至味。我却想起故乡家乡的水煎包,连同家乡的记忆,一股脑儿地从内心涌起。


  这些年来,因公抑或因私去过很多的地方,吃过很多地方的水煎包,特别是听朋友介绍哪里水煎包特正宗时,总不以为然,我固执地认为家乡金乡的水煎包才是惟一的正宗,这不关乎饮食科学、烹饪技法,故别人论起水煎包的正宗,我从不参与争论,只是泛起对家乡水煎包的热念。是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家乡情怀,对家乡美食的推崇,包含着特殊的情感体验,一万个人有一万个水煎包的执念,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争论、去否定。


  家乡金乡称水煎包为“包子”,吃水煎包曰“吃包子”。大人去赶集,小孩儿要跟着去,大人往往说:你不要去了,回来给你带包子吃。往往小孩子就能愉快接受,然后满怀期冀地在村头翘首以盼,盼望着父亲或母亲带了那用荷叶包裹着的油汪汪、热汽腾腾的包子来,满足物质匮乏时代的口腹之欲。


  家乡金乡的水煎包,大抵是分东关和西关两大类别,县城东关的馅料以猪肉粉条大葱为主,西关则由于是回民聚居区,以羊肉馅料居多,所差只是口味与价格的问题。


  记忆中步入县城东关少许路程,金乡师范对过一个售卖水煎包的摊点,可以作为东关水煎包的代表。冬日的清晨,马路上沿,一个汽油桶改造的灶火,一口直径约一米的平底大锅,两个粥缸子,围坐着赶集人的矮木桌,散放着的小马扎,伴着一声“热包子出锅喽!”水汽氤氲中,是那个时代包子摊的标准化图景,充满着生活气息。


  正宗金乡水煎包以发面作皮,裹以馅料,劈材为火,平底锅少油煎之,加极少量的水,盖上尖顶草帽形锅盖蒸煮,待得七八成熟时,将稀释的面粉汤浇之,再用油壶绕圈浇油,改蒸为煎,出锅后胖拙可爱,与锅底接触的部位形成油面硬膜,每个包子都长着类似冰糖葫芦糖翅一样的东西,口感焦脆,整体而言下焦上嫩内香,是八九十年代不可多得的平民美食。


  一盘水煎包,一碗糊粥或是油茶,佐以金乡特产大蒜,对于那个年代的百姓而言,算得上一顿奢华大餐了。那时节,村里人笑话乡邻贪图享受,最常用的一句话便是:“天天到城里吃包子喝粥。”


  县城西关的羊肉水煎包以羊肉馅料为主,佐以大葱。印象中以影视中心对过的沙家包老店为代表。如果说东关水煎包面向的是农村市场,那么西关水煎包则以县城客户为主。八九十年代,常见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的市民坐在门店里的高桌子旁,一口包子一口粥,充满闲适与安逸。记忆中,我好像从来没有品尝过羊肉水煎包,直至写下这篇文章。前几年,和一起在济南的朋友回金乡探家,曾约着一起去西关吃水煎包,因早晨贪睡,赶到店里已打烊了,深为遗憾。毕竟,水煎包是早点。


  成年后,身居都市,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充斥着工业化气息,冷漠而拒人千里之外。常常会忆起家乡老街上的人情故事,让温暖与思念潜滋暗长,百绕千回。那些记忆中的场景,总让人温暖、让人在惆怅中又增长着信心与力量。


  闭上眼睛冥想:低矮的平房,不甚宽阔的马路,狭窄街道一隅,戴着白色卫生帽、围着染满油渍白围裙的包子摊主,将尖顶的锅盖掀起,水汽朦胧萦绕,四散开来,将围坐在矮桌前的食客们笼罩在雾汽中,呼噜呼噜喝粥,吧叽吧叽咀嚼,偶尔几声粗喉大嗓,都让人有落在平地上的感觉,真实真切真性情,这才是人世间的烟火气,本来本质,没有一丝虚伪和造作。怀念这种我就是我的感觉!

  

      时光荏苒,一些物事将永远逝去,徒留模糊记忆。我们在人世间行走,得到一些东西,也将永远失去一些东西。那些美好人情物事只会在喧嚣的尘世中的安静一隅,才会在心头泛起。


  金乡老城的拆迁,一些承载着无数人记忆的物事,也灰飞烟灭,一去不返。

  

       这是个进步的时代,亦是一个容易迷失的时代,也是一个让记忆无处安放的时代!  



文/江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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