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野泳复兴指南︱从塞纳到雅拉,全球可游泳城市的实践与启示

学术   2024-09-19 08:37   北京  



Jane's Walk Beijing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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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时间9月21日。探索北京亮马河和奥体中心的城市更新。



一览九月故事□


原文/Jessica Furseth

翻译/孙源铎、陈笛鸣、常海兴、

吴佳奕、姜艺佳

校核/众山小 排版/温宇辰

文献/唐旻辰   编辑/众山小




导读:

ABSTRACT

20世纪,工业污染和废物排放使得欧洲城市露天水域的游泳活动一度绝迹。近年来,在哥本哈根、阿姆斯特丹等欧洲许多城市,正掀起一股城市野泳复兴浪潮:由市政府和非盈利组织投资的一系列河道清理工程,将城市水体改造为露天游泳场所,使得人人都能够在城市酷暑中体验凉爽,但其中污染监测、安全防护、河道管理等问题仍有待探索。受此启发,Regen Projects组织发布的《可游泳城市手册》(参考文献1&2,请后台留言下载),总结了欧洲可游泳城市建设的诸多案例经验,包括野泳体验类型、场所开发模式、设计原则和墨尔本雅拉河的实践创新,为推动“可游泳”的蓝绿基础设施网络建设提供了有益参考。

图一、1934年游泳者从伦敦河堤跳入泰晤士河

摄影:HF Davis/Hulton Archive



在污染和航运交通导致水质变差之前,这些为欧洲各国首都带来生机的河流曾吸引着众多游泳者。现在,一些居民又开始尝试在河里游泳了。


今年夏天,欧洲最流行的游泳胜地不再是海滩,而是著名城市河流的岸边(比如维也纳的多瑙河或瑞士巴塞尔的莱茵河),抑或是滨水城市的内港区域,现状的商业航道已经为想要消暑的游泳达人腾出了空间。


在20世纪,由于工业污染和危险的人类排泄物,游泳活动几乎在许多城市水道里绝迹。但经过数十年持之以恒的清理工作后,欧洲城市吸引了越来越多敢于一试的人们,从新晋的户外“野游”爱好者(在湖泊、河流或海洋等开放水域游泳)到游泳比赛的选手都位列其中。今年,巴黎市发布了一项举世瞩目的公开承诺,其宣称塞纳河的水质将能够符合奥运会游泳项目的标准。


虽然政治意愿至关重要,但要确保城市水道安全却十分复杂,由于船只往来、激流与水下障碍物等因素的存在,在城市河道内的游泳活动存在不同程度的危险。但对于今天的城市河流游泳者来说,最大的风险与一个多世纪前相同:老化的下水道系统在下雨时仍会溢流,带来水传播疾病的危险。


对于城市游泳爱好者来说,哥本哈根可以说是一处理想之地。这里的水质清澈,即使出现偶尔的污染,其预警系统也会及时告警。哥本哈根已投入30亿丹麦克朗(约合 4.5 亿美元)清理工业废物并更新污水处理系统。在这里,公开游泳不但被当局允许,而且还受到积极鼓励:除了设置出入河道的扶梯之外(野游者第一规则:确保安全出口),内港区域还有很多日光浴和野餐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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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哥本哈根内港区域码头和内港区域的下水坡道

摄影:Sergei Gapon/ Anadolu Agency


“我们将内港区域称为‘蓝色公园’,一个大型休闲区,”哥本哈根泳装品牌和游泳社区Pond的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 Mikkel Bechshøft 说道。哥本哈根自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进行河道清理工作。自 2003 年第一个新内港区域浴场开放以来,户外游泳在哥本哈根逐渐普及。这是对一项古老传统的复兴,以往内港区域的公共浴场在20世纪50年代,因污染严重而被迫关闭。


和许多城市一样,新冠疫情一方面也促进了哥本哈根游泳社区的发展:“突然间,每个人都想走出公寓,不只局限于夏天,他们一年四季都想享受戏水的乐趣”,Bechshøft注意到奥斯陆、赫尔辛基和斯德哥尔摩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如今,哥本哈根市内共有16处官方指定的露天游泳场所,但有人讨论是否应该开放整个内港区域。“我真希望能全部开放,”Bechshøft说。即使没有,“在20分钟地铁行程内,你总能找到可游泳的地方。”


如今,无论天气如何,人们都会把随身物品留在岸边,在内港区域去快速游上几圈。哥本哈根市的一位发言人说,内港区域设施的运营成本相对较低,部分原因在于在这些区域不常设置救生员——人们大多是在自担风险的情况下去游泳:“我们有坚定的政治决心,支持建设一个干净的、可供游泳的内港区域环境。”


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是一座“棕色”的城市:这是因为它那迷人的17世纪砖砌联排别墅的颜色,通常也是其运河河水的颜色。但那浓郁的颜色,并非污染,而是河底淤泥的颜色,其水质大都良好。在初夏时节,运河河水是淡水,当运河系统需要从海里汲水时,水就会变成咸水。海水融入河道后,河水的颜色似乎会从牛奶巧克力棕色变成金黄色。


在阿姆斯特丹的大部分水域游泳都是合法的。阿姆斯特丹水务公司非营利部门 World Waternet 的首席执行官 Frodo van Oostveen 表示:“在开放水域游泳始终需要自担风险。但切勿进入有航运的运河,这是被禁止的。只要我们谨慎小心,就可以享受河水的乐趣,”他补充说他也经常在阿姆斯特尔河游泳。


炎热的日子里,会看到一叠叠整齐的衣物堆放在阿姆斯特丹最热门的游泳地点马里内特林区(Marineterrein)的栈桥上。这并非栈桥设计的初衷:2018年漂浮栈桥修建后,它在附近运河船只的保护下形成了一座天然泳池,人们迅速得知这个消息并前来游泳。

图三、马里内特林区(Marineterrein)栈桥上的游泳者和日光浴者。来源:ANP/ Alamy


“我们没想到栈桥会引来游泳者。以前这里从未有人游泳。但现在越来越多了,”马里内特林区(Marineterrein)创新区维护负责人 Johan van Dijk 说。


面对炎热天气下的数百名游泳者, 马里内特林区(Marineterrein)面对了这一现实并积极疏导。“游泳者一旦开始聚集之后,他们就不会轻易改寻他处,所以要确保他们的安全,”Johan van Dijk说。“我们愿意为市中心居民把这件事做好。” 马里内特林区(Marineterrein)目前正在推动成为阿姆斯特丹官方认证的游泳场所。Johan van Dijk表示这里的水域水质为 4 分(满分为5分)。在发生罕见的城市下水道溢流时,会自动触发预警机制,并关闭该场所48小时。


污水溢流曾是整个欧洲的一个大问题:近几十年来,几乎没人会奢望在城市水道中游泳。伦敦的泰晤士河在 20 世纪 50 年代被宣布为“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但如今已成为鱼类、鸟类甚至海豹的家园。这条潮汐河流也受到越来越多游泳爱好者的青睐。“在炎热的日子里,我可以看到整天都有人成群结队地进出河流,”《户外游泳者》(Outdoor Swimmer)杂志创始人、常年游泳爱好者Simon Griffiths说。


图四、伦敦市中心禁止露天游泳。尽管泰晤士河以水质差而闻名,但官方允许人们在泰晤士河上游的泰丁顿水闸(Teddington Lock)游泳。来源:Jessica Furseth


话虽如此,泰晤士河的污染问题依然存在。伦敦市中心普特尼桥(Putney Bridge)以西允许游泳,但大多数人选择去更远的泰丁顿水闸(Teddington Lock),以避开最严重的污水和强劲的潮汐流。Griffiths正在努力为泰丁顿区域争取官方认证浴场水域地位——当地议会已同意该事项,但申请程序由于国家指导方针的审查而陷入停滞。“我们申请的动机之一是,浴场水域的官方认证能迫使环境署监测水中的大肠杆菌和肠杆菌,”Griffiths说,这些是主要致病细菌。“这将给自来水公司带来压力,迫使他们清理河流。在有指定的浴场水域,他们需要采取额外措施来改善水质。”

 

目前,泰晤士河中没有任何官方的游泳设施——人们只能在灌木丛中换衣服,并尽量避免尴尬发生。

 

我在泰晤士河边住了一年多后,才发现那里可以游泳。最后,我发现了由户外游泳者组成的社区团体“泰丁顿蓝山雀(Teddington Bluetits)”,他们通过 Facebook 页面迎新,然后邀请你加入 WhatsApp 群组,每天都有活动安排。群里总有人盯着泰晤士水务公司的污水溢流实时地图,大家也都知道在大雨过后 48 小时内别去游泳。

 

在泰晤士河游泳时,人们得经常做出判断抉择。“在河流里游泳的麻烦在于有时污染会急剧增加,”Griffiths说。今天的水质看着很好,但明天可就未必了。伦敦市长Sadiq Khan承诺到2034 年让泰晤士河“适合游泳”,这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目标,一条绕过城市的超级下水道将助力实现这一目标。如今许多人已经在泰晤士河游泳——但它究竟适不适合游泳呢?

 

Griffiths回避道:“我不知道它在游泳时是否能称得上安全,但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风险就是可控的,”他说。“真正难以控制的一项风险是污染,因为你看不见摸不着。我们希望一条河流在任何时候都是可以安全游泳的,而不仅限于部分时段。”

 

解决在污染严重的水道中游泳的一个办法是完全规避这些问题:在水道中放置一个巨大的漂浮浴缸,边注水边过滤。这是由建筑公司Studio Octopi提出的泰晤士河浴场的理念,旨在在伦敦市中心的泰晤士河上建造淡水游泳池。该公司联合创始人Chris Romer-Lee也是今年夏天启动的“可游泳城市”倡议指导小组的成员,该小组旨在建立一个倡导可游泳城市水道和游泳友好型发展的全球性联盟。他还没有放弃看到计划成真的希望。

 

“这并不是什么高科技,在世界各地已有许多诸如赫尔辛基那样的成功案例。”Chris Romer-Lee说。“只要有河流、湖泊或海岸的城市,都有下水的机会,但关键是要提供相应的基础设施来支持这一点。”

 

在巴黎,由于耗资 14 亿欧元(15.6 亿美元)的下水道升级工程,包括建造一个巨型蓄水池来收集溢流水,塞纳河即将在一个多世纪以来首次成为安全、合法的游泳河道。然而,在奥运会游泳比赛开始之前,这条水道能否赶上,仍是一个未知数。“问题是塞纳河的上游已经受到污染,”总部位于巴黎的水监测技术公司Fluidion的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 Dan Angelescu 说。


图五、奥运会前夕,人们在塞纳河里游泳

摄影:Julien De Rosa/法新社


巴黎奥运会组委会了解到,想预测一条城市主要河流的水文条件是存在不少困难的,一场大雨过后,或许就不得不推迟几项游泳比赛,等待更成熟的时机。“我们完全掌握塞纳河沿线的污染点位情况,”安杰莱斯库说。“但有些降雨事件可能会污染 12 个小时,这会从上游带来污染物,可能会影响水质达一周时间。”


Fluidion最近启动了一项开放数据计划,实时播报塞纳河的水质数据,这至少为那些习惯看图表、不怕宪兵的游泳者解决了问题。尽管安吉雷斯库对这一挑战持务实态度,但他希望塞纳河很快不再是一条缺乏卫生条件的交通要道:“能在埃菲尔铁塔之下游泳是我的梦想,”安吉雷斯库说。“我们的原则是——重新获得河流的所有权,让它成为当地环境的一部分,人们可以享受它。”


目前的柏林已是野泳者的天堂,城内外的湖泊数不胜数。但城市河流却有其独特之处,这就是“柏林河浴”(Flussbad Berlin)的初衷,这项公民倡议旨在确保人们可以在斯普里运河(Spreekanal) 游泳,这是流经城市中心的斯普里河(Spree)的一条支流。


“我们意识到这里的水质并不差,”“柏林河浴”(Flussbad Berlin)的水利工程师 Carsten Riechelmann 说道。“我的观点是,我们现在应该利用运河进行游泳,以在管理方面激发人们的积极性。只要水质预报和我们的监测结果显示水质良好,人们就会每周晚上在斯普里运河(Spreekanal)相聚一起游泳。”


图六、一项公民倡议正在争取在柏林斯普里运河(Spreekanal)游泳的许可

摄影:Fabian Sommer


这样的非正式野泳活动其实并不完全合法——这只是几个朋友通过 WhatsApp 联系之后在夏日傍晚相聚,快速畅游一番。斯普里运河(Spreekanal)上目前不承担通航功能,监测显示水质通常很好。“这是一大片未开发的水面,”里切尔曼说,他过去四年一直致力于推动运河游泳的合法地位。“想做成这件事,我们需要去协调三层次的政府部门,让所有人达成共识真的很难。”


有些政府部门的态度则更积极——弗鲁斯巴德每周的水质检测由柏林参议院城市发展、建设和住房部拨款资助。他们能够支持这项工作的原因在于何处?


图七、斯普里运河(Spreekanal)的水质通常很好。摄影:Jens Kalaene


“我们的愿景是将斯普里运河(Spreekanal)打造成一条城市生态的生命线,让其河岸更具吸引力,并改善水质,让游泳成为可能,”该部门的一位发言人说。“随着市中心气温的上升,蓝绿基础设施网络(水面和绿化系统)和在酷暑中获取凉爽水源变得愈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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