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两天无休的周末,与上个周末如出一辙。
想起刚参加工作那段时间,进了腊月就开始研究怎么过年。
现在,领导干部越到年底越忙,忙得让人心里发慌。
今天这篇文章,讲讲有人欢喜有人愁的「过年」。
有的干部盼过年
村干部盼过年。村干部工资有两种发放模式,一种是按月发放基础工资,年底发放绩效工资;另一种是平时一分不发,等转移支付到位后一次性发放上年全部工资。无论如何,村干部在春节前都会拿到一笔不小的费用。
整个正月,农村的主旋律是杀猪宰羊,请客喝酒。能把村干部请到家里,那是双方的面子。有钱拿、有肉吃、有面子,过年自然高兴。
普通干部盼过年。同样是7天小长假,过年比国庆更舒服。政府机关的领导,习惯把「人情味」挂在嘴边。有的乡镇会在年前最后几天实行弹性工作制,给机关干部留出扫尘、祭祖、采购年货的时间。
去年除夕,贾镇机关干部一起吃顿饺子后提前下班,只留下我和几位本地干部值班守岁,四舍五入,他们的休息时间远不止8天。
有些领导盼过年。有些事,我文章不讲不代表不存在;有些「传统」,我虽不支持但也会正视。回想初到乡镇任职时,还没到小年,村干部、服务管理对象、分管机关中层们就开始到办公室「汇报工作」,还有的晚上打电话想见面等等。
对于人情世故,每个人看法不一。不是每个干部都清如海瑞,也不是每个干部都贪如严嵩。有人盼、有人躲、有人厌,如何拒绝好意又不伤人面子,其实是门学问。
有的领导怕过年
群众并不买账的新春活动。越是临近春节,市县越喜欢折腾乡镇。比如,北县要求各乡街举办一场展现农村新风尚的「百姓春晚」。这类节目既要喜庆又要正能量,结果两个小时的节目全部由歌曲和舞蹈构成。而现场观众除了机关干部和每个村强制要求的「观众」外,真群众寥寥无几。不过,最后的美篇一定会说现场氛围热烈,群众喜闻乐见。
上周,北县各个乡镇陆续发布了《致全镇居民的一封信》。我点开隔壁南门街道工委书记的朋友圈,一张图片挤满了900多字,内容是提示燃放爆竹安全、注意交叉感染、小心燃气使用等。我猜,可能我是唯一读完这封「信」的人。
一到年底就加码的任务。周六,北县召开全县安全生产工作专题会议。县领导说,年终岁尾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从管行业必须管安全,管属地必须管安全的角度开展安全隐患大排查,这个周末所有局领导,乡镇主官都要深入企业开展走访排查。
周日,我带着班子成员回镇上开展检查。路走一半,我又接到县委办通知,上午9点,县委召开社会稳定工作专题会议。车上,我简单交办了工作任务,又马不停蹄往回赶。没办法,会要开,村要下,工作要加班加点完成。
不想搞也得搞的人情世故。领导干部在履行行政职责时,会受到「自然人」身份干扰。比如,县交通局应该根据省市下年度专项资金拨付情况,结合各乡镇乡村公路破损实际,客观公正地进行项目排序,制定年度维修计划。但在实际工作中,一把手局长、分管副局长,会因为私下与某个乡镇领导关系密切,而把本该排到后年的项目提前到明年。
为了让自己属地百姓得到实惠,每到年底,乡镇主官都会拜访这些要害部门一把手,感谢他们过去一年对自己乡镇的照顾。所谓的感谢,方法很多,最简单的是聊几句客气话混个脸熟;稍微复杂的,要请到饭桌上寒暄沟通。这样的事,乡镇主官未必愿意做,但又不得不做。
陆续上门来要钱的债主们。这个月,我去了两趟县财政局,希望县里能在年前拨付部分转移支付,至少保证村干部工资。然而,财政局局长理直气壮地说没钱。他就像黄宏小品中的杨白劳一样,欠着钱还一副大爷模样。但是,同样的场景,乡镇干部可没这个底气。
一到年底,会有很多人到乡镇政府「要债」。有的是自称家境贫寒,吃不起饭穿不上衣的群众,但核对之后发现大多数远超「小康」。有的是积年以访牟利的「从业者」,他们会通过各种渠道向政府施压,不达成愿望就要去北京旅游。有的是干了一年工程的乙方,他们半是恳求半是压迫,希望结算一部分资金。还有自己的机关干部,笑着问啥时候开绩效,啥时候开十三薪。
如果有钱,上面讲的都不是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政府没钱,上级本应兑现的转移支付也只是个数据。
这就难办了。
有句古话叫「年年难过年年过」,从古至今就有人不愿过年,但终归一年一年挨了过来。
还有句话叫「年年过得还不错」,再怎么难,终究也是中国人最期待的春节。
我的老领导经常讲,人民群众过年,领导干部过关。
我觉得干部不怕过年,也不怕过关,但他们怕过得没意义。
今天的文章就到这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