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爱国心”是一个好词，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在某些语境中容易变味。
2021年，B站UP主巴普洛夫因新冠去世，当时我提到关于一段美好的记忆。这位UP主通过中国团队的运作时常向国内网民展示他喝酒吃肉的场景，心情好喝一杯，心情不好喝一杯。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的账号停更，团队说明其去世的消息，网民纷纷在弹幕里悼念。
这一幕让我觉得很伤感，不是因为别的，看着一个你似乎已经熟悉的人忽然消失了，而且是永远消失了，顿感生命的脆弱。
当时国内各种短视频开始形成传播趋势，相比于后来的一些牛鬼蛇神，我挺怀念凭兴趣爱好做内容的时光，在时光中邂逅一些美好的人和事，不掺杂不该掺杂的因素。
但我知道这种情怀如今仅限于小众博主。
大家需要在一个潮流中寻找各自的立足点，这本无可厚非。但有些现象背后，凸显出的是一种难以言状，甚至哭笑不得，脸红羞臊的氛围。最要命的是有些人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原则，一唱一捧间，“达瓦里氏”渐渐变了味。
1
早在2021年，假冒外国人的财富密码就被人发现了，网红“俄罗斯娜娜”用一张AI假脸开通账号，这位大姐说自己是俄罗斯人，以中俄友好为主题经常在网上唱红歌，说“很羡慕中国人”这类话。十几天时间吸粉几十万，据说巅峰时期最多200万粉丝，经典话术有“去俄罗斯老丈人家里只要提两瓶蜂蜜一瓶酒，人家一高兴说不定车房都送给你”，以及“中国人一出生就有绿卡，外国人为了中国绿卡拼尽全力像你们考清华北大一样难……”。
在精准营销话术中，“俄罗斯娜娜”带货橱窗里的巧克力、饼干等销量节节高升。但由于热度太高引起官方注意，在2022年04月，某平台对该类获得不当流量的账号进行了封杀。
然后你以为这就完了？
后来的内地互联网历史中，我们还陆续见证了许多冒充俄罗斯人的“神话”，一句“友好”已经不能满足国内网民的“胜负欲”了，“俄罗斯美女”们纷纷登场，话术在“俄罗斯娜娜”的基础上升级：
卖惨：我们好可怜。
向往：中国好伟大。
暧昧：想嫁中国人。
三板斧下来，带货。
据说通常头脑发昏的网民为了朴素的友谊下单后等来的“洋货”大多是东北产，质量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不差，因此许多人没有追究。甚至继续沉浸在“友好”的氛围中。他们很愿意看着“俄罗斯美女”用中文说“我爱你”。
但其他人未必这么想，尤其是被AI“盗脸”的苦主——
某博主曝光说今年《纽约时报》采访了一位女网红，该网红向《纽约时报》记者倾诉说“自己的脸被中国（内地）某些人给偷了”。她还为此专门向全球网民展示网友发给她的那些视频，标题和内容果然还是“俄罗斯娜娜”那一套。很明显，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某些未知人士搜取大量外国女网红的面部进行AI建模，然后批量卖给国内的一些人。通过科技手段重新配置录音，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位网红说自己在网上都没开始盈利，自己的“AI”居然已经在中国内地某些平台上大赚特赚，这些平台的账号以她的形象带货，这让她觉得很无语：
她不会说中文，“她”却在国内说“俄罗斯人不骗中国人”。
知道这件事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她是乌克兰人。
原谅我，我其实一直在笑，我真不知道这算不算“黑色幽默”。
援引该博主的介绍，我得知《纽约时报》总结了三点：
一、深度造假技术让国内部分网民无法辨识真假。
二、利用外国美女形象向中国男性“求爱”获得好感。
三、激发某些人的“爱国心”，达到顺利带货的目的。
当然，博主还比较隐晦地说了大洋彼岸对此事的态度，无外乎是一些不太中听的话，在此略过不提。
2
我很少关注这些AI洋妞，或者说我基本不关注网上这些用“友好”拉人气的“外国友人”，我曾经还写过一篇“甲亢症患者”每次面对镜头都说“中国真好啊！”的文章，基调也是调侃。
我调侃的不是那些卖萌的“外国友人”，而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中国网民。但我不知道的是如今连AI假脸都能做成账号，用各种“友好”骗钱。
为此我花了一点时间搜集了不少被网民曝光的AI假账号，总结出他们营销的特点：
男性账号一般都是“我在战场很辛苦”，“加油，中国朋友”以及“为了胜利！”
女性账号通常也是“我们喜欢嫁给中国男人”“为什么俄罗斯女性都想嫁给中国人”
无一例外，“他们”在某些平台上的账号都有橱窗，每天的销量不错。不过据说因为卖得实在太好，现在很多账号连AI“脸都不要了”，直接发一段从国外淘回来的战地视频或发几张图就算做了一期……
外国人不理解为什么触发了某些关键词后会有那么多中国人上钩？甚至在视频中的人脸明显对不上口型时还深信不疑？
不过我觉得能想到用AI脸假扮“外国友人”的同胞一定是心理学大师，很了解现下国内某些群体的癔症：
在温言软语里建立满足感，在宏大叙事中寻找存在感。
纵观近些年内地互联网上许多拉踩的舆情事件，我相信不少有心人已经在其中找到了商机。AI假脸卖货只是表象，其营销理念和普通商家没什么区别，他们善于把握某些人的心态并据此“建模”——
通过反问句“为什么中国这么好？”让受众形成“你好坏，我好喜欢”的心态建设，不用继续引导，某些群体会自己迅速建立一套自洽心境。他们甚至会无师自通地领悟国际政治学，并坚定地以为那些账号橱窗里的商品意义大于商品本身，尽管打开后，镜头外的BGM可能是“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
奈何情绪价值拉满，其他细节并不重要。
结 语
我挺怀念凭兴趣爱好做内容的时光，在时光中邂逅一些美好的人和事，不掺杂不该掺杂的因素。
比如我看到一些真实的、不加修饰的外国友人在国内各种平台上展示才艺，或者回到自己国家介绍生活日常与美食的短视频，有些人认真地讲解自己国家的风土民俗，然后我会好奇、惊讶、向往，我设想未来某一天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拜会“天涯知己”。
这种心态建立在和平、宽容、平等、自由的基础之上。
我相信以我的人生阅历和不算太雄厚的知识储备，对事物的变化和看法不会太过于偏执。
就像我还算理解用AI换脸的商家们，在艰难的时期总要想尽办法挣钱的初衷。也许他们也很无奈，但如果真的像某位博主所说，大家觉得这种事情很神奇，包括真正的俄罗斯美女们。
那么中国以外的世界，会用怎样的目光审视我们这个古老又历经沧桑的国家？
嗯，这也是一个反问句。
（免责声明：本文所用图片均系转载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立即删除。）
往期回顾：
谭胖：深圳消防员的“黑人脸”让什么人有了应激反应？ 谭胖：齐齐哈尔——万家灯火变清幽，只有网红在作秀 谭胖：大闹新加坡的女网红二度爆雷，让“小龙女”成了摆在台面上的羞耻 谭胖：巨婴的炫耀，是上海“小姑姑”的难言之痛 谭胖：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在地铁上喝水很合理？ 谭胖：即便在国外，“采生折割”也只敢用来残害自己的同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