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21日，亏凸月。
September 21, moon in its Waning Gibbous ph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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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Moon in 11 days.
作者 //
9月18日，2014年苏格兰独立公投10周年纪念日，SNP在伦敦Curzon Bloomsbury剧院争取了一场纪录片To See Ourselves的展映。这部电影上映于去年末，导演Jane McAllister以当市议员的父亲的视角，记录其在十年前独立公投运动期间的一系列努力。映后，我们成功捕捉到了导演，请她聊一聊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
可以讲讲你拍摄这部电影的动机是什么吗？
Jane McAllister：其实，我参与这部纪录片的拍摄是从我父亲开始的。他想制作一系列YouTube视频，讲述他为什么投票支持苏格兰独立。我哥哥马修帮忙，他手持着A4纸给父亲读稿，但这些视频显得有些业余，播放量也不多。马修是一名教师，工作很忙，所以他没有很多时间处理这些视频，于是我提议我来帮忙做剪辑。
父亲还想拍摄他参加的一些会议。当时我刚生完孩子，但我仍然想重新拿起摄像机拍摄一些东西。我给父亲装了一个无线麦克风，开始跟拍他，不仅拍摄他在会议上的演讲，还记录了他离开家时的混乱场景以及他和我母亲之间的小冲突。后来我也跟拍了会议结束后他与其他人的对话，包括支持独立的还是反对独立的活动家们。人们对他敞开心扉，随意交谈，这让我觉得非常有趣，于是我决定继续拍摄。
后来我发现自己再次怀孕，预产期就在公投的前一周或后一周。我当时想，拍摄可能进行不下去了，但在那种氛围下，我觉得我正处在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有机会记录这些内容，这让我决定继续拍下去。
十年后的今天，你父亲如何看待那段经历？他对这部影片有何看法？
Jane McAllister： 他为自己当时所做的事情感到自豪，他全身心投入了这场运动，并且没有对自己付出的努力感到后悔。不过现在他的健康状况不太好，虽然他还在继续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政治立场，但他没有像以前那么活跃了。我母亲也在试图帮助他组织一些活动，不过最近的六个月他活动得很少。现在很多志愿者已经上了年纪，整场运动现在没有一个具体的日期可以为之努力，所以大家都感觉有点儿疲惫。
他对影片感到很满意，不过他确实有一些反馈。他提到有一场演讲的音频没有录好，他想重新录制那段演讲，并让我把它与原素材同步，但我拒绝了。不过他很享受与大家交流的过程，他也和我一起参加了影片的巡展。
据说你花了将近十年时间来制作这部电影？过程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Jane McAllister： 幸好我事先不知道要花这么久的时间来制作，否则我可能不会开始这个项目。这部影片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因为我没有预算，也没有资金支持，而且一开始也没有具体的计划。再加上我还有个小孩，我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工作。我一直在拍摄，收集了几百小时的素材。最开始时我严重缺乏睡眠，最初的任务是把所有素材看完并手动转录下来，最后我积累了五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都是我手写的笔记。这个过程大概花了两年时间。
但为了看清楚自己究竟拍到了什么，并找到不同主题之间的联系，这个步骤是必须的。剪辑是我最喜欢的部分，我花了很长时间把素材整理成一个有六个章节的系列。我当时觉得这是我会做成系列片的计划的一部分，结果这个过程比预期的还要漫长。创作部分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获得资金支持和找到适合的平台。
虽然我之前拍过一些成功的影片，并与苏格兰纪录片学院合作过，但当我向他们推荐这部影片时，他们告诉我这部片子缺乏“相关性”。苏格兰唯一的平台是爱丁堡电影节，但连续两年我都没能在该平台上展示这部影片。第一年时，我坐在台下观看了12部正在推介的影片，但其中没有一个是关于苏格兰的故事，尽管有两家苏格兰制作公司参与其中。他们的视角非常国际化，这本身没有问题，但我认为我们也需要支持本地故事和本地人才。BBC的参与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评审结果，他们在早期的决定中发挥了作用。
但到了后期，我意识到从这些机构那里获得支持并不现实，于是我决定继续向一些小众电影节申请。我的想法是，如果我能制作完成并证明影片是有价值的，而不仅仅是“宣传片”，那么我就有机会获得更广泛的认可。尽管如此，很多大型电影节都没有接受我的影片，他们的反馈是，他们认为没有足够的观众会感兴趣。于是我开始意识到，很多文化领域的决定，都是在没有真正看过影片的情况下做出的。这是苏格兰文化现状的一部分，因为所有事情都通过宪法的视角来审视，“文化的守门人”们对政治问题非常谨慎。
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你对10年前独立公投运动最大的印象是什么？
Jane McAllister： 目前放映的不是这部电影的完整版。在加长版中，影片展现了很多阻力。比如，在East Lothian地区，保守党和工党联合执政，他们对很多事情进行阻挠。他们会拆掉我们的横幅，阻止我们租用商铺，派人去摊位检查是否有许可。其中有一个片段，我父亲为了能在商店外放置广告牌争取了很久，他甚至站在路边数其他店的广告牌数量。最后虽然我们得到了许可，但这个过程耗费了大量无用的时间。
我不认为这些阻挠直接导致了公投的失败，但确实让人感到沮丧。甚至我们不能在市政厅里张贴广告，因为市议会规定禁止发布与公投相关的广告。不仅仅是这些外部阻力，支持独立的Yes运动内部有时也存在太多个人利益冲突。大家虽然有着相同的目标，但对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却有不同的看法。一场运动成功的关键之处在于允许人们自由地发挥创意，我父亲总是自己独立行动，但有很多人试图限制他的特立独行，我觉得很多其他人也感受到了这种限制。
当你回顾整个过程，苏格兰的媒体几乎都站在反对独立的立场上，当年地国际社会也不支持我们，整个公投期间只有一份报纸支持独立。但即便如此，在这样的不利条件下仍然有45%的选民投票支持独立。所以我觉得这并不像一些人认为的那样是一次彻底的失败。
未来苏格兰的媒体环境是否会有所改善呢？
Jane McAllister：目前Creative Scotland正在进行审查，我在社交媒体上对他们提出过一些质疑。我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些事情时会比较谨慎，因为我不想伤害那些从事这项工作的人的感情。之前管理苏格兰纪录片学院的负责人已经离职了，我非常喜欢她，她是我的导师，所以我也不想公开指责这类机构。现在有很多人处于这种“谨慎”文化之下，他们害怕发声。但我确实担心，因为英国政府不能失去苏格兰，所以任何让苏格兰人民感到自豪的事情，比如讲述苏格兰历史或文化的故事，都会被有意抑制。这让我感到这是某种压迫性行为，文化上的压制让人们无法自由表达。
影片很多镜头的角度是从下往上的，画面中出现了很多次天空的特写，这是有什么隐喻吗？
Jane McAllister：老实说，大多数时候这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把三脚架调整好。不过有一场景是在悬崖上拍摄我父亲，我确实让另一个摄像师捕捉蓝天和飞鸟，增加影片的美感，那是我刻意设计的画面之一。
接下来你对这部影片有什么计划？是否会让更多人看到它？
Jane McAllister： 影片现在已经上线了，大家可以通过我们的网站观看。我个人的巡展已经结束了，但这段旅程非常美妙。我们在整个苏格兰巡回放映，与人们交谈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可能会在未来发布这个系列的完整版，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这个项目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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