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最近几个月的工作日里,独处状态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孤独,不如说是解放。我终于可以放下别人的事,转而做自己的事。但是在周末时我会摇身一变,成为大学时代那个常态为孤独的我。也是那种状态下的我更能够真切地体会视频里传达的痛苦。昨天的晚餐时间,我体内暂时休眠的“周末之我”从内部敲了敲我的脑壳,告诉我她在这支视频中感受到了共鸣。
视频的内容我不进行复述,仅仅结合4、5月份时我记录下来的想法,谈一谈我自己对于孤独的理解。
某一天,我看着自己积累的长长的电影清单,冒出了“想要每周看一部电影”的想法。紧接着,脑袋里顺理成章地冒出了“约一个朋友和我一起看电影”的想法。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甚至是偏爱独自观影的那种人,许多人一起看反而会让我不自在。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开始每天使用一个颜色来代表当日的心情,填入excel表格里,一周7天后就获得了装载7个颜色的“调色盘”,再用这些颜色画一张画。我的绘画水平还停留在小学,本来这些羞耻的作品最好不要公之于众,可我还是很快找了一个朋友和我一起各自用颜色记录心情,再分享彼此每周的画作。
看见看板上什么活动的广告,也是第一时间想联系一位朋友一同前去。就连读书、学习这样相当私人的事情,我也会有时感到一种“身边没人,就无法开始”的感觉,于是找来一支别人记录自己学习的视频,在旁边播放,才开始着手做自己的事情。我们实验室的一名博士生也告诉我她喜欢打开一支咖啡馆氛围的视频,看着屏幕里落地窗外的行人和车流开始做事。孤独与其说是一种心理状态,更像是一种传染病。
终于有一天,我对自己说:我需要去除自己认为“成群结队”是好,“独来独往”是坏的想法。社交是一个有用处的“技能”,就像,开始使用这项技能就能获得某效果加成。比如——我变得更健谈时,可以获取更多信息,并有几率提高自己的心情和归属感。但是,踏踏实实地,以原始的方式一个人做某事也很合理,就像在“新手村”里,没有花里胡哨的道具,仅仅靠日复一日的劳作积累经验值那样。
在交了第一个朋友之前,6岁的我从不觉得自娱自乐有什么坏。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召唤精神世界里的朋友,让他们跃然纸上,从我的玩具身上活过来,跟随我的视线在电线杆上跳跃,在我的手掌心里坐着。但是在人类世界里的朋友不能。她们要给我打电话,我要到楼下去,才能见面。并且,她们交了新的朋友就会离开我。而我一日不见她们,也会想念。
究其根本,我想,还是幻想无法真切地投射到现实来。我无法握住精神世界朋友的手。这一点与彭春花在她的视频中所提到的减轻孤独感的方法——投入到与他人共享的务实的时间,一如工作、寒暄——有些许共性。
另外,迄今为止,我不知听过了多少围绕“孤独”的污名。似乎一个人去做某事,就完全代表了被社会抛弃。我必须去掉有关“孤独”的羞耻。在与任何人产生任何联系之前,我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人们望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走来走去,就像孩子伸出手却够不到架子上的玩具,肯定会有点委屈的吧。现在只要连接上网络,很容易就会感到被冷落(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互联网的本意是用来连接彼此)。然而那本来是交情甚浅的一群人,而你自己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呢吗?独行不是“备选项”,而是“默认项”。
后来,我每周都找一部电影自己看,甚少记录观点,也从不和别人讨论,甚至大部分时候都不屑于浏览影评。但是看到一部好电影时产生的头脑风暴、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久久无法散去的余韵,都是真切的,不会因为缺少他人的陪伴而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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