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我是49岁的风吹过。
最近我回老家了,我妈妈今年73岁,她患有类风湿,腿脚不利索。
我最近几年,每年都会抽点时间回来陪伴她。
一回家,我就从“我自己”变成了小镇上一个小老太太的女儿“翠花”。
这段时间,我就写写“翠花”的日常吧
我妈对于老家的生活环境很满意,她说:“假如身体健康在老家生活多好啊,出门就能买到新鲜的菜,想吃什么都有。”
我表示“呵呵”。
回来没几天,就停了一次水,上午停的,下午才来。
好在我妈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塑料桶,桶里存了半桶水,我们用那半桶水煮了一餐中午饭,下午就来水了。
我妈安排我:“你明天把这个塑料桶的水倒干净,里外擦洗一遍,存上一桶水。”
我对于洗水桶“心有余悸”,去年回来照顾我妈,洗一次水桶停一次水,那时候是夏天,没水啥也不能干。
于是,我想等我好好“规划”一番,把几只小桶洗干净了,存点水再洗。
结果第二天,停水了。
大桶里的半桶水,用成了小半桶,做了中午一餐饭,就见底了,晚餐我只能等水来了再说。
等到下午四点多,水还没来。
我问我妈:“到底是停水还是我家没水费了?”
我妈去邻居伯伯家一看,人家有水,原来我妈的水费用完了。
我说:“在哪儿充值,我去充水费。”
我妈说:“就在你妹夫原来上班的地方。”
我哪知道我妹夫原来在哪儿上班呀,他都离开镇上去县城上班N年了。
等她从压箱底的小包里掏出储值卡,已经四点多了。
我像一支箭似的射了出去,镇子不大,我虽然不知道我妹夫曾经上班的地方,但镇政府在哪儿是知道的。
果然,往镇政府那边走,就有一排房上面写着“便民服务中心”。推门进去,我问一个姑娘:“水费充值是这儿办吗?”
她指了指旁边一个正在埋头看手机的小伙子说:“充值在他那边。”
我赶紧把卡递过去,说:“你好,麻烦帮我充一下值。”
小伙子一抬头,客气地说:“好。”
充值很简单,但是小伙子在抽屉里找收据,找了好半天。
我妈让我充一百块,她说上次充的一百块用了一年。
按我妈的这个消费水平,负责充值的小伙子工作量并不大。
他充好值把卡递给我,还关切的问了句:“您知道怎么使用吗?”
我说:“我妈应该知道的。”
我高估我妈了。
我充值回来,我妈指挥我:“把卡插上去就行了。”
往哪插?水表在哪儿,我一概不知。
在我妈的描述下,我打开后门,掀开一个下水道的盖子,再揭开一张破旧的保温纸片,终于看到一个早就看不清数字的水表。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没有发现哪儿可以插卡。
我妈站在厨房向我喷射她的焦虑。
她说:“哎呀,就在哪儿插呀,怎么不知道呢?”
“哎呀,是不是他们上次来,把这个水表给弄坏了?”
“哎呀,赶紧打电话问一下小吴。”
“小吴是谁”,我问我妈。
我妈说:“这个表就是小吴来安的。”
我觉得我妈的思维已经乱了。
我得停下来。
我说:“妈,你别急,我来弄,一定会弄好的。”
我把水表拍了个照片给我妹妹,我想问妹妹有没有帮妈妈充过水费。
我妹妹说她也没有弄过,不知道。
我准备打开淘宝来搜一下这种水表怎么用,充值卡往哪儿贴。
我妈已经急不可耐的拄着拐棍从厨房的台阶上往上上了。
我怕她忙中出错,摔倒了,只得先扶住她,让她来看着水表。
她一看水表,束手无策。
她说:“原来就一插就行了。”
我问:“往哪儿插?”
她又吱吱唔唔说不出来。
我三姨听到我妈的声音也打开后门过来了,我问三姨:“您知道怎么弄吗?”
三姨说:“哦,我也不知道呢,我家用的是井水。”
我妈更焦虑了,她说:“这怎么办呢,哎呀,当时早知道把水表安到家里就好了。”
我说:“妈,您别着急,我从手机上找找方法。”
我妈说:“手机上能有什么方法?”
我说:“您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别动,我进去百度看看。”
我走进厨房,找个凳子坐下来,我觉得我必须要隔离我妈的焦虑,才能好好地找解决办法。
我这边正在看着视频,寻找“解决之道”,那边我妹妹把水表照片发给我妹夫,我妹夫告诉我贴卡的位置。
这是一张非接触式的IC卡,凭我的智商,是怎么也能看到水表后尾上的“贴卡区”这几个字的。
但是我被我妈扰乱了思维,怎么也没看到那三个字,还到处找插卡口。
充好值的卡面贴在水表上,灯一闪,水表就开启了,水也来了。
正当我们认为这下万事大吉了,可以洗刷刷的时候,第二天,又停水了。
上午停的,到了晚上五点还没来水。
我妈急了。
她说:“哎呀,你是个灾星,一回来就停水,一年多了,没停过一次水,你回来一星期就停了三次水。”
我说:“停就停,再等半小时,来了水,我就煮牛肉面给您吃。”
我们镇上停水当然跟我回来没关系,到了春节,自来水公司得做好春节前的大检查,这里修那里补的工作是要做的,那么停水就是必然的啦。
但我妈非要把停水的责任往我身上扯,她这是在借机表达她的攻击性。
我妈平时天天打牌,早上出门,下午回来,一年停多少次水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她也不知道,所以她说的“一年没停过水”是不是事实,还很难说。
根据我的逻辑,年前检修,下班前恢复供水,果真,五点半就来水了,虽然水流很小,但是有总比没有好,我接了一锅水,洗了锅,又从冰箱拿出几片卤牛肉,煮起了牛肉面。
吃上牛肉面的我妈笑呵呵地说:“哎呀,这个牛肉面真好吃。”
我说:“是啊,妈妈,你看我是个福星吧,停水了还让你吃上的牛肉面。”
心理学家比昂说过:“好父母是孩子的容器,接纳孩子的一切情绪。”
但我爸妈显然不是的,他们从年轻时就习惯性的把自己的焦虑投射给我们,遇到一点事,我爸的状态就是焦虑,我妈呢,就是抱怨。
他们俩的状态,多多少少也影响了我们。
我遇上事情也容易焦虑,期待他人帮我解决,解决不了就抱怨。
我妈的焦虑刚刚就引发了我的焦虑,虽然我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的情绪还是多少影响了我,让我无法正视当下,做出理智的判断。
所以我选择隔离她的情绪,让自己冷静出来,找我妹妹帮忙,解决了问题。
当我妈将“停水”导致的不满情绪发泄到我身上来,指责我时,我淡定的给出了解决方案,成为了我妈的“容器”。
一件本来就无需焦虑的生活小事,也就心平气和,风淡云轻的解决了。
昨晚,我已经把储水桶洗干净,装满水了,再停水,也不怕了。
我在厨房给储水桶接水的时候,我妈在房间小便,把棉袄的一角不小心掉到便桶里了。
她大叫着我的名字:“女儿,快点来帮我换衣服,我又做错事了。”
我关掉水笼头,冲进房间,一看她的棉袄弄脏了,马上安慰她说:“这算多大个错误,这说明棉袄想洗澡了呀。”
我一边帮我妈脱着棉袄,一边说:“正好,明天天气好,我一会儿就洗出来,明天就能晒干。”
我妈叹了口气,自责道:“哎呀,我明明抓住衣角了,怎么又掉到便盆里了呢。”
我说:“衣服穿多了,是这样的。”
“来来来,没关系,正好穿新的,你这儿不是有件新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给我妈套上了她挂在衣杆上准备过年的新棉袄。
父母老了,他们依然和年轻时一样容易焦虑,倾向自责,但是我长大了,我能成为他们的容器,我能将妈妈不能接纳的情绪,装起来,转换后再还给她。
我的妈妈老了,她也许很难学会和自己不能接受的情绪相处,但是我还年轻,还可以不断的调整和改变。
当然,做好父母的容器的前提是我得成为自己的容器,保持觉察,当我对自己升起不满的时候,要适当保持距离重新观察自己。
我不是我的情绪,我感受我的感受,尊重与接纳我的感受,无论如何,我都爱我自己。
这样的我,是我自己的福星,亦是父母的柔软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