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我是49岁的风吹过。
最近我回老家了,我妈妈今年73岁,她患有类风湿,腿脚不利索。
我最近几年,每年都会抽点时间回来陪伴她。
一回家,我就从“我自己”变成了小镇上一个小老太太的女儿“翠花”。
这段时间,我就写写“翠花”的日常吧
初八一大早,我们又出发了。
昨天的活还没干完,我弟弟一家人回来铺了两张床,两个床单,四五个被套,还有我的羽绒服和大衣,洗衣机咿咿呀呀的洗了一整天,进度条也只走了一大半。
我把我几件衣服拿到娘家来洗晒,准备放在我妈楼上的柜子里。我的好几件羽绒服放在婆家,给婆婆“收起来”,弄得不能穿了。
好好的羽绒服,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几个米粒大的小洞,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不能问,只能猜。
队友说是老鼠咬的,但是洞小,不像是老鼠的手笔,我猜是晒在外面给炮杖炸出的洞,队友说:“你又没回来,我妈哪里会拿出来晒。”
过了一会儿,队友又说:“可能是给我姐穿过了,是她穿出去弄破了吧。”
我有几年春节没回,队友说有一年他姐姐没穿棉衣,他妈妈就把我的羽绒服拿出来给姐姐穿了。
随意处置我的东西,是婆婆“自封”的特权。
这个特权,我再三交涉想取消掉也没有成功,我一离开家,我的“权益”就没法保证。
她当着我的面绝不承认处置了我的东西,所以就算去问,也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我陪嫁的床单被套,被她用破了,问起来,她说:“我怎么会拿你的东西,我从来不碰你的东西。”
你没办法跟她理论,因为她不讲理,明明看到我的床单铺在她的床上,她还是否认说没用过。
没意义的争论不争也罢。
强控制对强固执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有这个精力,我更想放在工作上,多挣点钱,毕竟我的未来还得靠我自己,跟半截在土里的老太太纠缠,没必要。
这二十多年,我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今年回来,我可算搞清楚我羽绒服上破洞的来处了。
我床上盖的毯子,一眼瞅上去,色彩柔和,质地精良,可是太阳底下一看,全是小坑洞。
里外都是。
像被虫蛀了似的,什么“像被虫蛀了似的”,就是被虫蛀的。
婆婆的衣柜是新买的,但她衣柜里的虫子却似乎是跟着她从村里一路“搬”到镇上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衣柜里的衣服,总是这样,不是被虫子咬,就是被老鼠咬。
跟她说:“妈妈,不要在衣柜里放吃的。”
她一听就梗着脖子说:“我从来都不把吃的放衣柜里面。”一边说一边从衣柜掏出一袋糖果,一袋瓜子。
这一点,队友简直一模一样,你明明跟他讨论一个问题出现的原因,但是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现在面对起来,我是呵呵一笑。
当年不了解这个模式的时候,我内心是非常愤怒的,我会觉得他们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与他们母子相处的经验,我知道他们绝不是有意识的这么干,他们就是觉得自己没问题,对自己的问题视而不见。
改变他人是很难的,特别是人家不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这个我有经验,纠正着这对母子二十多年,除了让我身心俱疲,让他们痛苦不已以外,我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如今,我不再做这“无用功”了,把力量转到自我调整上,山不来见我,我去见山,他们撼动不了,我就先调整自己。
我预料可能会弄坏的衣服,就拿到娘家放起来,“不死磕”到底双方都舒服。
我妈对于我拿衣服到娘家来存放的事情颇为疑惑,不等我开口,队友解释道:“我妈把没洗的衣服和洗过的衣服塞在一块,好多衣服都给虫蛀了,拿到您这儿来放着安全点。”
队友话让我吃惊,他从前几乎不在我的家人面前暴露他家的弱点,今天,他似乎是“放开”了。
我妈说:“你买点樟脑丸放柜子里。”
一提到亲家,我妈就立刻放下了平时挑剔的习惯,非常包容。
她从不批评公公婆婆,就算我占理,她还总是叮嘱我:“人家老人受了一辈子苦,把孩子拉扯大,你可不能在人家头上说重话。”
哎呀,我的亲妈,就我婆婆那样的老太太,我哪敢说重话呀。
在这个问题上,我一直不明白,我亲妈为什么不向着我。我很认真的问过她一次,她说:“我向着你,难道支持你把家庭弄得鸡飞狗跳?”
我妈面对我,有时像个暴君,特别是我不听她,不能让她满意,她就各种的打击我,惩制我,恨不得把我拉出去斩首,我不受她这一套,大声叫嚷,她就立马惊醒过来,切换成慈母的模式。
我揶揄她,说:“您对您亲生的女儿,威逼不成就来利诱。对您女婿就只利诱,不威逼。”
我妈倒也坦诚,她说:“不是亲生的,哪能威逼,你不威逼他都不愿意理你,你还能威逼啊,只能利诱。”
嘿,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亲生才能威逼,不是亲生只能利诱。
我婆婆就不管这些,统一上手段威逼。
要么演苦情戏,用愧疚感隐性威逼,要么展现出巨婴的一面,你不就范,我就大闹让你的日子不好过。
有姐妹留言问我,他们这么难相处,你是怎么做到能平心静气的对待他们的?
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从前也不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采用“打不过就逃”的策略。
但是时间长了,亲情的牵绊,责任的背负,“逃”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身体健康,年轻力壮的时候,你逃得远远的还可以,但是他们人老体弱,需要你的时候,你还能怎么逃?
你逃了,就意味着其他的人要背负你应该背负的责任。
在我家,我逃了,妹妹就要帮我背负一些。我的妹妹小我两岁,她照顾父母多年,也很不容易,这两年我失业躺平,有了时间,我多做一点,她就能少做一点。
这么多年,放在她身上的担子,也该轮到我自己来挑一阵子了。
不得不承担起赡养责任时,接触多了,互相了解了,就会慢慢发觉,这两个别人眼里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老太太,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就一个像暴君,一个像巨婴。
就拿我婆婆来说,她的童年其实非常苦,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队友的外婆,婆婆的妈妈因为生孩子落下了病根,漏尿,常年只能躺在床上,一个浑身病痛的妈妈,对孩子的回应是非常有限的,再加上我婆婆又是家中的老二,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个。
所以什么叫做母爱,她没见过,怎么做母亲,她也没有明确的参照对象。
她嫁给公公完全是父母之命,婆婆是队友奶奶的舅侄女,这亲上加亲的婚姻,也并不尽于人意,听老人家说,婆婆喜欢的是她的另一个表哥,但是两家老人一合计,把她嫁给了公公,她是一百个的不愿意,嫁过来的时候,整天以泪洗面。
公公也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见到婆婆不情不愿的嫁过来,整天的闷闷不乐,他也搬上行李卷去队里驻队去了,一年到头不回家。
队友的奶奶因此非常不喜欢婆婆这个儿媳妇,这对本来是亲上加亲的婆媳关系多年以来处得跟仇人差不多。
匮乏的童年,缺失的母爱,失败的爱情,无望的婚姻,这一重一重的伤害,把婆婆变成了这么一个内心伤痕累累的人。
她在关系里习惯性的扮演受害者,不清楚人和人之间的边界,总是在所有的关系里找父母,内心住着一个巨婴,渴望他人扮演父母给予自己照顾和关爱。
对别人的付出和照料理所当然,就像一个老是撅着嘴索取的孩子,把关系破坏得七零八落又浑然不觉。
想去改变她是很难的,特别是我和她的关系,不是母女,而是婆婆和儿媳。
所以我只能调整自己,学会自洽,不针锋相对,真实的释放善意,不包含期待,也不失望难过。
总有人问我看过哪些心理类的书籍,我把链接放这儿,这三部书,不用全部都看,按自己的喜好选一本来看看,看过你一定会大有收获:
《翠花系列》往期回顾:
翠花的日常(4):我妈的本质跟我婆婆一样,都喜欢控制,但我妈遇到冲突时会反思,会因为爱而放弃控制,婆婆不会
翠花的日常(5):回老家一周,停了三次水,我妈说:“你是个灾星,一回家就停水。”我说:“我是个福星,让你停水还吃上了牛肉面”。
翠花的日常(6):我妈打了一天麻将,我干了一天家务活,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父母和子女,上一代人无法做自己,下一代就只能当背锅侠
翠花的日常(7):我妈说,她想再生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不读书,没文化,嫁到农村,不能出门打工挣钱,等她老了就来服侍她
翠花的日常(8):我妈跟我拉家常,全是对亲戚的爱恨情仇,我跟我妈说:“塞翁失马,凡事要看两面,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翠花的日常(9):当妈的,舍不得花儿子的钱,舍不得花自己的钱,儿子的钱留给孙子花,自己的钱留给儿子花。牺牲女儿,把儿子当退路
翠花的日常(10):我妈说:“我说想再生一个女儿,是气你的。”我说:“我没有生气,但是我感觉到您渴望控制,控制不了,又想惩罚”。
翠花的日常(11):我妈讲了两个老人的故事:一个绑住自己的手脚沉了塘,另一个锁住箱子,声称有遗产,老人们都渴望被爱,害怕被抛弃
翠花的日常(12):我妈说,儿子媳妇在外打工多不容易,起码帮他们把孩子照顾好呀。沉迷麻将的老年人,内心都有一个情感的空洞
翠花的日常(14):我妈沉迷麻将,天天喊肩膀疼,我给她支了一招,不打针,不吃药,每天10分钟,立马见效
翠花的日常(15):我妈说,离婚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年。女人婚后是没有家的,在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离婚后就成了孤家寡人
翠花的日常(16):我妈的理想是:女儿服侍,儿子陪伴。春节团聚,大家明明想岁月静好,却偏偏处成了不堪重负,原因可能是这个
翠花的日常(17):年初一,拜新香,亲戚相聚,我发现人到暮年,比的不是谁的钱更多,谁的儿女更有出息,而是谁的身体更健康活得更长。
翠花的日常(18):姨侄带两瓶散酒拜年,公公大怒婆婆尴尬,我劝老人,礼物贵重程度不代表尊重程度,相见即是祝福,宅心仁厚者最有福
翠花的日常(19):初三,回娘家,我妈又成了孤家寡人,家是一个可以常回,但又不能长待的地方
翠花的日常(20)年初四,给姑妈拜年,姑妈的心病是表弟未婚,结婚是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体验人生,不是完成“人类繁衍”的KPI
翠花的日常(21):年初五,走亲访友,招待亲戚,成熟的家庭成员之间是互相鼓励,不成熟的家庭,成员一见面就互相指责
翠花的日常(22):年初六,出太阳了,我妈又召唤我了,婆妈的控制欲一样,一个爱演苦情戏,让你心生愧疚,一个随时召唤不拿自己当外人
翠花的日常(23):年初七,接受我妈的召唤,来娘家帮忙洗洗晒晒,我妈打麻将去了,她特别享受:“我的孩子很听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