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谢昌明
春暖花开日,儿子开车带我到宁乡,游览文气氤氲的靳江河。
靳江河,因绕道楚大夫靳尚墓或封地前而名,发源于湘乡金石镇和宁乡东塘湖镇分界的状元塔旁,由多道山水“积水成溪”,经宁乡、湘乡边界状元塔入宁乡市东湖塘镇麻山村,流经宁乡市东塘湖、花明楼、大屯营、道林等镇,在道林镇烧汤河出宁乡,经古石灵桥,傍湘潭雨湖区鹤岭镇,畔长沙岳麓区含浦、学士、洋湖、岳麓等街道,于柏家洲入湘江,全长80余公里、流域781平方公里,为湘江下游的一级支流。
靳江河流域(部分)
车行60多公里,在靳江河流入宁乡的河源所在地——东湖塘镇麻山村。顺着乡间机耕路往西,过一座桥左转,一座高耸的麻石塔立于前方,不用细想,这就是状元塔。宁乡和湘乡在此分界,靳江河从这里流入宁乡。
状元塔为空心阁楼式石塔,三面有门洞,第二层门洞刻有对联“山有七星连北斗,名高一甲起南强”,横批“湖山保障”。传说当地才子王容(1163~1206年,字南强,号希颜,今金石镇状元村人)中状元后,族人建起这座镇村之塔。原塔高17米、七层,建于明末清初,历经数代,塔可见五层六面。1918年该塔顶部三层被雷击成斜割状,底层部分石料也被人拿走。
该塔于1989年被认定为宁乡县级文保单位,宁乡人称为“麻山宝塔”,又名“云霄塔”,湘乡人称为“状元塔”,2000年列湘乡市文保单位。2014年,政府筹资40万元对塔进行修旧如旧的修缮并立碑。但碑并未安放到位,不知是否是此塔所在地域划分,由湘乡-—宁乡-—再到湘乡之变故?难怪问路时,几位宁乡人都不知状元塔,只知麻山宝塔。
赵公桥,距离状元塔300米左右,为靳江第一桥,两墩三拱,桥面麻石所筑,两边拦高尺余,共有四只小石狮子镇守桥头。清代起,此桥就是当地通往宁乡的必经之道,现在仍是湘乡、宁乡、韶山三地的咽喉要道。现在只有行人才能走重修的老赵公桥,车辆走其上游的水泥新桥。
状元塔旁,赵公桥下,清澈见底的靳江河水,在其浅窄的河床上缓缓流淌而过。靳江河“平、静、缓”,没有高高的河堤,始终与两岸的田地紧密相依。如此,我们就不能像游沩水一样沿河上堤而行,只能暂别,行驶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
路上看到麻山村离退休人员活动室,漂亮的麻山小学的校舍,一栋栋三层楼三个门栋的洋房,一排排联排别墅样的村居……这和城镇职工居民住房不一样吗?甚至比城里还好,这应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缩影啊!
在花明楼镇,我们参观了刘少奇故里等建筑群,其阵势和气魄恢宏壮观。
大夫堂庄园位于朱石村(朱石桥),系战国楚怀王赐予上官大夫靳尚的封地,靳尚的墓地。昔日有四塘八景,现只剩几棵千年古樟和一道土砖墙,前面的大塘被填没得所剩无几。穿过土墙中的大洞,可见一池清水,不知是否是当年的护城河?我以为是靳江河,却被告之靳江河离此尚有几百米。
车行几百米来到一处草茂树密处,有一破旧石板桥,一米多高的栏杆下,是一汪清水向东流,水面、水流较其上游赵公桥处宽些、急些,无疑是靳江水绕花明楼镇流,也验证了靳江河因绕靳尚墓地而名之说的准确性。遗憾的是此桥“危桥严禁车辆通行”,建议当地政府投资将此桥和大夫堂好好修整,多一处景点,何乐不为也!
听说沿靳江河,开行过一列绕花明楼、大屯营和道林三镇的观光小火车,现已停开,想去看看铁轨,也未找到,也许大屯营镇能找到的。
大屯营镇位于靳江河畔,北临花明楼镇,东接道林镇。大屯营集镇原为湘乡通往长沙的必经之地,在此歇息的人马较多,昔时设都司于此,俗称“营里”,是官兵屯粮屯兵的之地。清曾国藩的军队曾在此驻屯,故名“大屯营”,兵家必争之地。
前往路上,歼16战机在头顶上呼啸而过。曾是空军航空兵的我敏锐地感到此处定有军用机场。原来是长沙南郊的大托铺机场去年迁来大屯营,难怪现在很难听到长沙市区上空战斗机的轰鸣,这可降低市区的噪音分贝,南部片区高楼“限高”解禁令应为期不远了。
从“靳江码头”门楼进到靳江河边,右行几百米有一古桥称大屯坝桥,现只能行人通行。左拐直行来到大屯营大桥,长40米、宽8米,重修于2016年。
往前来到大屯营镇老街,镇老但老街建筑大都是新的,环境却山青水秀,大桥两边水面宽处近百米,河道湾多水深,水塘百多口,河渠交错,湿地生态系统横贯全镇。大树掩映下的草坡上有不少垂钓者,水清鱼多,鱼肉鲜美。大屯营镇是“全国生态乡镇”,靳江大屯营段生物多样性显著提高,2021年被评为湖南最美河湖。
大屯营的窄轨铁路夺人眼球,观光小火车上行至花明楼,下行至道林,环绕靳江河运行,乘车游览应好不惬意(但我去时正处停运状态)。
经过道林镇的靳江大桥,见“正规”铁路道口,红白相间道口栏杆高立,黑白相间标杆上的信号灯关闭,黄底黑边的三角形标牌显示火车正在开行的图案,“红灯禁止通行”标牌显目。前方八边形红白色“停”指示牌,告之行人车辆止步,仿佛又见到在长沙市区“横行霸道”的铁路道口。
左转又见一铁路道口且栏杆已放下,还有保安值守。原来是“千年铁魂·湖南人”景区,即著名的道林古镇的4号南门。
入内,沿河而建的轨距762毫米的窄轨上,静静停着的仿古观光小火车——“靳江源”列车。小火车行驶线路为花明楼——大屯营镇——道林古镇,全长23公里,2020年五一开始运营。最好春暖花开时乘坐这列小火车,游道林、大屯营、花明楼,到西边“乡里”,可看万亩油菜花,赏田园风光。
好在还有列小火车在景区内开行,火车虽小,但有站台、候车大厅,花了十元钱,让我这位老铁路在当年的河西乡下坐了回火车,穿梭于稻田、荷塘之间,体验“田园牛耕”“时光列车”“茂叔爱莲”“大水车摇曳”等一幅幅宁乡和靳江行画卷,感受潇湘“农耕文化”。
景区好大啊!占地面积约1380亩,除了“开心农场”外,还有“千年铁魂·湖南人”和特色古街板块。其中商业街区和开心农场为开放式运营景区,演艺景区即核心景区为收费景区,70岁以上老人免费。
靳江河横亘其中、贯穿始终,有铁索网桥、风雨桥、石板桥、钢架桥到达彼岸,进出城堡。风格迥异、古色古香,令人耳目一新。
进入核心景区,穿过上嵌“德配天地”匾额的高大青石牌坊,来到“千年铁魂·湖南人”剧场的,围绕着一弘碧水相向而建的A、B看台。其主打节目为享誉全国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打铁花”表演,由农民编、导、演的大型山水实景剧与沉浸式舞台的完美融合。通过穿越时空的对话和热情奔放的漫天铁花,演绎从古到今湖南人的“家国天下情”。百名打铁匠人在夜空中舞动1700度高温铁水后形成的漫天铁花,形象地表达出“千年铁魂·湖南人”激昂的生命、美好的希望、胜利的宣言、崛起的呐喊。这是一场铁和火的演绎,也是千年湘魂的传承。
这场十分钟的夜间大剧,我们却无法享受,有点遗憾。只能看白天小剧《衙门断案》《陈氏家风》《红军表演》《湖南人农村走秀》等。也未能如愿,大多没有表演或无观众捧场。
过“天下道林”的牌楼,进入商业街区,店铺不少,却关门闭户,冷清极了,也许是景区开业不到一年的缘故吧。我想该景区气势宏大,若有长沙五一商圈等景区人气的百分之一,就不得了啊!
景区3号西门出,来到长不过400米、宽不过6米的道林老街。西洋风格的民国老街,错落有致的小洋楼……让人穿越到民国时期,故有“小南京”之称。
脚踏古老的麻石板,眼观繁体字的店铺招牌:德茂隆酱园、又一村饭店、许宏茂饭店、西长街食品店、李合盛、新华楼、锦华丽绣庄、介昌绸布店……让我眼睛一亮,这不是长沙老街名店吗?有些早已消失,竟在道林复活了。我建议老长沙人择日来此寻找儿时的记忆,不要滞固于五一商圈。
穿过“博爱同仁”门楼,寻找古色古香的老码头风味,驱车慢悠在宽达12米的道林大道上,两旁江南古典风韵的楼房和店铺,让你目不暇接。道林集镇的西边,一个现代的小城镇已初具规模。
新颖的双重牌楼前,靠里门楼的两行字“怀真抱道”和“秀士如林”的最后一个字组成前面门楼的“道林”,就是著名千年古镇的名字,清代时称道林市。相传宋处士谢英不满奸臣秦桧当道,不试而隐居,以林抱道,名道林,卒葬于此,地遂以人名。道林镇位于宁乡东南边缘、靳江中游两岸,东南与湘潭接壤,北邻岳麓区莲花镇。
前门楼右拐,沿靳江河东行至道林镇与湘潭雨湖区交界处的烧汤河,瞥见一座跨靳江河的古桥,名石灵桥。该桥原名湘宁桥,始建年代不详,清乾隆年间,全桥三拱,改名石灵桥。清光绪年间,湘潭民众又在南岸一端延建两拱,全桥成为五拱,历为湘、宁两地商贸兴盛及百姓出行必经之地。
该桥造型大方,桥身总长54.5米,宽6.3米,单孔跨度大,高8米,且共有五拱,为省内同类桥梁中所少有。桥墩砌石之间平整无缝,工艺上先凿成燕尾口,再浇铸铁水,更能增加桥身的坚固度。桥身雕刻精美,墩台上刻有蜈蚣,桥沿为石坊条栏杆,雕有瓜果、猴、鹿等精美造型,反映了当时人民的智慧和科学技术水平。2011年公布为省级文保单位,由湘潭雨湖区政府立牌于桥南端,并进行维护保养。
石灵桥下一条大河自西向东流,成为宁乡和湘潭的天然分界线。北岸的宁乡人因它流经楚大夫靳尚墓而称靳江河,南岸的湘潭人曾称烧汤河。分歧源自民间传说:乾隆下江南到此,口渴时向农家讨水解喝,男主人正好挑水回来,舀了一瓢水给乾隆解渴。乾隆见此水清澈透明,饮之清洌甘甜,当即赞曰“此水之甘,胜过浇汤”。皇帝开金口,湘潭人就将靳江叫作“烧汤河”了,桥自然被称之烧汤河大桥。后来又不叫此名了,但烧汤河村,还成了道林镇龙泉湖的原村名。
接下来更让我不可思议!石灵桥北端公路北建了很多民房,西头房屋还蛮漂亮的,有一幢别墅模样的房,门牌号为“龙泉湖村戴家湾组21号”,往东是栋无人居住的房子,再往东是栋较旧的房子。有个娭毑坐在门口晒太阳,和她交谈中,发现她的湘潭口音蛮重的,问及她怎么是湘潭人,桥北不是宁乡吗?她指了指墙上挂的门牌:鹤岭镇金桥村。这不是湘潭雨湖区吗?她又说:“我家和宁乡以这根塑管为分界线。”欲知这一“飞地”现象,且听下集分解。
(“一江六河”系列文之四上集,未完待续)
参考资料:《长沙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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