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居里夫人的工作:
•由于社会的严酷和不公平,她的心情总是抑郁的。这就使得她外表显得严肃,很容易使那些不接近她的人对她产生误解——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艺术气质来解脱的少见的严肃性。
•他们从事的是放射性研究,居里夫人和她的女儿都死于再生障碍性恶性贫血,居里夫人去世那年67 岁,伊雷娜去世则是59 岁。这一家人,是真真正正拿生命做科学研究,连命都搭上了。没有从事科学研究的小女儿艾芙,则活到103 岁。
2.居里夫人的教育:
•她妈妈并没有因为发现玛丽娅有天分,就让玛丽娅去看更多的书,提早背诵名人的诗歌,提前学习一些课程……他们知道这种拔苗助长的方法,会损害儿童的好奇心和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他们尽量让玛丽娅少接触书,让她到户外美丽、变幻的大自然中去领略大自然的神韵,倾听大自然的天籁。书本上抽象的内容,开始也许会让孩子感到好奇,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感到单调、乏味,多半会从此厌恶书籍,或过早地成熟而不愿意接近大自然。那才是教育的真正失败啊!
•居里夫人大学毕业后,她说:“刚刚进入社会,自己闯一闯就会懂的。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我对科学、数学、文学等各方面的知识都十分缺乏,如果有了真正的知识,在关键时刻,就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3.皮埃尔•居里写给她的初恋情书:
我们两个已经彼此承诺(不是吗?)过至少相互间要保持一种伟大的友谊。希望您没有改变初衷!因为口头的承诺并不能算数的,而这种事又无法强求。不过,这又将会是一桩美事。
斗胆地,我盼着我们两个能够互相依偎着在我们的梦想中度过一生:你报效祖国的梦、我们替人类谋幸福的梦与我们的科学之梦。在上述所有的这些梦中,我觉得最后的那个梦是能够实现的。
我是想说,我们没有力量去改变社会的现状,即便是有这种可能,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仅凭一时的想象,说不定会好心办了坏事,从而阻碍了社会不可避免的发展。但是在科学方面却不同,我们是能够做点什么的,因为这一领域是脚踏实地的。虽然这一领域非常狭小,但是我们必将有所收获。
我迫不及待地建议您十月份返回巴黎。如果今年你不回巴黎,我会十分痛苦的,不过,我可不是出于朋友的私心才让你回来的。我只不过是觉得您在这儿学习会更有利,并且可以完成更加实在、有用的工作。
5.丈夫意外车祸离世
•去世当天
早晨,你出去了,走得急匆匆的,我在照看两个孩子,你走到楼下还在问我去不去实验室。我回答你说我也不知道,还请你别勉强我。听我这么一说,你就走了,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不是一句温馨甜蜜的话语。再见到你时,看到的竟是你的遗体……
我走进客厅,有人对我说:“他不行了。”我能听得明白这种话吗?皮埃尔不行了?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大活人呀!我可是想着晚上等他回来好拥抱他的呀!可我见到的竟然是他的遗体,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不停地呼唤着你的名字:“皮埃尔,皮埃尔,皮埃尔,我的皮埃尔。”
可是,我怎么也未能把你呼唤回来。你永远地离去了,给我留下的只有痛苦和绝望。我的皮埃尔呀,我等你等得好苦呀!别人把从你身上找到的东西——你的自来水笔、名片夹、钱夹子、钥匙、手表(那表在你脑袋被撞破时仍然走着)——给我拿了来。
连同几封旧信和几张纸,这就是你给我留下的所有一切。这就是我原本打算与之白头偕老的温柔体贴、心心相印的朋友给我留有的一切。
你是晚上被抬回家来的。我冲上马车去吻你那没怎么改变的面庞。然后,你被抬放在楼下房间的床上。我又吻了你,你身子并未僵硬,而且几乎还热乎乎的,我便吻了吻你的手,它仍然可伸可屈。别人让我出去,要替你脱去衣服。我懵懵懂懂地就出来了,我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啦,竟然傻到没明白应该由我来替你脱去你那血迹斑斑的破碎衣服呀,其他人谁也没权利去脱的,谁也不应该触碰你,我怎么当时就没有明白过来呢?
完了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立刻冲进房间,久久地待在你的身旁,抚摸着你的面庞,不停地吻着你的面庞。
皮埃尔呀皮埃尔,你躺在那儿,宛如一个可怜巴巴的伤员,头上裹着纱布睡着了。你的面容仍旧是那么温柔、宁静,好像是耽于梦境之中,走不出来。我以前称之为“贪馋的”你的嘴唇,青灰灰的,没了血色。你的短小的胡须是灰暗的。
你的头发几乎全被裹住了,因为那儿是伤处,我还能看到右边额头上有露出来的骨头。啊!你当时一定是疼死了!你一定是血流如注!你的衣服上全都是血。你的头撞得好厉害呀!那可是我经常用双手捧着抚摸的头呀!我还吻了你的眼皮,你以前常常闭上,把头伸过来让我吻它们,你的动作熟练极了,我至今依然记得,但今后就逐渐地要淡忘了。
我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我有多少次在诅咒我的记性呀,我竟然对见过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很快,我就只能去看你的遗像了。啊!我要是具有画家或雕刻家的记忆力该多好呀,那我就可以让你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的音容笑貌就永远不会消失,始终不变地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很伤心地感觉到,我所写的这一切都很平淡,反映不出我对那悲惨的时刻的真真切切的感受。我思想恍惚,如何才能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化悲痛为力量呢?
•一九〇六年五月一日
我的皮埃尔,你走了,人去楼空,这座房屋多么凄凄惨惨戚戚呀!房子的灵魂飘逝,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星期六上午,我们把你装殓,我托住你的头,把你放进棺木。你肯定是不想让其他人来托住你的头的。我吻了你,雅克和安德烈·德比埃纳也吻别了你。我们在你那已经冰凉但始终是我们的挚爱的脸上印下了最后的一个吻。
然后,在你的棺木里放了几束鲜花以及你总爱说是“乖巧的小女生”的我的那张你非常喜欢的小照片。这张照片将在墓穴中陪伴着你,因为这是你看了它而相中的伴侣的那张照片,这是有幸让你爱上并愿与你同甘共苦的那个女人的照片,而这个女人你也就只见过几次,你就下定了决心要娶她为妻了。
你曾经多次对我说,这是你一生中第一次毫不犹豫地就下定决心的事,因为你绝对相信自己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我的皮埃尔,我认为你没有弄错……我们生来就是要一起生活的,我们的结合是必然的。唉,这生活本该更长一些的呀。
最后的吻别后,你的棺木被盖上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多么想再看上你几眼呀,可我又不会允许别人再把它打开来。我将鲜花撒满在棺盖上,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我几乎一刻也没离开它,直到别人把它抬走。在这之前,我独自守在你的灵柩旁,额头贴在上面。我痛苦悲切地在跟你絮絮叨叨。
我对你说我爱你,我一直是真心实意地在爱着你。我对你说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把自己的全部生命毅然决然地献给了你。我答应你,你占据了我的心灵,我永远也不会把你占据的位置让给别人,我将像你所希望的那样坚强地生活下去。我觉得我的额头与棺木的冰凉接触之后,一种平静和理智油然而生,让我又鼓起了生活的勇气。这是一种幻觉还是一种能量的积蓄?这能量是源自于你,是集中在盖住的棺木之中,经过这种冰凉的接触,传导到我的身上了。
送葬的人们进来了,一个个面带悲容,静寂肃穆,我看着他们,但并未跟他们说话。我把你送到苏城,看着你下到那个深深的墓穴。大家悲伤地围着墓穴绕了一圈,然后,别人就想把我们带离那里。但我们——雅克和我——不肯,我们想看着别人把墓穴盖上,在上面放上一束束的鲜花。一切都结束了,皮埃尔长眠于地下了,一切、一切全都结束了。
皮埃尔,你讨厌繁琐的仪式,我只让大家默默地向你致意,没有大事铺张,你一定满意我这么做吧?我敢肯定,你更喜欢这样悄然地离去,无需哭天抢地,无需悼词颂扬。你向来就喜欢宁静。在圣雷米度过的最后那两天中,你还对我不停地说,这种宁静的生活太好太美了。
我不知道当天晚上和夜里是怎么度过的。第二天,我把一切情况都对艾莱娜(9岁)说了,她一直待在让·佩兰家里(让·佩兰是个物理学家,其家与居里夫妇的房屋毗邻)。直到这时我才告诉她你头部受到了重伤,不能让她看到。我们在为她的亡父守灵时,她还在邻居家开心地玩耍哩。当我跟她说的时候(我坚持要亲自告诉她,因为这是我作为母亲的责任),她一开始还听不明白,我走了,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是,随后,听说她就哭了起来,吵着要来找我们。回到家来,她大哭了半天,然后又去了她的小朋友们家里,想法忘掉这一切。
她没有详细问任何情况,开始时,她害怕提到她父亲。她大睁着惊恐不安的眼睛看着大家穿着的黑衣服。重又回到家里来睡觉的第一个晚上,她是在我身边睡的,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迷迷糊糊地伸出胳膊在摸我,伤心地问:“妈妈没死吧?”现在,她看上去好像是没在想这件伤心的事,但是她又把我拿掉的挂在她房间窗户旁的那张她父亲的照片要走了。
今天,在给她的堂姐玛德莱娜写信时,她没有谈及她的父亲。她很快就将完全忘了她的父亲,再说,她以前就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但是,失去了这么一位父亲,对她的一生会是一个重负,我们也永远弄不清这一损失对我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经常地梦见我的皮埃尔,我经常对他说,这个像他一样善于思考、安安静静的女儿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工作伙伴,她的最优秀的部分是皮埃尔遗传给她的。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给予她这些优秀品质呀?
我的哥哥姐姐也赶来了。他们真好。大家在这座屋子里聊了很多聊了很久。我们深感你已不在,我的皮埃尔,你可是讨厌吵吵嚷嚷的呀。艾莱娜同她的伯父、舅舅玩耍;在整个这段时间,艾娃在屋子里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地玩着、笑着、叫着,大家都在说话。可我,我的心灵的眼睛却看到皮埃尔躺在灵柩里,我的心在流血。我觉得自己快要把这悲惨的记忆抹去了,过去的深深的爱已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实际上,我的悲伤在日益加深,我沉湎于内心的那个幻影之中。
现在,家里安静下来了,雅克和我哥哥走了,我姐姐明天也要走了。我身边的人在渐渐地遗忘往事。至于我,有的时候几乎完全处于一种无动于衷的麻木状态,而让我感到非常惊讶的是,我有时还可以专心搞研究。但是,完全平静的时候仍很罕见,特别是那种缠绕心头的悲伤总也挥之不去,而且还惴惴不安,有些时候,奇怪的念头会突然冒出,以为所发生的事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种幻觉,觉得你马上就要回来。昨天就是这样,大门关上时,我以为是你回来了。
我与姐姐一起,把出事那天你穿的衣服全都烧了。我把那沾满血迹和脑浆的衣服剪成碎布条,投进火里。你想象不到,我会不怕恶心,凄凉悲切地去吻你身上留下的这一切。我想沉醉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把苦酒喝尽,让你的苦痛全都折射到我的身上,哪怕是让我心碎也在所不惜。
我像是被施以催眠术似的在街上走着,什么也不考虑。我不会去死的,我甚至连自杀的念头都没有动过。但是,在这车水马龙之中,就没有一辆车会让我分享我的挚爱的命运吗?
你去世后的那个星期天上午,我去了一次实验室,是同雅克一起去的。我试图计算一个弧,我俩曾一起各画了这个弧的一些点。但干了不大一会儿,我就觉得无法继续下去。这间实验室是否充满着悲伤,怎么像是一个荒漠。有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去想,我可以干活儿,但是,突然之间,悲从中来,沮丧气馁,无法继续。
他们主动提议让我接替你的课并主持你的实验室。我同意了,皮埃尔,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好还是不好。你曾经常对我说,你想让我在巴黎大学上点课。我还真是想做些努力继续作。有时候,我会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可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这么做简直是疯了。我曾经多少次跟你说过,如果你不在了,我可能就不会工作了。我把自己科学研究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可我现在没有了你,却竟敢想要单独地干起来。你曾对我说,我的想法不对,我“仍旧必须继续干下去”。
可是,你不是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若是没了我,你也许会继续工作。但是,你将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吗,我的灵魂已随你而去,你让我去哪儿再找一个灵魂呀?……
今天来到法国文化交流中心,对我感触最深的法国人是居里夫人,她让我看到:
什么是热爱研究、什么是伟大、什么是利他、什么是真爱、什么是失爱之痛。特此记录下来,以后反复阅读。专注训练十年,欢迎分享,交流和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