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史】策动巫山自卫总队起义

文摘   2024-08-26 19:35   重庆  

张本福 /文






1948年末,中共川东临委联络员杨建成第二次来到长溪河(龙溪场镇俗称),向卢恺言传达了辽沈战役后解放战争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和中央对解放战争胜利进程的估计。要求卢加紧活动,全力开展党的第二线工作,以适应解放战争胜利进程加快的需要,迎接解放军的早日到来。杨建成特别强调要做好对国民党的地方党、政、军界人物的分化瓦解工作,策动其中一些尤其是有影响、有实力的分子起义反正。杨、卢共同分析、估计了未来巫山解放的可能形式:一种是临解放时,在党组织指挥下,选择适当时机,实行起义,夺取政权,以地方的力量解放巫山;另一种形式是当人民解放军到达时,实行战场起义,以战斗行动配合人民解放军解放巫山。
他们还分析估计了策反巫山实力派人物的可能性。卢恺言的岳父苏廷举就是巫山地方武装的实力派人物之一,故策反巫山自卫总队的问题便自然地提了出来。

卢恺言向杨建成汇报了巫山民众自卫总队的情况。国民党巫山县民众自卫总队(以下简称自卫总队)于1948年9月建立,由原巫山县警察局警察中队和巫山县国民兵团常备自卫中队扩编而成。总队长由县长黄种强兼任,副总队长李非武,于县政府内设总队部,下辖4个中队:
第一中队,中队长苏廷举;
  第二中队,中队长唐厚斋;
  第三中队,中队长苏瑞昌;
  第四中队,中队长叶文轩。
计有官兵500余人,各类枪支300余支。副总队长李非武大革命时期在武汉参加过革命,曾加入共青团,参加叶挺独立师东征讨蒋,“七一五”政变后失去组织关系,回到巫山后曾一度掩护、支持过共产党在巫山的地下活动。1929年以来,李非武历任巫山民练大队长、模范精选队队长、财委会副主任、经收处主任、银行经理、财政科长和三青团巫山团部干事兼书记等职,是袍哥巫山东和社首领。接任自卫总队副总队长之前又是国民党巫山县党部代理书记长,对巫山党、政、军、财各界都有影响,在巫山地方人士中有相当威望,是巫山实力派的首领。

自卫总队4个中队中的第一中队,原是20年代末期的巫山模范精选队,1935年川政统一时的巫山保安队和抗战胜利后的巫山警察中队。建队时间早,兵员足、枪支多,官兵素质较高,战斗力较强,是自卫总队的主力;中队长苏廷举自20年代末以来,一直是巫山地方武装的头目之一,资格老、根底深,在自卫总队颇具影响,是巫山地方实力派的重要人物。

其他3个中队,根底不深,组建时间不长,兵员、枪支也不足:第三中队中队长苏瑞昌,是苏廷举的隔房侄子,靠苏廷举的关系当上队长,对苏廷举言听计从。苏廷举与李非武关系十分密切,是老同事、老朋友,在地方势力中同属一派。

杨建成根据上述情况分析认为:如果做好苏廷举的策动工作,就能控制第一、三两个中队,再通过苏廷举去联络、策动李非武,就能控制整个自卫总队了。于是,决定卢恺言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对自卫总队的策反上来。为此,卢恺言必须进驻巫山城,利用与苏廷举是翁婿关系的有利条件,着手对苏廷举进行策反。

苏廷举的态度如何,当时还不清楚;工作能否做好,也没有把握。卢恺言必须找一个利于掩护的合法身份,并经过相当时间的艰巨工作,才有可能策动成功。1949年2月,卢谋得巫山县立中学半席教员(上一个教员的课,拿半个教员的薪)职位作为掩护身份,进驻巫山城,住入既是自卫总队第一中队中队部,又是苏廷举公馆的转鼓楼吴家花园,开始策反苏廷举。

开初,卢恺言与苏只是一般性地谈论当时的形势和社会现象,进行试探,借此观察苏廷举的动态,摸清他的思想底细。苏廷举出身行伍,旧思想影响很深,但在全国革命形势迅速发展、国民党土崩瓦解的形势下,感到前途暗淡,心情悲观。根据这种情况,卢抓紧对苏进行形势教育,指明出路,逐步谈到反正起义问题,苏廷举也逐步表示愿走反正起义的道路。

为加速对苏廷举的策动工作,川东特委卢光特通过活动于重庆的原奉(节)大(宁,巫溪县旧称)巫(山)工作组负责人邹予明,动员在重庆南林学院读书、从事共产党地下工作的积极分子、苏廷举的长子苏祖学及其苏祖学的爱人李宗凤停学返家,配合卢恺言对苏廷举的策反工作。

3月下旬,苏祖学、李宗凤返回巫山城家里。他们向父亲苏廷举说明预先设计好的“眼下形势紧,无心读书,愿回家帮助父亲料理家务”的停学返家的“理由”。采取有意把带回的进步书刊给苏廷举看,并与他广泛谈论形势,从侧面劝导苏廷举认清形势,另谋出路。

当时正值国共和谈期间,苏廷举思想斗争十分激烈。儿子、儿媳停学返家的行动使他受到震动;儿子、儿媳的言谈和劝导,正拨开他思想上的迷雾,促进了思想的转变。4月下旬,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人民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南京解放,苏廷举更加认清了形势。他在和苏祖学、李宗凤的一次谈话中说:“时局如斯骤变,你俩企图我早知八九,国民党腐败无能,历史不能倒转,你们的行动为父支持。”看来策反苏廷举的工作已有眉目。正当此时,上级派杨建成又来到奉大巫与卢恺言联系,对策反工作作了指示。卢恺言便与苏祖学、李宗凤一道,抓住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南京解放的大好时机,加紧对苏廷举展开攻心战,促成了苏廷举思想的迅速转变,终于定下起义决心。

5月,中共下川东临时工作委员会成立。分管巫山、巫溪工作的委员谭悌生,于上旬末即来巫山城,直接参与对苏廷举的策反工作。卢恺言向谭悌生汇报了策反工作的进展情况,谭认为对苏的策反已基本成熟,但还须深入一步。为此,决定谭悌生到苏廷举家与苏直接见面,与卢恺言一起与苏进行谈判。谭悌生以中共上级组织派来的代表的身份,对苏进行形势分析,指出国民党祸国殃民,不得人心;解放军已横渡长江,南京已经解放,解放军入川指日可待,全国解放已为时不远;给苏指明前途,劝苏多做有益于人民的事情,进一步促使苏走起义反正的道路。经谈判,双方达成如下五条协议: 
一、解放军未到达巫山之前,自卫中队负责维持城乡治安,保护人民的利益;
二、自卫中队在未被解放军接收改编之前,管好人员和枪弹,不得分散、隐藏;
三、观察、监视县政府的动向,并报告其情况;
四、解放军到达巫山时,率部起义,配合解放军解放巫山;
五、共产党方面保证苏部官佐、士兵起义后的人身安全。


谈判中,谭悌生、卢恺言曾提出共产党要预先派人编入自卫中队,协助苏廷举控制掌握部队的条款。苏廷举鉴于情况复杂,国民党耳目甚多,恐机不密被泄漏,表示一时暂难办理,容后再议。谭、卢对此也不勉强,既然目前有困难,可待以后再作商议。至此,对苏廷举的策反取得成功。

在对苏廷举策动的过程中,苏廷举与李非武不断通气。卢恺言也多次请苏廷举给李传话,希望与李非武接触。此间,李非武正处在国、共两党秘密组织都在对其竭力争取的漩涡之中。5月,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第二处处长、军统头目徐远举和军统重庆站站长吕世银,命巫山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第二处附员、军统重庆城区组织员杜杰,来奉节、巫山协同军统重庆站万县缉少校组长、巫山人李武“以袍哥身份联络地方武力,备必要时掌握运用”,“在奉巫之间建立游击根据地”。(选自黄声扬《坦白书》、李武《简历与犯罪》

李武等人在奉节与反动头目王增琪秘密勾结后,即同奉节特委会秘书李国治一道来巫山与李非武秘取联络。他们来巫山的第二天,即由李武与黄声扬前往拜访李非武。李非武在这些人面前只说笑话,不谈正事,故数次会面均未得结果。“一天晚上,李、黄约李非武在守衙坝(老县城广场旧称)吃茶,以谈天方式,首由李武把来巫山的任务提出来:‘时局日紧,我等应团结起来,共同防共。看你能在巫山号召多少武力,必要时上级可给你一相当名义(游击司令之类)’。李非武犹豫了许久,才说待他慢慢来。因时局关系,李非武欲作骑马之势,两边跨倒,迟迟无圆满答复。”(选自黄声扬《坦白书》
此间,由于人民解放军渡江后,南京、上海、武汉相继解放,形势发展迅猛,李非武的政治态度方见端倪。

5月下旬,李非武请苏廷举给卢恺言回话,要求与共产党方面的代表见面。卢恺言只身一人前往李宅与李见面,进行谈判。卢向李亮明共产党身份,并以共产党代表的资格对李分析形势,说明全国解放在即,希望他看清形势,当机立断。李非武对形势表示了一种比较开明的态度,陈述了他年轻时代曾参加过革命,后来虽脱离了组织,但仍在一定程度上信仰共产主义,曾一度掩护、支持过共产党在巫山的活动等情况,眼下对共产党仍是很钦佩的。
卢向李提出了与苏廷举谈判时大体相同的条件。李表示他与苏廷举能够控制自卫总队,决心起义,接受卢提出的条件。对共产党地下组织直接派人编入自卫总队的问题,李同样认为时机不成熟,容后再议。卢恺言表示:直接派人编入自卫总队是实现自卫总队起义的一个条件,迟早要实行。既然感到目前不便实行,可待时机成熟时再行实施。谈判达成协议,策动自卫总队也取得成功。
至此,策反工作大体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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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刘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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