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走水】从王乔崮到王乔崮

文摘   旅游   2024-10-27 18:49   山东  

自童真宫入山,宫在傅家埠王乔崮北下,一座灰色砖墙四围的祠庙,祠汉不其令童恢。宫内有童恢衣冠冢及乾隆年间立的墓碑,镌“敕封后汉不其尹童府君之墓”,为崂山唯一供奉县令的古祠庙,在崂山“九宫八观七十二庵”中占有重要地位。

童恢,字汉宗,琅琊郡姑幕(今山东诸城市西南)人,汉不其县令。当政期间:其境“耕织种收,皆有条章。一境清净,牢狱连年无囚。”最有名的是其训虎的故事,因民尝为虎所害,乃设槛捕之,生获二虎。童真宫附近有驯虎山、抱虎山、叫儿埠等,都与童恢训虎的故事有关,喜欢探奇之士不妨一游。

一位封建时代的小小县令,因训虎被百姓千年称颂,立祠纪念,其实“苛政猛于虎”,百姓真正称颂的是其在任的“善政”啊,不知今天的衮衮诸公,几人可以做到?

童真宫东行,有山村名宫家村,可能是当年修建童真宫的后人而形成的村落。村落三面环山,山溪穿村而过,有特产崂山巨峰葡萄,每当瓜果成熟之时,路边满是晶莹碧透的珍珠串,不免令行者馋涎欲滴。

山村的尽头右行上山,路忽窄,渐入绝境,沿着石砌的烟火小巷左旋右转,忽豁然开朗,已到村后,是大片的桃花林,粉红的桃花连绵不绝,红瓦村舍掩映于花海之间,置身其中,如生画中,真“桃源”之境也,莫非行走其中的就是“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只来花下眠”的桃花仙吗?

出桃源之境,巉岩散于路侧,风光无甚可观之处,愈行愈高,天空渐阔,人行至此,有直抒胸臆之快。至其尽处,忽有一崮突起,宛若华表,此即为王乔崮。《崂山续志》有记:在通真宫东,突兀千寻,上有“颓垣败灶,昔人尝避兵处也。”

王乔崮皆为巉岩绝壁,所谓“颓垣败灶”,指的是山腰马蹄、及车辙印迹。马蹄如碗,车辙似杠,被视为古迹,遗迹边有未开凿完成的山洞,古时可能搭有茅棚,以为遮风避雨。明周鲁留字:“登州周鲁”,字大如斗,在崂山论刻字之大,当为此兄。(笔者曾推测王乔崮当为《太平寰宇记》所记之阴山(具体见《阴山探秘》)。

别周鲁字,沿山顶蜿蜒的小路南行,行在山巅,天高云淡,幽谷原阔,如行平川,南行四五里,山势忽陡,盖已近诸山之南坡。

沿山势而下,竹林渐密,有残垣断壁藏其中,此为黄石宫之遗址。

宫依黄石洞而建,洞分三层,故又有下黄石、中黄石、上黄石之说,地势奇特,不知道是先有洞还是先有宫。

明张允抡在《游崂山西境记》中记:“黄石宫在翠微间,缘石蹬上,有大洞扼中路,穿洞过,复上跻乃达宫所。古柏一株,老干四五棱,亭亭耸上,是前代遗植物。宫后铜壁山,壁下黄石洞、玉液泉,俗传圮上老人曾宅此中”。

黄石宫石刻遍布,皆剥蚀莫辨。神奇的是洞东八米处有赑屃三只,憨态可掬,身着瑞祥花纹,神态古朴有神。据说其根部与山岩相连,所以无法移动,保存至今,这是长在地上的赑屃,从中可看出当时建造黄石宫的鬼斧神工。

自黄石南下月子口为白沙河,远望白沙,烟波浩渺,小岛浮游。河边有渡口,渡口有栈道直通河中,尽处有酒肆,酒旗飘扬:“三碗不过河”。问过店家,过渡即为响石,既三碗不过,则只取一瓢饮尔,飘然过渡。渡尽回望,酒肆已不见,则其为梦乎?幻乎?

脚落处为响石。响石会响,俗语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响石之音即为大音,响石一般是不会响的,不知何年何月何处的风来时,石头则嗡嗡而鸣,若钟后余韵,浑重悠长,莫非这是它们前生的谐约?

别过响石东行至尽处,山路转为南上处,东北拐角处有绝壁,壁下有庵名“灵峰道庵”,又名下华楼。庵倚巨岩而建,前有溪谷流淌,周围翠竹簇拥,树木繁茂,山清水秀,原为华楼宫之下院。

有人隐居喜欢在高高的山巅,有人隐居喜欢在繁华的闹市,灵峰道庵居响石与华楼之间,上可华楼观桃,下可响石听音,也许这是隐居的第三种选择吧。

自灵峰道庵南上,沿着被时光冲毁的台阶路上行。时间是一把刻刀,无论多多宏大、多瑰丽、多精致的东西都要被刻刀雕琢,刻刀将空间慢慢变得支离破碎,将时间注入其中,当空间被时间占满,一切豁然通透的时候,正好是生命的终结,死亡完成了空间与时间的转换,肉体消失了,时间得到了永恒。

台阶的肉体显然已经临近生命的终结,每根横七竖八的石条都蕴藏着厚重的光阴,这是时间刻刀注入的。走这样的台阶,每一脚都要好好的寻找落点,因为有些落点已经凝固,有些落点则在虚无之上。

台阶的顶端就是华楼,右行有崮,同名王乔崮。来时的王乔为“昔人尝避兵处”,去处的王乔上面住的却是神仙。神仙为王子乔,《列仙传》载:“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之间。”相传其曾在此顶吹笙以游,故名。元代礼部尚书王思诚有《王乔崮》七言绝句:“仙子吹笙何处游,碧天明月几千秋。谁知万叠崂峰顶,犹有遗址在上头”。

看这万年的石崮,不知在这儿耸立了多少年,当它破土而起的时候,世界还是一片洪荒。几十万年时间的刻刀也仅仅在其身体上留下万年的石罅。沿着这石罅攀登而巅,华楼生碧桃在东,石门诸峰遮南,隐士观星的观星台居西,白沙河如带而绕北,来时的王乔时隐时现。

回转的路,脚下的王乔崮成了起点,来时的王乔崮成了终点。行走正如人生,对来去的崮是没有意义的,你来或不来,崮都在哪里,万年不变。也许行走表面上是期遇不一样的风景,其实是探寻自我的过程,因为每一次的行走都要回答同样的问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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