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欣
01
上午八点,我在母亲的嘱托下全副武装,骑上小电驴向西岗的花生地出发。
这三天,高温。
我知道。
但是,母亲种的七分花生也到了该薅的时候。
去年,姐和姐夫,二哥二嫂,还有各家的小角色们一起薅花生,好不热闹。
今年,冷冷清清,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不能勉强。
加上父亲生活不能自理,母亲因照顾父亲导致右肩周发炎。
所以,我只有孤勇前行。
02
8点半,我顺着绵延小路到了花生地。
气温很高,还没干活就已经被蒸得浑身燥热。胳膊上的防晒袖也紧贴手臂,只感觉手臂的湿热不适。
头顶上暗红色的钩织帽透着空隙,把阳光过滤掉,只剩下扑面的热浪。
临行前,母亲用一个白色塑料袋装了油菜籽,让我趁花生没拔起时撒在地里,利用薅起的花生土遮盖菜籽,省了撒的功夫。
这种智慧的播种方式确实事半功倍。
只是,播撒时,挨近地块的桂哥说,现在撒籽太早,出苗不好。
没法,对没有体力的母亲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播撒完,我从北边地头开战。
因为前段时间疏于管理,地头的草侵占了花生的属地不说,也几乎把地边的花生消灭。植物之间的较量也是严酷的。不声不响,灭你没商量。
我计划薅四行,薅到刚才撒籽结束的地方。
因为沙土缘故,薅起来不是太费力。
我有点小得意,这不是跟犁过的花生地没多大区别吗?别看我一人干,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个人魅力。
来地之前,我自作聪明地拿了一条毛巾,母亲提醒我湿湿水,这效果更好,既遮挡了太阳对我脖颈的炙烤,又可以在需要时擦汗,两全其美。
我还准备了一瓶矿泉水。这是干活的必需品。可是,待我出发一半才想起,我这个马大哈没把水放电车里。美中不足!
不过,母亲说,去地里看看花生老不老就行,不用薅。母亲心疼我这个小女儿。
我口头应承着,其实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反正父母干不动,又不指望谁,我是一定要薅的。
03
花生很配合。总是在我用力一拽的同时,听到主根断裂的“咯嘣”声,沉闷,但很悦耳。每拔出一棵,心里的快乐就多一分。
沙土也很怜惜我。不干,不湿,散松,柔软,薅了没一会儿,索性,甩了拖鞋,尽情亲近泥土。
这是一种美妙的感受,脚丫贴近泥土的那一刻,童年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回来了。
小时候,赤脚是家常便饭。小脚丫踏过门前的每一寸土,踩过门前的每一个小水洼,赤脚上地去割草,赤脚翻红薯秧,脚与土的关系就像儿与母。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土似乎更柔软,脚似乎更愿亲昵泥土。
土是良药。我有脚气,可能是脚远离土地太久了,脚生气了。
母亲以前因穿我的鞋染了脚气,只要挨挨土,脚自然就好了。真是神奇。
小时候也见过有孩子因癫痫而抽搐不止,只要放一簇土在心窝或是把孩子放在土地上,就会慢慢醒过来。
土地,在提醒人们不可忘了它。
挨着土,心是欢愉的,阳光似乎也善待我。薅了一个小时,太阳暂时中场休息去了。
我干脆又丢了帽。薅的更起劲了。
我知道,凭我的小身板,要把这七分地薅完,不知得几个早晨和傍晚。
但,薅一棵少一棵。光想也不解决问题。不如做个行动派。
04
周围很静,除了桂哥一家离我比较近一些,在四周高低不平的阶梯形地块里,看不见还有谁在我附近。
我索性打开手机上的微信读书,收听了宗璞的散文。
前几天,在县里培训时,其中有宗璞的《好一朵木槿花》案例授课,被作者对花的了解与欣赏所吸引,又被作者从生活里汲取智慧与力量所叹服。
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平凡的生活里发现真谛的,那需要一颗善思、敏锐的心啊。
听了宗璞的三篇散文,但因对作者生活背景的不了解,我听完还是懵懵懂懂,因为不“知其然”,所以也不“知其所以然”。
阅读欣赏,定是要从文本着眼,往深处探究,才可明白作者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花,是生活的馈赠,暗含人生的哲理。我也想探探花的世界。我所知道的,丁立梅老师对花深有研究的。
与花打交道的人,是有生活雅致的人,也是品格高洁之人。
我的意识流随着体力的不支渐渐消歇。
回头看看劳动成果,三列排列整齐的花生队伍摆放在那里,默默被检阅。
两个小时,薅到了做记号处,计划完成。
看看我的T恤湿了半身,今天的汗又出通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