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欣
直到昨天回到家,我才知道,开学第一周,我不在家陪伴他们的日子,我在学校里有多忙乱,母亲在家一个人照顾父亲就有多艰难。
母亲的右腿走路越来越困难了。由最初的隐隐作痛变为用不上力,站不稳,需要借助周围事物的支撑,父亲的手杖成了母亲走路的腿,却也看她走得不稳的样子。
这一周里,父亲不断地拉稀,大小便拉一床,干净的母亲在自身腿脚不便的情况下,还得照顾卧床的父亲。
我们常常把父亲记在心里,挂在嘴边,却也常常忽略了母亲,好像父亲是主角,母亲成了配角。
而这一次母亲的腿疼越来越严重,几乎连路都走不成,连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我们才感觉到母亲终于老了。
母亲再也无力承担家中大小事务,一向要强的母亲一边挣扎,一边顺服。她不服生活,执意做事,即使是疼得看上去摇摇晃晃,也要顽强地苦撑。
夜里,我和母亲都醒来,我起身看父亲,床上铺的纸尿垫被揉成一团丢在床边,穿的纸尿裤也因粘的不牢独自躺在父亲的脚下,身下是湿湿的一片,父亲就像不听话的孩子,调皮捣蛋做了坏事却睡得鼾声如雷。嘴巴张着,露出几颗稀落的大牙,鼾声从喉部发出,时高时低,时断时续,却很香甜的样子。
母亲执意不让我换尿不湿,硬撑着用拐杖支撑着走过来,自己都站不稳,还要照料父亲。吃力地左右扳动父亲的身体,艰难地铺纸尿垫和穿纸尿裤,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
而在我不在的这一周里,几乎每晚,我都会给母亲打电话询问父亲的情况,母亲从没提起腿疼走不动,更没提父亲拉稀弄满床,几乎令母亲落泪。
母亲每晚笑着聊天,似乎能从苦里品出甜,也似乎没把苦当回事。
如果不是周末回家来,看到母亲拄拐艰难挪移的场景,我无法想象,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忙碌。
今晚,母亲照常拄拐去鸡圈为鸡清点数量、“关门”。一刻不闲,这就是母亲的生活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