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欣
父亲住院了。
这是今年父亲第三次住院。
第一次，是在春节前夕。父亲因为头晕。住院10多天。头晕没有得到控制，却又添了其他的毛病。前列腺复发，蛇胆疮爆发在最隐秘的部位，坐卧不宁。
住院之后，父亲的身体一天不胜一天，临近年关选择出院。打算年后再进行前列腺的手术。
年后没有去医院进行复查。症状却有缓解。但是这一次住院，父亲的身体也没有之前好了。整个春天都是病恹恹的。
父亲第二次住院是在今年的暑假。8月1日那天，因为父亲觉得肚子痛，进而出现了短暂性休克。
那天给我的惊吓着实不小，我忽然有一种失去父亲的感觉。
因为哥姐都不在身边，我拨打了120电话。重症监护中的父亲慢慢恢复那种执拗的性格表现。我的心略宽。
原来父亲只是给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在教我认识生死。
只是方式太惊惧，这种没有言语的教导太过于让人难以接受。
父亲住院4天，我一直都在身边照顾。出院后的整个8月，我也一直在家陪伴，可是整个陪伴的过程让我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尽管如此，8月中旬有一段时间，我觉得陪伴的过程也是非常的愉悦的。每天清晨，父亲醒来就要起床，然后我和母亲也跟着起来。
母亲做饭，我便扶父亲到院中坐坐。那时他还能走动，我只用轻轻搀扶他的臂。
端一盆水给父亲洗脸，父亲乖巧的像一个孩子，任我拿一个湿巾先擦去他眼角的赤马湖，再用毛巾擦拭一遍脸。
接着倒一杯茶，喝上几口。打开收音机来听戏。母亲做好饭，我陪着父亲吃。
那一段时间。父亲的饮食起居还算稳定，我的心也稍稍的安慰了一些。可是就在8月末开学头两天，父亲不愿也不能够再走动到院中。
我和母亲商量，再从洪湖医院给他配一些药。经过二哥联系，快递过来3个月的药，大概吃了10天左右，疼痛明显得到了缓解。
可是，疼痛虽然得到了缓解，但是在饮食上不仅吃的越来越少，到后来只能喝一些流质的东西。父亲每一口都会不断的咳嗽。
父亲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可是在皮和骨头中间还有那么多的病毒胁迫着他。使他不得安宁。
终于，父亲连坐起来的时候都喘着气。
父亲一天只喝一斤优质的羊奶，而其他的食物都不再进食。但是这一斤的羊奶真正喝到父亲口中的就很少，每次都是从鼻孔中流出，每一口对他都是一个折磨。
我原以为，是父亲娇气，可我观察父亲，他也在尽力配合。
二哥决定带他来看医生。于是第三次，父亲住院了。
检查的结果出乎意料，父亲的咽喉内有一个囊肿，需要做手术，而目前情况是他的体质太弱，需要补充蛋白，并且也出现了脑梗以及肺炎的症状。我们只有一步一步的来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肺部的炎症比较大，所以医生建议插胃管，正是这一个细细长长的管子让父亲不舒服。晚上用手拔掉导致第二天还要进行第二次的插管。
医生说这是最难伺候的病人。我和家人也只有全程陪护。
看着插上胃管的父亲，我的心很难受。但是这是一个治疗的过程。
人的生命总是那么的脆弱，去年的这个时候，父亲开着三轮车带母亲去山坡上采摘野酸枣。而今年，景象大不相同。
病痛让生命急剧老化，我们只有慢慢适应生命枯萎的过程。
父亲是在用自己的疼痛教会我们坦然面对生命，乐观的接受生活。
我在照料父亲的过程中，慢慢失去了那一种悲伤，大概是被磨得没有了痛楚。不是我的心变硬了，而是明白了，父亲在用疼痛的肉体教我体会生死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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