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欣
父亲的身体一天不似一天。
早上我匆忙离家,父亲在用饭,我没等父亲吃完。
因为二哥二嫂回来了。是要带母亲去桐树庄贴药膏。原本计划的我带母亲去,因为哥嫂的回来,减轻了我的负担。
否则,等父亲慢腾腾地吃完,我和母亲再走,恐怕要到7点半。
走得急,没和父亲打招呼。
晚上回来,母亲在给父亲用晚饭。玉米糁,是父亲最爱喝的,母亲加了山药和红薯,但是父亲咽不下。
我接过母亲手中的碗,本想埋怨已经力不从心的母亲太惯着父亲了,可是,当我看到父亲连坐的力气都没有时,我也就不再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可怜的父亲。
风中残烛,形容的大概就是此刻的父亲吧。
母亲劝父亲多吃些,语气里带着和孩子说话的温柔,60年的相处,母亲一直迁就父亲,视父亲为家里的顶梁柱和靠山,早已融洽相处。
我也劝父亲吃饭时多吃点,补充体力,父亲一言不发,用心地吃饭。
父亲每吃一口,都要分几次下咽,几乎每一口都会有茶水或饭从鼻孔流下来,父亲边吃边擦,有时又要吐痰,常常一顿饭吃完,地上扔了一堆白花花的纸屑。
我站在身边,不时地接碗、递碗,撕纸、递纸。这成了父亲的日常。
可是今晚,当我看到父亲吃饭的姿势颤颤巍巍,用左手支撑弯曲的背,我情难自禁,我知道,我的父亲,再也回不到自由行走的时候了。
父亲吃完,我索性给父亲擦了嘴,只听父亲说了句,“这样中了吧?”
我的心一颤,原来父亲在努力吃饭,只为讨女儿欢心。
等我把父亲放平躺好,我看到父亲左眼角的一滴泪,挂在眼角,是那么刺目。
我的泪也出来了,原来父亲不是不配合。
整个晚上,我的脑海里都闪现着父亲眼角的那滴泪,我的泪也一直堆积在眼眶里,随时都想泛滥。
我不知道父亲默默吃饭内心作何感想。但我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是不愿表达自己的感受的。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