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能量用自己的感受来重建这个节日的体验
文摘
2024-09-11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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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斥教师节这个节日很多年，很多年，因为它让我感觉到羞愧，因为我知道人们窃窃私语中的它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知道人们在这个节日把自己的驱动需求置放在里面，却让老师背负了其负面的成份。我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当我捧着一束曾经孩子送来的花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走在大街上的——掩掩藏藏不希望被看见的心情。我也真真实实地体验过，拒收之后的真诚感激。可也确确实实地承受过拒收之后的内心相隔，甚至无意识挫伤。在岁月里的某一天，我会有一些理解和领悟，对于有一些人来说，拒，就等于失去了连接。所以又会常常处在一种害怕别人受伤的不知所措之中。我无数次想起我22岁时，那个我曾经教了一年的小朋友，当我在操场上腼腆跳着舞的时候，她和她的爸爸，给我递来的一支玫瑰花，那深深地鞠躬，那凛然的谢谢，我雀跃的心情，我三级楼梯、三级楼梯蹦上去的兴奋，就这样一直感染着我，走过这么些年。我甚至无数次的想起实习的时候，是多么害羞腼腆啊，是多么的不善言辞啊，那个我和她一起折过纸的小女生，也是爸爸妈妈和她那么认真和真诚地给我送来她在夏天海边的照片，背面认认真真写了一连串字的照片。对于一个年轻的心灵，一份心灵的馈赠，一份灵魂的给予，会滋养多少年啊，甚至会影响一个人带着怎样的情怀去工作。我无数次想起我只上过幼儿园一个月的时光里，我的黄老师，面庞已然模糊不清了，但面庞柔和的圆嘟嘟的线条一直在，面庞洋溢的柔和的白皙光泽一直在，我的背影一直很清晰，就站在教室门口的光影里，就一直站在那里。一直到今天，我就那样自由地身处在自己的不好意思里和羞涩腼腆里，没有人催促，没有人厌弃，没有人规训……我常常想，如今我能够那么长、那么长时间沉浸在对事物的观察里，对人的觉知里，大概跟这样的韧劲儿和静声自处有着很大的关系。我的黄老师，居然从幼儿园去教二年级了，而我居然也就上了一个月幼儿园，就随着她去上了二年级，那是一个怎样的年代，给了我如此这般的自由。这背后，当然还有我母亲给予我的无条件信任和支持。我的三年级，记忆里就只剩下了一道奥数题，一道关于间隔问题的奥数题，一道我不敢说出与众不同答案的奥数题。我不知道我的老师是怎么知道我的心里装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答案的，就在我从来不张口说话的情况下。反正他把我带到了有很多老师的办公室，这样的“强迫”谁会不高兴呢？因为他验证了他关于我的所有的猜想。或许我对数学经久不衰的兴趣，来源于此。我的初中时代，记忆里全部是老师们眼神里的相信。相信从来不举手回答问题的我，对问题的思考和把握。你说，就是这样的心情，你让如今的我，再次见到我的老师，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兴奋？是的，我见到了我初一的英语老师，带给我眼前一亮的英语老师，让我对外界世界充满好奇和向往的英语老师，让我对美产生好奇并溢满憧憬的英语老师。我的思绪全然回到了学生时代，我看见了那一片小树林，我看见了小树林旁的小土路，我甚至看到小土路旁那一片方方的灌木丛。我的英语老师，留着长长的指甲，当英文在黑板上流淌时，随之就出现了指甲触碰黑板的沙沙声。我的英语老师，站在那条小树林旁的小路上，那姿态，在告诉一个乡村小姑娘，什么是挺拔，什么是美。是的，遇见的奇妙之处，就是不管走到哪里、走到哪个年龄的自己，都可以回归。在这个注定孤独的生命拐弯处，会有一个人喊你“小丫头”，是多么欢欣雀跃的幸福啊！我的老师啊，还是那个真性情的老师，我愿我自己永远也是个真性情的生命姿态。我只知道，这个节日，我和我的老师坐在一起，所有的形式和刻板，都在我身边消失，独独留下了我的心境。我只知道，这个节日，会帮着很多往日的孩子，再一次和我链接起来，让我想起和他们的甜蜜过往。啊，我竟然，竟然收到了一张飞船票。是一个初二的男生给我的限量票呢！飞船嘛，当然是星际的，当然还有它的型号啊，班次啊什么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它的始发点可以是任何地点。我更没有想到它的检票口，太奇妙的检票口啊，必须是回到那11年前的小（2）班呢！在这尘世间，谁还这样的可爱纯真啊！是我的同类啊！我的儿子总是会因为自己身上的这一点与众不同而感到纠结，感到困顿，可他哪里知道，这样的人，是怎样的珍稀和宝贵啊！我只感到我灵魂的某一部分复活、苏醒，因为有人同行。就在这个节日的早晨，那个小姑娘，两只手拉着妈妈的手的小姑娘。她看似黏糊着妈妈，有着自己的诉求。妈妈说她想要在节日这一天给老师们买奶茶，希望妈妈点外卖。而当她居然在门口看到老师的时候，妈妈把这些说出来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似更加粘着妈妈了。可当老师说到最美好的礼物，就是她这么些天都是自己直接走进学校的时候，她还是粘着妈妈，妈妈的催促，再后来妈妈买奶茶的承诺，都不能让她松开拉着妈妈的手。可她只是为了说一句“我不要点了”，然后松开手就走了进去。啊，就是那么一下子让人的内心充溢了相知的感动啊！一次又一次生命活泼泼的真实体验，把我从节日的漠然里拉出来、拉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