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移动花园:朕的江山

文摘   2024-08-20 22:05   北京  




蒋廷锡《写生册》(虞美人)局部




展览海报


走进台北故宫博物院北部院区第一展览区的大门,便如踏进宫崎骏动画片《哈儿的移动城堡》中的一扇“任意门”,随着指针指向转盘的不同颜色,便可通往宫苑花园、郊野花海或江南名苑。


这扇“任意门”,通往的是台北故宫暑期重磅大展“皇帝的移动花园——清代宫廷花卉画”


展览以“岁时安乐”、“塞外考察”、“花谱考据”、“移根禁苑”、“昙花一现”五个单元,展出54件清代宫廷花卉画及相关展品。展览还特意展出几幅宋代与明代花卉作品,以与清宫花卉画相比较,借此打破时间、季节与地域的限制,呈现清代宫廷花卉的多样性与文化。


展览现场


“花卉或许仅能短暂绽放,但透过笔墨描绘,它们的美丽与盎然生意,却能永久延续。”台北故宫书画文献处助理研究员、展览策展人苏雅芬介绍,展览聚焦于喜欢观察动物、植物的康熙皇帝,以及热爱题咏作诗的乾隆皇帝,探索画家如何根据皇帝的喜好和需求,创作出缤纷多彩的宫廷花卉画。


清代宫廷以邹一桂、钱维城、董诰、汪承霈、福长安等为代表的词臣画家,以及郎世宁、余省、余穉、谢遂、张舒、杨大章、黎明等职业画家纷纷挥毫,图绘宫中花卉。他们为迎合皇帝的审美趣味,以写实、工细的画风为主,真实地再现了不同季节花木的枝容叶貌,表现技法虽不尽相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清代宫廷花卉画,不仅是移植花卉的视觉纪录,更是可以随时开展或悬挂欣赏的‘移动花园’,不受季节与地区的限制。”苏雅芬说:“自古虽然男女有别,不宜处在同个空间,从展出作品可以感受到,赏玩花卉是无论性别都能享受的疗愈活动。透过文学与绘画,花卉也逐渐成为人们寄托自身情感的对象。”


特展还搭配植物标本及花卉照片,呈现17、18世纪的清宫花园,学者专家们通过科学的角度协助推测画中的植物物种,并提供标本和花卉照片丰富展览内容。


展览从艺术、历史、植物学、生态学跨领域的视野,展现四季花卉百变的魅力,让观众探访皇家花园的缤纷世界,在清宫花卉画的美好世界中,享受愉悦,感受幸福


邹一桂、蒋庭锡所绘翠雀与实物对比


— 岁时安乐 —


宫廷花园是皇帝及皇室成员的休闲场所,在不同季节、时令皆有对应的赏花活动,按照时序盛开的花卉是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的缩影,反映了皇帝心中的理想花园。


展出作品包括最为大众熟知的《十二月月令图》,全套十二幅作品描绘了从农历正月到十二月间,流传在民间的各种习俗和节令。本次选展二月、四月、六月、九月、十二月,涵盖春夏秋冬四季。画中按照时序盛开的花卉,象征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反映皇帝心中的理想花园。


展出的几幅大致呈现了清宫一年四季的花卉活动:二月杏花开,花瓣簇成粉红世界;四月牡丹盛放,与树上白玉兰相衬;六月盛夏,阳光炙热,仕女乘坐小舟,至荷塘中摘采莲花;九月重阳节来临,菊花争艳;十二月的白雪已至,唯梅花在凛冬盛放。


此套十二幅画轴曾经在乾隆皇帝的宫廷里悬挂,每月一幅,按月更换。观赏者在欣赏每个月的景致同时,仿佛也参与了画面中的种种活动。


佚名《十二月令图:二月》绢本设色

佚名《十二月令图:四月》绢本设色

佚名《十二月令图:九月》绢本设色

佚名《十二月令图:十二月》绢本设色


— 塞外考察 —


清代所称“塞外”,多指长城以北地区。康熙皇帝曾多次带领汉人词臣到长城北方,比较南北气候及动植物生态的差异,冀以将考察结果编入官方书籍,形成属于大清帝国的新知识体系,原本因地理限制而被忽视的野生花卉,渐渐成为清宫书画创作的新题材。


这些野生花卉,成为皇帝与词臣的旅行回忆,也成为颇具清代宫廷绘画特色,又适应政治统治需要的新题材。蒋廷锡、钱维城、邹一桂等宫廷画家都有创作此类作品。


皇帝创作咏物诗的时候,将塞外花卉耐寒的特征拟人化,成为品行高洁的象征。画家跟随皇帝旅行留下的写生作品,不仅清楚描绘花、叶、茎等部位,也尝试画出花卉丰富的颜色。


钱维城《金丝桃》纸本设色‍‍

蒋廷锡《野菊》纸本设色


— 花谱考据 —


明清时期,开始出现大量设色图谱,着重以细致丰富的颜色呈现物象的特征及样貌,试着为物体留下视觉证据。“图谱”泛指将同样主题的图像集结成册的作品,每一图通常会标示名称,方便人们辨认。


关于花卉的问题,都可以在康熙朝编纂的花卉百科全书《广群芳谱》找到答案。这套耗费清宫上下心力整理而成的图书,不仅列有各种花卉的异名、习性、品种、历史典故及古人诗词,还将异域考察发现的植物纳入,如词臣见闻的“金莲花”、“乌喇奈”、“夜光木”皆有出现,是皇帝和文人为花吟诗的最佳参考书。


为了迎合乾隆的考据癖好,词臣画家绘制各式花卉画作,好让皇帝展现书法及诗词创作的能力,享受为画中花卉定名、题诗的乐趣。


恽寿平《牡丹》纸本设色

《牡丹》局部


— 移根禁苑 —


为了满足皇帝赏玩花卉及装饰宫殿的需求,江南织造会利用漕运船上贡当令花卉至北京紫禁城“南花园”。除了按时引进的南方花卉,皇帝也将北方花卉移植至紫禁城和承德避暑山庄,如内蒙古敖汉旗产的千叶莲,或是北方高山的金莲花。透过外地花卉的生长状态,皇帝也能间接得知产地的现况。


这些来自不同纬度、海拔的花卉由宫廷花匠悉心照顾,冬天另设温室或花房控制花期。清宫及御苑中有多处半地窖式温室,主要通过屋顶采光,内部设有花炕、地炕、火盆等加热设施。


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色花木,克服“水土不服”的状况,得以顺利绽放,反映宫廷培育得当,具有掌握花卉习性及环境的技术,意图在皇家园林汇聚天下名景、四海名花。


余省《绘姑洗昌辰》纸本设色

《绘姑洗昌辰》局部


— 昙花一现 —


“洋花”专指来自西洋的花卉,也是清宫绘画、器物纹饰经常描绘的主题。洋花被引进之后,会按照传统花卉定名习惯,赋予较为诗意的名字。至于实际的品种分类,则需要进一步分析外型、特徵和习性,比照类似条件的花卉,纳入传统植物分类体系。


远渡重洋而来的洋花如不能成功在本土繁殖,也不容易再从外地引进,虽然是“昙花一现”,但仍能由宫廷画家永久保存在画作上。


由宫廷画家余省于乾隆二十二年(1757)奉旨所作的《画海西集会册》,描绘由耶稣会传教士汤执中引进,在欧洲庭园常见的八种花卉品种,用以装饰干隆皇帝在圆明园修建的西洋楼花园。在传教士逝世后,这八种洋花未有其他在宫廷培育繁衍的纪录,因此《海西集卉》成为这些洋花在清代“昙花一现”的珍贵见证。


余省《画海西集会册》纸本设色 册页


郎世宁著名的作品《聚瑞图》虽未在此专题,却也体现了相同的主旨,画家以中西合璧的笔法,绘双头稻穗、重台莲与并蒂莲,错落地插在青瓷弦纹瓶中。题跋记曰:“皇上御极元年,符瑞迭呈。……”由此可知,这些异变的植物,被当作雍正即位的祥瑞之兆,这也正是雍正朝花鸟画的特色之一。


与此相对的是蒋廷锡的《画瓶莲》,画中共有白、粉红色的千叶莲,两者花瓣数量繁多。其中白色莲花的花蕊皆瓣化成花瓣,花瓶及底座已有西洋明暗法的风格。


郎世宁《聚瑞图》绢本设色

蒋廷锡《画瓶莲》绢本设色


清代宫廷花卉画既是移植花卉的视觉记录,亦是能够不拘季节与地区,可随时开展或悬挂欣赏的移动花园。“皇帝的移动花园:清代宫廷花卉画”打破季节与地域的限制,呈现清代宫廷花卉的多样性与文化。


而蒋廷锡、邹一桂、钱载、钱维城、余省、余穉、郎世宁等等宫廷画家受命于上,为迎合宫廷的审美趣味,以写实精确、赋色清雅的写生画风,绘制出对后世具有参考意义的群芳画,扩展了宫廷花木画的题材,从侧面也反映了清朝疆域扩大,海西诸国来朝的繁盛景象,以彰显民族统一、盛世祥和。


郎世宁《画洋菊》纸本设色

《画洋菊》局部

钱维城《画洋菊》纸本设色

《画洋菊》局部

 

关槐《画洋菊册》纸本设色 册页

孙祜、周鲲、丁观鹏《汉宫春晓图》(局部)绢本设色

蒋廷锡《花鸟写生》纸本设色

丁观鹏《画太簇始和》绢本设色


图片来源:台北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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