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佳人”展览海报
德、才、色、权，
既是女性进入传统社会论述的凭仗，
也是女性遭受收编或压抑的借口。
两性关系的复杂因应消长，
由此开始。
（元）周朗《杜秋图》（局部）纸本设色
《杜秋图》康里巎巎书法
杜秋娘，唐朝著名歌妓，因杜牧诗作《杜秋娘诗》而留名青史，杜诗描述了杜秋娘“四朝三十载”在政治斗争中坎坷沉浮的悲剧人生，与白居易《琵琶行》伤商女异曲同工。
元代画家周朗的《杜秋图》，根据杜牧赋诗而创作，描绘了杜秋娘侍奉皇子李凑时的形貌，这也是这位元代画家唯一一幅传世画作。画幅后更有元代著名书法家康里巎巎所书《杜秋娘诗》。
诗、书、画，皆为这位生卒不详的女子而作！
杜秋娘，年十五便成为浙西观察使李锜侍妾，善歌舞，有才智，自作《金缕衣》曲。李锜谋反被杀，杜秋娘以叛臣眷属身份籍没入宫，受宠于唐宪宗，继为穆宗子傅姆。唐文宗大和年间，杜秋娘坐宰相宋申锡与漳王被诬谋反，削籍为民，放归润州，晚年孤苦无依，"被弃于家也，朝饥不给"。
《杜秋图》所描绘杜秋娘高髻长裙，手执排箫，凝神独立的画面，人物面容丰满秀丽，衣纹用笔细劲潇洒，形象具有“唐妆”仕女的特征，又带有清丽之姿，刻画简练传神。
这幅描绘杜秋娘的传神之作，正在故宫博物院文华殿举办的“千秋佳人——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以下简称“千秋佳人”，展览至10月31日）中展出。
展览现场，图源故宫博物院
佳人画中来
“千秋佳人”展出了83件兼具艺术性、文化价值与历史价值的珍贵画作，包含15件一级文物，涵盖顾恺之（宋摹）《女史箴图》、（宋摹）《列女仁智图》，周昉（传）《挥扇仕女图》、宋佚名《女孝经图》、南宋陈清波《瑶台步月图》、元佚名《九歌图卷》、明唐寅《王蜀宫妓图》、明文徵明《湘君湘夫人图》、清陈枚《月曼清游图》、雍正十二美人图……
这些历代名品，从六朝的秀骨清像，盛唐的秾丽丰肥，再到宋元的端严秀丽，明清的纤细娇柔，仕女画在发展过程中不仅具有显著的时代特征，塑造了众多佳人形象，更反映出各时代随政治、习俗、风尚更迭，女性社会地位和生活状态的变迁。
（传）顾恺之《女史箴图》（局部）
（传）顾恺之《烈女图》（局部）
（宋）佚名《女孝经图》（局部）
“千秋佳人”是继前三期“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之“庙堂仪范”、“林下风雅”、“众生百态”之后，推出的第四期展览，也是该系列特展最后一期。然而，相比前三期而言，“千秋佳人”整体品质在系列展览中虎头蛇尾。
展览通过“文本佳话”“生活情态”两个单元，展现古往今来各美其美的“佳人”以及她们背后的历史、文化。从笔墨丹青之中，今人可以窥见古时各具风情的女性美，探究古代女性的精神品格与日常生活情趣。
“文本佳话”主要选取依托历史上的文学作品、民间传说、诗词作品、民俗文本而创作的女性人物画，借以展示具有传奇色彩的女性人物形象。
“生活情态”则选取了表现古代女性日常生活、劳动的作品，从宫廷的岁时节令到民间的桑织劳作，从婴戏的欢乐场景到奏乐的优雅姿态，这些画作生动地记录了古代女性的生活点滴。
（传）周昉《挥扇仕女图》（局部）绢本设色
（宋）佚名《瑶台步月图》纸本设色
《瑶台步月图》（局部）
草草收官
作为中国绘画史上的重要类别，仕女画独特的艺术魅力在于它不仅仅是对女性形象的描绘，更是对女性情感、命运和社会地位的深刻反映。
在“千秋佳人”展出作品中，我们可以欣赏到众多精美的仕女画作品，它们以各自独特的方式展现了仕女画的艺术魅力。
千秋佳人，一眼万年，画中人似乎在讲述着她们的故事，让观众得以一窥古代女性的生活与精神世界，感受她们的美丽与智慧。
《挥扇仕女图》、《洛神图》、《女史箴图》、《列女传》、《女孝经图》、《王蜀宫妓图》……这些难得一见的经典画作，百看不厌。
对很多钟爱传统绘画的观众而言，坐等两年的“千秋佳人”不仅是一场视觉盛宴，更是一次心灵的触动。
（明）唐寅《王蜀宫妓图》绢本设色
然而，对展览内容要求日渐提升的观众来说，这场候时两年，让万众期待的“千秋佳人”，从形式、内容到品质，让很多参观者大失所望。
作为2024年最值得期待的大展，也是故宫历代人物画特展的最后一期，展陈设计看似甚费心思，颇具“巧思”，却让观看者“备受煎熬”。
展览官方及策展人对外宣传最大的“卖点”在于展览满满的“网红”气质——粉色、蓝色等大胆炫目的色彩搭配，屏风、隔断、卷帘等各式隔断，栏杆、奇石、草木等装饰元素，空间布局花样百出，诗画屏风、光影装置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除了外场眩目之外，展览却忽视了对展品本身的聚焦，最终沦为一场喧宾夺主的展览。展览设备陈旧，就连基本的灯光都成“灾难”——光照不足，奇怪的频闪，玻璃透光度差，让观者的注意力难以聚集在画面。整场下来，观展体验极不舒服，是故宫近年展览中少有的糟糕发挥。
花哨的展陈与难以聚焦的灯光
展览作品方面，“千秋佳人”展出作品80多件，但主要的展品与2021年首期“庙堂仪范”明显重叠，很多展品再度上线，重复展览、“被迫营业”，比如《列女图》、《女史箴图》、《女孝经图》等作品。
另一方面，虽说展出作品80多件，但精品少，普品多，缺乏让人惊艳的亮点。此前盛传将会展出，原本让众人期待的顾闳中《韩熙载夜宴》也并未展出。
此外，不少专业人士指出，此次展览对展品遴选粗糙，真伪“把关”不严，严重欠缺专业水准。比如，海报所选的文徵明作品《湘君湘夫人图》，早有考证疑为伪作，却成为展览重点；展出的几件陈洪绶作品，真伪也备受争议。
（传）文征明《湘君湘夫人图》纸本设色
《湘君湘夫人图》（局部）
再者，从策展角度而言，虽然策展人归纳出展览所涵盖的两个部分，但两大主题宏大宽泛、乏善可陈且难以聚焦，展品之间缺少关联度，让整个展览呈现泛泛而谈，浮夸的形式大于宽泛的内容。
此外，展览遴选的作品也并未呈现出仕女画多元化的面貌，面面俱到却又蜻蜓点水，观者难以深入了解作品背后的关联与历史背景，更不用说作品之间的关联。
近年来，全球各大艺术机构频繁推出女性艺术展，彰显对女性的关注，女性艺术家的再发现与再挖掘，女性艺术主题的细化与深化，女性的声音和身影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观众面前。
通过艺术作品，展现女性的时代处境、生活习性、生命体验，性别、种族和后殖民议题彼此交织，让女性形象生动鲜活、多元立体地呈现出来，妙趣横生。
然而，回看故宫博物院这场“千秋佳人”，无论作品的遴选，主题的提炼，内容的深入，从策展到布展，都有失“大展”水准，徒有其表的外在装饰，虚浮的“网红”路线，让观展体验大打折扣。
“千秋佳人”这场让万众期待，筹备两年之久的2024“重磅”大展，却让很多观众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也让很多观者产生一样的同感——“敷衍了事、草草收官”！
（清）《胤禛妃行乐图·持表对菊》绢本设色
（清）《胤禛妃行乐图·立持如意》绢本设色
（明）张路《吹箫女仙图》纸本水墨
（清）闵贞《采桑图》纸本水墨
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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