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扬州路

文摘   2024-07-26 08:03   江苏  


    早年,扬州规划在漕河路一线,穿越瘦西湖,开辟一条新的东西向大道,作为文昌路的辅佐,改善城市交通状况。

    经过建设者的辛勤努力,控制性工程——穿越瘦西湖底的隧道,终于顺利贯通。隧道西起于扬子江北路,东至瘦西湖路,横穿瘦西湖湖底,“左牵黄,右擎苍”,贯穿东西,画龙点睛。这条交通大动脉,取名“万福”,通车后与文昌路并驾齐驱,对缓解交通拥挤,起到了关键作用。

    有趣的是,这条现代都市的交通动脉,恰与唐代扬州十里长街的大致走向,基本吻合。

    熟悉扬州历史的人都知道,唐代扬州有一条非常著名的通衢大道,被称为十里长街。只是,茫茫历史长河,洗却都市铅华,沧海桑田,十里长街湮没消失了。它曾经的位置在哪里呢?说它是现在的文昌路,显然不靠谱,那时文昌路沿线是稠密民居,之间只有曲曲弯弯的街巷。有人说,它在东关街一线;有人说,它的位置要更朝北一点,离古邗沟不太远。

    历代的文人雅士,歌咏扬州十里长街的诗赋文章,俯拾皆是。唐代杜牧《赠别》:“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名闻遐迩。苏东坡《夜到扬州席上作》:尊酒何人怀李白,草堂遥指江东,珠帘十里卷东风,出神入化。姜白石的《扬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说的是扬州昔日的繁华长街,只是在战乱后,都变成农田了。由此可见,唐代扬州,确实有一条繁华秀美的街道,长约十里。

    中晚唐诗人张祜,在灿若星河的唐代诗坛上,算不得重量级人物。他长期在润州(今镇江)生活,一生布衣,创作诗歌极其勤勉,诗作较多叙述江南风光,《题金陵渡》、《纵游淮南》等较为著名。“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以另类笔触,叙述唐代扬州的繁华与富庶,词语朴素平和,意境别出心裁,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市廛喧阗,美女如云,与十里长街相关联。

    说起繁华扬州,必然想到十里长街,两者间,仿佛可以划上等号。有学者考证扬州十里长街的来龙去脉,认为古代繁华街衢必定与河道联系在一起。唐代扬州城规模空前,东西向长达七里(唐制)。扬州的十里长街紧靠在官河旁,后官河改称漕河,十里长街与漕河为伴,贯穿唐城东西两端。这样的推断,言之凿凿。


   


    打开扬州地图,对照唐代扬州的城池,历史风貌若隐若现。扬州唐城,素有“霞映两重城”之说,一座在北面蜀冈,官府衙门所在,称子城、衙城;一座在南,地域辽阔,寻常百姓聚居,称罗城。两座城池,四址明确,城池外的环水系统,至今仍有迹可寻。

    构筑一条贯穿都市东西向的大道,那是必须的,唐人想到了这一点,十里长街,水到渠成。

    现代扬州城,在唐城基础上发展扩大,范围更宽广,一直延伸到“唐城”城外。

    东西向通道,首推文昌路。绵延十几公里,车轮滚滚,浩浩荡荡。现代城市化进程的速度比想象快得多,汽车进入日常生活的宽泛度,超出预料。扬州一体两翼的城市格局,以原来“漕河路”为骨架,尽快开拓第二通道,建设新的“十里长街”。节点工程——瘦西湖隧道竣工之日,即是大动脉完工之时。

    隋唐时期的十里长街,方便善男信女到北郊禅智寺参禅拜佛。禅智寺始建于隋,位于城北黄金坝,地处蜀冈之尾,景致优美。隋炀帝杨广,雄心勃勃、厥功甚伟。三幸江都,在蜀冈上下营造离宫别院。大业二年(606年),隋炀帝梦游兜率天宫,听弥勒菩萨讲经说法,得到神明暗示,舍行宫为寺观,御题敕赐上方禅智寺

    禅智寺外景色旖旎,山门外有禅智桥。一位西域高僧到访,乘着月色到禅智寺外巡视,见清辉朗照在桥面上,想起曹孟德《短歌行》中“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的诗句,于是挥毫写下“月明桥”三个遒劲大字,月明桥的称号从此定格。

唐代,禅智寺一带繁华至极,杜牧歌咏:“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谁知竹西路,歌唱是扬州”,帘卷美人,歌吹沸天,描摹出了东门内外市声喧哗、人流熙攘的热闹景象。

    唐代,妇女结伴郊游很普遍,“长安水边多丽人”、“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风和日丽之日,赶上重大庙会,众人趋之若鹜,妇女们兴致勃勃积极参与。明月桥是去禅智寺的必由之路,人们伫立桥头,眼光凝视,一睹来往美女们的芳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古而然,诗人的描写讲究文采,于是,“神仙”成了美人的借代。说白了,看神仙就是看美人,欣赏熙来攘往美人的风姿绰约、千娇百媚。

    新十里长街横空出世,车辆飞驰。车窗外,绿杨城郭,郁郁葱葱,美不胜收,触目所及,养眼的景色已不再只是“神仙”了。

    十里长街,东西绵延,扬州的绝代风流呈现在眼前。张祜大胆告白,说死也要选在扬州,禅智寺一带景色旖旎,足以“死后也风流”呀!这种极而言之的表述,强化了扬州的风光之美,给人留下的印象,精辟深刻。

    黄慎的诗句:“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色熏,自摘园花闲打扮,池边绿映水红裙。”更符合国人的审美情趣。张祜的纵情畅想,无可厚非,而黄慎的朴实心态,使人击节赞叹。

    城市美,交通畅,居住方便。高速、大桥、铁路、机场……为扬州奠定了宜居基础。新十里长街开通,花团锦簇的小区联袂而至,重现“十里画图新阆苑”盛况!

   喜看今朝,城市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人生只爱扬州住,成为扬州人的共同心声。


            








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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