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荣园主人与李鸿章家族

文摘   2024-10-04 07:46   江苏  


   扬州冬荣园的主人姓陆,叫陆静溪。关于这位先生的生平事迹,能够钩沉出的史料不多,倒是他的夫人,众说纷纭。很流行的一种说法是:陆静溪的夫人系李鸿章侄女,即李鸿章四弟李蕴章之女。

   果真如此吗?只要仔细阅读《合肥四姐妹》这本详细介绍合肥张家四位美丽姑娘奇闻轶事的书,就很容易得出相反的结论。

   《合肥四姐妹》一书作者是金安平,女士出生在台湾,后移居美国,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获中国思想哲学博士学位,任美国耶鲁大学历史系教授。她丈夫史景迁曾是傅汉思的学生,而傅汉思即是合肥四姐妹中的小妹充和的丈夫。由于张充和以及她的姐姐允和、兆和,为作者提供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使得该书不仅富有浓郁的传奇色彩,而且具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

   冬荣园陆家有个女儿陆英,远嫁给合肥的张家,这对夫妻总共添了六男四女,这四位姑娘即是大名鼎鼎的合肥四姐妹。其中三姑娘兆和,她的丈夫即是著名作家沈从文。

   陆英于1906年嫁到合肥张家,丈夫原名叫张冀牖,后来改名武龄,是张树声名义上的长房长孙。张树声是李鸿章淮军中有名的第二号人物,在淮军对太平军的沙场征讨中,战功赫赫。武龄的父亲是张树声的长子,名叫张华奎,说武龄是张树声“名义上”的孙子。是因为张武龄不是张华奎的亲生子,华奎无后嗣,是将他堂弟伯纪的四子过继来的。

   张华奎的弟弟叫华轸,一辈子连个秀才也没考上,生平事迹乏善可陈。《合肥四姐妹》中女士介绍:“张华轸在张家的历史中是个谜样的人物,对于他的父母、妻子,他大概都有负所望,因为他几乎一事无成……此后,他再也不参加科举考试,并从不谈论它,他的家人听其自便,或许是因为他哥哥华奎已经展示出不错的前途。”

   在封建社会,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张家的少爷华轸娶了李鸿章四弟藴章的四女儿。这位名门闺秀的婚后生活似乎并不幸福,丈夫出息不大,女儿和外孙女又过早夭亡,这加强了她的负罪感,觉得是前世的罪孽才导致她今生的悲剧。她决心在佛典中寻求解脱和安宁。她起了个“佛号”——识修,茹素念经,她要为自己修一个好的来世。

   

   《合肥四姐妹》书中,对识修的一生作了极其详尽的介绍。素材来自充和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说是祖母,是对张家四姐妹的身份而言的。从正式的家族身份判别,这位“识修”应该是张武龄的婶母、张家四姐妹的叔祖母。据张充和回忆,识修的真实名字已无人知晓,大家都以佛号称呼她。老人是位知书达理的慈善长者,从长期跟随老人的生活经历中,充和能够判断出。

   称谓中去掉前面的“叔”字是有原因的,因为四朵金花中最小的一朵充和,过继给了识修,并且随这位老太太在合肥生活了很长时间。直到她16岁那年(1930年),识修去世后,才回到自己的父亲跟前,因此,又可称是养祖母(或简称祖母)。陆英早在九年前(1921年)已撒手人寰,张陆两家的渊源之深,可见一斑。

   陆英的丈夫张武龄是民国时期的教育家,曾以提倡新式教育、创办苏州乐益女校,名噪一时。陆英结婚后,总共生了十四个子女,存活九个,四女五男。四个女儿,依次叫元和、允和、兆和、充和;五个儿子依次叫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

   四朵金花,个个俊秀文雅,才华横溢,分别嫁了四位名人:张元和丈夫是昆曲名家顾传玠;张允和丈夫是语言学家周有光;张兆和丈夫是文学家沈从文;小女儿张充和丈夫是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五个儿子,也都有出息:宗和毕业于清华大学,从事历史教学;寅和在上海光华大学毕业后留学日本,擅长写诗;定和毕业于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是作曲家;宇和留学日本学习农业,后任中山植物园研究员;寰和毕业于西南联大,做中学校长。

   识修带养充和,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陆英身边子女多,早出生的,一连四个“丫头”,充和是最后一名,过继给近亲,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舍;二是识修确实需要,她想有个伴,陪她度过寂寞难挨的时光。而充和坚定的认为:“叔祖母这么做是出于对她母亲的爱怜和同情。”

   识修长期生活在合肥,她“传染”给充和的一口合肥腔,可作佐证。识修与扬州没太大的关系。冬荣园陆家的女主人,不可能是她,一定另是别个。与冬荣园相关的是合肥四姐妹,她们是陆家的外孙女。李鸿章侄女不是她们的外祖母,而只是四姐妹的叔祖母、充和的养祖母。

   在名为“合肥李氏”的网站上笔者看到李氏谱系图。其中说到李鸿章四弟藴章的家世:“蕴章子四:经世、经邦、经钰、经达。经衡(殇)、经褆(殇)经禄(殇)。女儿有八个,李藴章的女婿中,没有扬州姓陆的。

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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