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未 无
诵读 嫣 滋
编辑 林 枫
我还想说的是:在书的天地里,尽管自己也有狂而无边的时候,《旷思敛语》正是狂的记录。但能得到王东满先生这样一首诗,这样的高看鼓励,总还是超出意料的。正是加上诸多师友的鼓励,我也就愈加在文字的天地里狂来狂去,旷达不羁。于是便有“经典散步丛书”,也即“三语”出版,狂向更大的范围。师友们没有叫停,没有断喝,反而更加起劲喝彩。这自然不是要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依然是善意的鼓励,毫不吝啬的滋补。其中更让我欣喜看到的,就是王东满先生的第二首“赠末无”:
未无兄有大作“三语”寄赠,初读之后,甚为开智启愚。晚饭后,又翻阅数篇,即兴有此一律,即发未无兄祈正。
“三语”即山西人民出版社推出的三本书:《旷思敛语》、《读书小语》、《从师心语》,统而为“经典散步丛书”。此诗可谓知言,句句都切中“三语”肌里。老子有:“致虚极;守静笃”之言;庄子有:“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之说;陶渊明有:“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之诗;刘禹锡也有:“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之词。虽不能说“三语”整体达于静的境界,但静却无处不在。
《读书小语》有一篇《静的快乐》。其中言道:“心静之思深。心静时思维才可能达及自由王国。”“静是无上的境界,也是无边的境界。”“便是书法作品,也以静美最难得。王羲之的作品静美的成就最大,境界最高。《兰亭序》被后人奉为圭臬,其平和简静达到无人能及的顶峰。便是在此气氛下的强烈变化,也是如此贴切,如此自然,如此回归和统辖于静。据说褚遂良临《兰亭序》之所以成功,就在于他深得少逸平和简静的神韵,笔力清健,点画温润,血脉流畅,神气完密,将《兰亭序》平和简静的特色体现到天衣无缝的地步。颜真卿的书法,虽以宽博雄强为本色,但也是“庄严则清庙明堂,沉着则万钧九鼎,高华则朗月繁星,雄大则泰山乔岳,圆畅则流水行云”。他特别赞赏的“屋漏痕”,便是“凝重自然”的静。他的代表作《颜勤礼碑》和《麻姑坛记》则更是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天趣横生,脚踏实地,法度从容,闲雅自得,被认为静得廓大而沉雄,达及于静的大境界。”《旷思敛语·释尊指路》中有这样一段话:“佛陀以坚毅的自我征服,完美的不懈追求,使人的精神生活完全摆脱感官世界贪生、自我和我慢的束缚,从而至少获得雍容、静穆、无限温和的态度。据史料记载,佛陀成就正觉之后,在宁静中生活,在洞彻一切中从容观察,他游于无限之境,漫步于没有一切人类束缚之域。”这应该是静的最高境界。
《从师心语》中也说到:“梵澄先生很看重“沉静”,自称他的文章有一种沉静之气。他对“沉静”有很深的理解,认为正如古人所说:“静之生明”——“明”是生长着的,待自己的心思更虚更静,知觉性就会潜滋暗长。他自己这样,也以此忖度他人。一次谈到文章的品格,说季羡林指着金克本的一篇文章说:“所谈何益!”但看他自己所做的文字,也还是浮躁。先生认为还是鲁迅深厚,叹服鲁迅的国学根底“学问深呵”。忆起当年曾与鲁迅论及王湘绮撰写《湘军志》一事。说《湘军志》虽也用《史记》笔法,但太史公虽叙事亲切,每似己之身历其境,却始终保持冷静,湘绮则徒有其一,而无其二。鲁迅先生也深以为然。忆及鲁迅与佛,他说先生在日本为学时已研究佛学,揣想其佛学造诣,我至今仍不敢望尘。先生能入乎佛学,也能出乎佛学,又深通老庄——心胸达到了一极大沉静境界,仿佛是无边的空虚寂寞,几乎要与人间绝缘。并说他对佛学和文字学的研究都受到鲁迅先生很深的影响。从以文论人中,去感觉梵澄先生的随和、温厚、幽默、风趣,让人觉得不仅是一种修养,而且是一种器格。我对鲁迅先生情有独钟,读了几十年鲁迅的书,读龄几及先生的寿数。鲁迅先生说他的心常常沉静到极致,在极度的沉静中加色、加味、加香。他的晚年也就五十多岁,以现实眼光度之尚在青壮,而他在青年时期就写出心如枯井情似雷鸣的文章,令人怀疑他不是当世人,而是续世人,是前世某位顶极高人或神人转生而来。
此刻重读这首《读“三语” 即赠未无道兄》,我还想:无论是简静中过平常日子,还是为万世开太平,笃虚守静都是必要的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