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达速写

文摘   2024-09-04 12:08   四川  

基于《如何阅读德里达》

【解构性阅读】
没有一种纯粹的理念。理念无法自洽,我们应该对其进行解构,发现其发挥作用的秘密机制(特定文化的、政治的、文学的……)

解构始于对于言语(speech)中心主义的反抗(书写被视作言语的附庸)。言说似乎有一种活力(呈堂证供),书写似乎只是为了保存我们的记忆(同时是毒药和解药)。

德里达认为,言语不能作为书写的坚实基础,书写的缺点同样可以用于指责言语(言语之所以是基础无非是社会的建构)。既有写不达意,也有言不达意。不如说,言语即书写。纯粹理念的运行是不可测的神话。

对于返璞归真的憧憬是我们处在异化的痛苦中时的疾病。
统治的形象可能比被统治的形象还要不堪。

【作为干预的阅读】
我们都是殖民者(我们总是已经将自己视作原住民,把特定的文化、领土、法律和身份都视作我们自身的一部分,就连文化多元主义也是虚伪的,它一开始就有着浓厚的英伦风)。同时,我们又都以不同的方式受到了殖民和异化(统治与管辖总是一种特权,意味着合法权利的不稳定性)。

“解构不是去中和……它是去介入”(德里达)
身份就意味着身份中的差异(身份就是和他者不一样)。正因为我们对他者的意义感到陌生,我们才会排斥另一种身份而不是向其敞开怀抱(预防极权主义、民族主义、唯我论)。

解构性阅读的介入方式
1. 再辨认政治矛盾(拒绝任何理由的排他性)。
2. 改变一个文本(传统的现代化)。
3. 理解社会责任(构建政治和伦理的新形势)。
4. 新的可能性需要文本、语境和传统与“不可能性”相关联。
解构就是反对等级链条。

【延异】
作者的意图vs作品的实际意图

延异超越了一系列二元对立的等级性范畴,它既不在场,也不缺席,既不是差异,也不是同一,而是差异化(差异化中产生了同一的效果)。
反对索绪尔

索绪尔的结构语言学中意义从来没有充分在场,而只有能指的无限衍义。
德里达认为,实际上,索绪尔那里的任何一个符号中起作用的都是缺席的术语。任何一个符号都不能从系统中抽离,都不具有独立性。

延异这条差异化的长廊中人们看到了门牌号上的差异。它表明,“任何关于意义的原初在场性都得到了无限期延迟”。

文本之外别无他物
既然每一个符号都指向另一个符号,那么文本(一般化的文本,不是说纸面的东西)之外还有些什么呢?
这样一句话和世界中没有什么,剩下什么没关系,它只是说,我们在试图给出一个原初的世界的时候,我们会感到困惑。因为原初物质只是延异运
动的效果。

【未决】
“未决”处于充足和匮乏之间。(二者皆是,二者皆不是)
一本百科全书,一旦需要增补,就打破了本身的全,好像它本来就少了这一部分似的。
卢梭笔下的增补(万事万物都是自然的增补)所捍卫的原初性和纯洁性早已经被玷污。真正的自然不需要“多此一举”。

【文化、性别与政治】
超越“根源”。根源是分裂的,避免原法西斯。

德里达反对欧洲中心主义,也反对“差异政治”,他认为,责任在于和矛盾斡旋(彰显矛盾),而不是直接解决它。

游离在保守分子和身份政治的支持者之间,德里达拒绝任何固定状态,那意味着(少数团体/大多数的)自恋开始了。

男性气质与根源,被压抑的女性气质。被压抑——斗争的合法性,一旦成为制度化权威的一员,就不再有任何抵抗的价值。

茱蒂丝·巴特勒喜欢德里达的解构,她眼中的性别准则也是一个有着神话般根源的可疑之物,变装皇后对于性别准则及其刻板印象的模仿会招致巨大的争议,这恰恰表明人们并不在乎性别准则是否稳定,只在乎它是否有用。性别准则总是处于生成之中,并随时准备好“再语境化”。性别准则只有副本,没有原本。

《友爱政治学》
历史上,“友爱”(兄弟情)政治学——对女性气质的双重排除(女性同性间和男女之间)
德里达呼吁一种超越了兄弟情义的崭新友爱。
德里达认为女性主义也学会解构自身,避免制度化。

【交流的语境】
没有充分的交流,“任何成功的交流在其内部都包含了失败的可能”(黑格尔:错误构成真理)。与交流中的“误解”斡旋。而不是试图规避它,规避“误解”就是一种准政治正确的冷漠(不想交流)。

德里达反对哈贝马斯,他拒绝一种前理解的人类普遍能力。
奥斯丁启发德里达:述行性语言(以言行事,典例是婚礼上的宣誓还有宣战)

德里达:语境就像是剑鞘,话语则是利剑,语境将外部性转化为内部性。
进一步,德里达反对技术决定论所以为的——大众媒介、直播等新技术让人们真的有了无消耗的交流——即时性只不过是纯粹的技术性效果。归根到底,并不是物理距离阻止了我们之间的真心交流,不是技术的落后阻止了真正的共同体与归属感的产生。

社会纽带是一个假设,我们永远无法相聚一堂,延异在交流的中心地带成为暴风眼。只有承认我们之间的不可理解,交流才是真诚的。


【哀悼与好客】、
我们哀悼离我们而去的挚友亲朋,然而,直到我们死亡,这次哀悼才完成(哀悼是不可能之真,真诚的哀悼不能轻易的放走那人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就是说,我们永远处在与他者的关系中。

弥赛亚性和弥赛亚主义(后者是中心主义和决定论的):德里达提倡一种弥赛亚性,那是意外之意外,在获得梦寐以求的崭新视野后,我们最终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者不可能是我们的原初敌人,消灭他者不能解决自身的问题,相反,在我们内部的真相需要与那些客人接触。在某种意义上,他者总是被我的局限的视角被理解,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尝试站到他人的角度想问题,我们也总是在以己度人。他者构成了我的僵局(不可能性)。

深思移民问题。欧洲白人的好客是虚伪的,尤其体现在密特朗的“容忍阈值”。好客是有条件的,而不是无条件的同质数值。

【给予与原谅】

礼物为了成为礼物,它必须不是礼物(礼尚往来让礼物本身丧失了礼物本身的馈赠性质)。

原谅也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我们只能原谅那些不可原谅之人(接近黑格尔那里的宽恕)。有罪之人和受害者不可能达成同一种理解和经历,纯粹的原谅将会僭越自我主权,成为一个抽象而空洞的非人的东西。

德里达借此提醒我们,权威的道歉之虚伪。它们只想要一种没有愧疚感的统治。

解构就是纠正错误,随时纠正错误,避免错误躲到制度的庇护下。
【正义与法律】
国家的合法性是回溯性建构的。

《独立宣言》上的签名仅仅是“将要被授权”的签名,然而每一个人都宣称它有着先在的合法性。

德里达影响了20世纪70、80年代的批判法学思潮。原来合法性无非是对于权力关系的复述。

德里达认为,法律既不是公正的,也不是不公正的,它是可预测的,但又不是完全可预测的。法律的倾向是专制主义的,必须诉诸公私分离、天赋权利、叛例等偏私的现成权威秩序。

正义的结构和礼物的结构,纯粹的正义是一种盲目的先验信念。同时,德里达又赞同这种信念的有用性。

【完满性】
完满性总是处在不断修正之中(黑格尔:普遍性不是一开始就预设一个完满的结局,它接纳一切,相反,它必须时刻保持开放,保持自己的无能才会有能)

纯粹进步是不可能的,它需要一个超历史的时刻来判断。同样,它又是勉强可能的,我们无法直接捕捉他。

虽然观念与其自身的关系总是差异化的。但是,对于这些敞开了的无形骸的幽灵,其不可能性也是其勉强的可能性。“勉强”——我们只能被动地接受它的光临。

我们无法去期待完满性或者其降临的时刻,我们很有可能遭遇与期待相反的灾难。这是人类真正的被动所在——这就是说,人们并非陷入被动,而是被动地“陷入”,除开我们主动掌握的知识范畴,还有许多东西我们一无所知。

Ether 人文社
哲学家们用不充分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并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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