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情:我人生情感中的一大缺憾

文摘   2024-09-13 07:24   加拿大  

说明:此文是的教师节写的,虽然教师节已过,但此文中述说的故事和情感或许还没有完全过时。没有师生情,真是我人生情感中的一大缺憾。

天地君亲师,古人把老师纳入祭祀之列,与天地,与皇帝,与父母并列,可知其地位之高。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师生之间施恩报恩的故事,师生情师生谊也是人间一种普遍的情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我的老师们却没有多少好感,更没有像同学朋友那样,对某位老师至今也存在着某种依恋或感恩之情。理性告诉我,把老师全都当作“灵魂的工程师”可能只是幻想,甚至只是一厢情愿。有好老师,也有坏老师,大多可能平庸。但老师在我们人生中毕竟具有重要地位,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我们要遇到多少老师?遇到一个好老师,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惜,我一生好像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好老师,我对我的那些老师也没有更多更深厚的感激之情,或许这也是我人生一大缺憾。

写此文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一个反面。读小学的时候,学校一个男老师因猥亵女学生被开除,贬到一个街道运输队去当了搬运工。我父母都是搬运工,我也从小下力“打薄”,对搬运工并没有恶感。偶尔遇到,看到他那狼狈相,甚至还升起过一点点同情。我想,他抱抱女生,又有什么意思呢?真是不划算。

可能是穷,穿得孬,父母又从来不与老师联系,老师也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大跃进年代,父母都回不了家,我只能读住读。肚皮饿,跟着高年级同学去偷学校为食品厂加工的花生,被记了两个小过,老师就更不待见我了。我在老师那儿没有得到过一点温暖,也就不可能对老师产生什么感情。读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的成绩开始冒尖,但因那两个小过,老师也没有给我多少关注,连少先队也入不了,更莫说当什么班干部了。因为我写作文说长大要当作家,反而被狠狠批了一通。进入中学,初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对我倒是另眼相看,让我当了班主席,几个科任老师也对我爱护有加。可惜好景不长,到初二时换了班主任,不知她为什么一接手就对我不“感冒”,就开始的给我小鞋穿,“夹”我的“毛锔”,然后就撤了我的班主席,只让我当她的政治课科代表,却给我的政治考试打极低的分。那时我已经十五六岁,已经开始懂事。这样的打击,影响了我一辈子。对这样的老师,我还可能有什么依恋之情吗?虽然我从来没有产生过报复她的想法,虽然此后几十年我依然尽到了自己当学生的义务和责任,但要我从内心里尊敬这样的老师,感恩这样的老师,可能吗?

那时,我已经读了不少毛主席著作以及诸如《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列宁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和那九篇评苏共中央公开信的人民日报、红旗杂志编辑部文章(简称“九评”)之类,学校又正在贯彻毛泽东的“七三指示”“春节谈话”之类,加上小“四清”大“四清”运动,我思想开始膨胀,头上开始长角,身上开始长剌。语文老师布置作文题,把写作提纲写在黑板上,要求先写什么,后写什么;我正好读了《反对党八股》,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还和她争论。物理老师说永磁铁的磁性永远不会消失,我说那不符合能量不灭定律,他竟然向我认错;然后我从课外书籍上得知,永磁铁的磁性来源于地球,与地球的磁场比,永磁铁的点磁性可以忽略不计,又去找他讨论,他又黑着脸再次认错。我去找生物老师问一个问题,弄得他下不了台,只好说,你高兴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从此再不理我。我这样的学生,会有老师喜欢吗?老师不喜欢,甚至厌恶我,我会依恋老师吗?即使哪位老师真才实学,我也只有尊敬,没有依恋,甚至没有感恩。

当然也有喜欢我的老师,那是教我们平面几何的郭琪老师。可是,他上几何课时我几乎都在看小说什么的。厚厚两大本平面几何课本,第一本他才讲一半,我就把总复习题全部做完交给他,而且证明题都用了两种以上的方法做。我甚至还用难题难倒过他,他却到处为我张扬。有一次考试平面几何,我前面的题一道也不做,只做最后一道难题,想试试他。那是一道证明题,我用了五种方法来证明,没想到他依然给我打了100分。在讲评时他说:“我的教案只准备了四种,如果他只做了四种,我就只给他60分。”他儿子和我们是一届,填报考高中的志愿时,可能也填了技高。可能听说我也填了技高,他把我单独叫到一边,借他骂儿子的话来骂我,实际上是要我考普高,考大学,好为国家多做贡献。那时已经开始文化大革命了,我虽然思想极左,依然感受到他那拳拳之心。至今想来,也依然还有一丝丝温暖。这样的老师,在我一生中也就遇到过一位!可惜后来就造反了,就武斗了,就下乡了,我甚至再也没有遇到过他。

进望江厂后,我读过一个月的电大,时间太短,如今连老师的姓氏都忘了,也就说不上情感什么的了。或许可以把学徒期的师傅也算为老师,那就更遗憾了。车间给我指定的师傅是个转业兵,跟着他不到半个月,他就被派到车间农场去当了场长,可以说基本上就没有教过我。车间又给我指派了一个师傅,还是个老工人,还读过技校,那技术水平之差,不可言说。我一天可以装三台产品,他五天也没装出一台产品来,我能向他学什么?且不论。他又派性极大,得知我和他不属于一个派后,就不再理我,而且时时处处给我小鞋穿。这样的师傅,我会对他有感情吗?唉!

我没有教过书,没当过老师,当然也就没有反向的师生之情。正反都没有,成为我人生中的一大缺憾,至少也是我情感生活中的一大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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