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只是表面被指出来的来访者,
症状呈现在他们身上,
但不代表他们就是案主。
——黄仕明
孩子还有救吗?
“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在个案刚结束不久,我看到手机一条来自来访者妈妈的信息。
那是一个19岁的年轻小伙子小杰,被诊断为强迫症,换了很多次工作,之前做过保安,现在在做电脑组装的工作,每一份工作,无一不是妈妈安排的。
这次的咨询也是他妈妈找到我,告诉我孩子想要接受咨询,于是我接下了这个个案。
小杰坐在我面前时,他的身体左摇右晃,眼神飘忽不定,很难感受到和他之间的连接。
我稍作安顿,然后问他第一个问题:“小杰,这次咨询是你主动想做的,还是你妈妈帮你安排的呢?”
“我妈妈安排的。”他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点点头,对他见到我的时候的反应也理解多了一点。
我看着他,说:“小杰,我真的很遗憾听到你这么说,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被你妈妈这样安排。”
“对啊,什么都是她安排的,总是说是为了我好,从来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从事心理咨询工作十多年时间,我遇到过不少类似的情况,在孩子不情愿的情况下,父母依然执着地把孩子交给咨询师,希望咨询师把孩子“治好”。
一般而言,这样的情况我会非常谨慎评估是否接受咨询。
但既然现在小杰已经来到我面前了,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陪伴和支持眼前这个孩子。
“小杰,我在这里想对你承诺,我不是来改变你,我不是为任何人站队来证明你有问题;我也不会和任何人结盟,去做一些所谓“为了你好”的事情······
我只想陪伴你,在这个过程中去探索和了解你生命里遇到的的挑战,在未来你想要的改变······我再一次向你承诺,我不会去改变你,你就这样,我们就可以互相陪伴,去经历探索的过程。”
小杰从摇晃中安定了下来,飘忽的眼神第一次望向我。
“我不想再做现在的工作,我根本做不好,压力很大。”
“哦,你在从事什么工作呢?”
“我妈安排我到她朋友的公司做电脑组装,我学不会,感觉到好大压力,好紧张,我宁愿回去做保安的工作,那至少是我可以做到的。”
“嗯,嗯······”我附和着,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回应。
“我妈还说要我去上海的投行做白领,你看看我,我连一部电脑都组装不好,她简直是在痴人说梦话!总是说为我好,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到啊!”
是的,直至目前为止,我是沉默的,我接不上话。我唯一能做的是,放下头脑的努力,保持呼吸,连接丹田中心,安顿下来,抱持着内在升起的无力感,等待,等待······
你能明白吗?
你能理解我在给一个“顶包”的案主做咨询吗?
就像是一部车子的发动机有故障了,我却在修理椅子。
父母最大的问题,往往是紧紧盯着孩子做得不好的一面,而看不到孩子好的一面。这样便沒有办法真正的看到孩子的全貌。
父母用崩溃的状态紧紧地锁上孩子的问题,让小问题变成了大问题。
父母是孩子天生的催眠师,很遗憾地,很多父母或许正在带给孩子一个又一个负面催眠。
我想,要创造一段正向的亲子关系,我们需要两个维度的练习和觉察:
一是既看到孩子可以提升的地方,也要看到他做已经做得很好的部分,并同时抱持两者;
二是父母练习更多的回归身体中心,带着中正的状态进入到亲子关系中。
在一个中正状态和有连接的关系中,抱持孩子成长中一切的发生,好的、需要改进的、提升的······带着有爱的引导,看到完整的孩子,耐心,好奇,祝福,静待花开······
如催眠大师米尔顿·艾瑞克森说:
生命不是一个你在今天就可以给出答案的东西,享受等待的过程吧,享受成为你自己的过程。
再没有比种下花的种子,却不知将会是什么样的花盛开更喜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