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得楼红烧羊肉和贾母牛乳蒸羊羔

文摘   2024-11-16 08:02   上海  

图1“四羊铜方尊”(商后期)

现藏中国历史博物馆

1938年湖南宁乡出土

《随园食单》:冬宜食牛羊,移之於夏非其时也,夏宜食亁腊,移之于冬非其时也。辅佐之物,夏宜用芥末,冬宜用胡椒…… 

图二“卧羊灯”(西汉)

现藏河北省博物馆

1968年河北满城出土

《随园食单》:味太浓者只宜独用,不可搭配,……方尽其才,食物中鳗也,蟹也,鲥鱼也,牛羊也,皆宜独食,不可加搭配,何也?此数物者味甚厚,力量甚大,而流弊也甚多,用味调和,全力治之,方能收其长而去其弊,何瑕捨其本题别生支节者。

图三“青瓷羊”(三国)

现藏中国历史博物馆

江苏南京出土


图四“虎逐羊枓”(商后期)

现藏陕西绥德博物馆

1977年陕西清涧出土

1938年12月1日,华英女士推出了第八份经济菜单,红烧羊肉是菜单上的头道菜,那周的话题华女士说的也是羊肉的价格和烧法。

在中文里羊有吉祥的意思 ,汉字里美、羹、羞、祥等都与羊有关,鲜的出现或许较晚,南方某些方言里似乎没有“鲜”这个词,他们会把鲜美食物称之为“真甜”,不知是否保留了更加古老的语言习惯。
八十余年前出土四羊方尊
羊是先民最早饲养的家畜,养羊比养猪的历史更加悠久,但却在狗的驯养之后,不过这几种家畜的驯养都是在史前时代。商周时代羊已是大夫祭祀常用的牺牲。古人把羊视为美好的象征,制作器物喜欢仿羊的造型,八十余年前湖南出土的四羊铜方尊便是商代青铜工艺的绝品。图四是商朝一把舀酒的枓,柄上一虎在追逐一只小羊,图二图三皆是灯具,青瓷羊背上有孔,是一座烛台。

绵羊不耐潮湿的气候,只有北方的草原和黄土高原才有成群的放牧,山羊的适应性强,但阡陌纵横的南方又不宜放牧,山羊只能少量的厩养,加之山羊较绵羊羶气,这些地理和物种上的差异造成南北人对羊肉不同的嗜好。

鲁迅在《彷徨》里说:
“在我的故乡不大通行吃羊肉,阖城里,每天大约不过杀几匹山羊。北京真是人海,情形可大不相同了,单是羊肉铺就触目皆是。雪白的群羊也常常满街走,但都是胡羊,在我们那里称绵羊的。山羊很少见;听说这在北京却颇名贵了,因为比胡羊聪明,能够率领羊群,悉依它的进止,所以畜牧家虽然偶而养几匹,却只用作胡羊们的领导,并不杀掉它。”

北方人一年四季都会吃羊肉,包羊肉饺子。南方非要到冬寒才会吃羊肉,以为羊性热适合冬令进补,直到现在七宝的男人还会在秋冬季节,一早就钻进镇上羊肉馆吃羊肉喝烧酒。晚清时候上海城里人以為嘉兴羊肉品质最好,如今上海四处可见的都是挂着“苏州藏書羊肉”的面馆,一位吴侬软语的大嫂实诚的对我说,木渎附近的藏书早就没有人养羊,挂藏書牌子的羊肉馆卖的都是安徽羊肉,问何以舍近就远,不去买崇明羊肉,答案自然还是价格的原因。上海城里人专程去崇明,据说买到的不少仍是苏北海门販来的羊肉。同样都是山羊肉,崇明何以胜于别处,崇明朋友说水土盐碱程度不同,长出的草也不同,崇明水土含盐碱少,岛上的羊肉质也更加的鲜美。

现在上海冬日,火锅店生意红火,许多人是都在那里吃羊肉,范烟桥1937年的一篇文章说,“涮羊肉这个词,这几年在南方才流行”,从伙计的吆喝,诸般的伺应,到刺鼻的一股难以分析的香辣浓腻的气息,范烟桥说有一种想让人向后转的感觉。他描写涮羊肉的火锅:罩着一个一见生财的无常帽子的洋铁烟罩,汤在腾腾的沸着,热气便四散在席上,一盘盘的羊肉片切得很薄地排比着,放在锅里不消十秒钟就可熟……。涮羊肉虽然在上海流行,但上海人仍然认为这种馆子,店堂狭窄,座位简朴,没有受“海化”影响。但涮羊肉一点不骚气,调味多少,肉的生熟可以根据客人喜好,这种个性化的用餐,就像是吃西餐的感觉。

说到上海人吃羊肉,还有一家先得樓羊肉面馆 ,自1909年开张,经营了二三十年,在当年乃是妇孺皆知,民国人的回忆和日记中也经常提及,先得樓是浙江海宁人创办,用家乡产的湖羊,即鲁迅说的“胡羊”,胡羊是绵羊一种,没有山羊的羶味,先得楼在烹饪上大概亦自有秘笈,他家的红烧羊肉让人食之不忘,只可惜店主过世后,晚辈为争夺家产,把店转卖给了另一个海宁同乡,因后继的人经营不当,没有几年便倒闭了。于是我们读范烟桥的文章,先得樓已经成了他昔日的回忆。但你若想尝海宁的红烧羊肉或者羊羔,驱车前去硖石,仍能够大快朵颐,至于比从前先得樓的滋味如何,现在恐怕已经无从考证。

在肉類中,常吃猪肉与牛肉,倘若觉得單調,那麽我來介紹一樣冬令的佳餚,便是紅燒羊肉。羊肉也有滋補身体的功效,与牛肉不相上下;並且價也不貴,每斤大洋三角,比猪肉來得便宜,那麽又何樂而不吃呢?

羊肉以綿羊為妙,山羊次之,可是上海所能吃到的,多半是山羊,然而上口也還酥嫩。有的人因嫌它有羶气,不喜歡吃,其实只耍加紅棗五六個,萝卜四五块,先行白燒,沸後撩起放在冷水中洗一下,然後入鍋加醬油紅燒,(紅棗萝卜一起抛弃)那就不大有羶氣了。說也奇怪,西洋人吃羊肉,却偏偏愛羶气,據說沒有羶氣,味兒就不美,足見東西方好惡之不同啊。紅燒羊肉凍結之後,切成片片,稱為羊糕,早上拌在香粳米粥里同吃,其味很是不錯,大家何妨試試。

一百年前(1924.11.27),熊博士在《时事新报》上写《吃的经验》说:先得楼以红烧羊肉面尤为特色,好在绝无羊骚气,烧得透爤,唯价钱颇不贱,吃一碗过浇红烧羊肉面,须二角六分,连加小费要二角九分,(银洋二角哦)!他们的面极细,没有比他更细,但份量太少,饭量不大的人也要吃三碗方饱,非花八九角不可。省钱的办法就是先叫碗红烧羊肉浇头面,只吃一半的浇头,再叫一碗阳春面,然后倒入剩下的一半浇头。

1937年《机联会刊》第159期

范烟桥《街头碎弦-涮羊肉》插图

“涮羊肉”这个名詞……

南方这几年才流行起来



《红楼梦》四十九回:等饭摆上时,头一样菜是牛乳蒸羊羔,贾母便说:这是我们有年纪人的药,没见天日的东西,可惜你们小孩子吃不得,今儿另外有新鲜鹿肉,你们等着吃吧。(没见天日的“羊羔”,指杀母羊后取出羊的胚胎,所谓牛乳指浓稠变白的汤汁,古人认为是老年人滋补的食物。动物胚胎虽然有生长激素,但烧熟后也所剩无几。)

英国怡和洋行是

远东最大的贸易公司之一

1935年在上海开办了怡和啤酒厂

次年正式生产啤酒

1940年公开招股

华人股东占有75%的股权

上海沦陷后工厂被日本人强占

1954年怡和洋行从上海撤出

怡和酒厂改名为华光啤酒厂

出品“上海海鸥”和“光明”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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