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站着一个人
他侧躺在草原,眼皮不远处是羊群,风一阵一阵的吹向他,他顺着风的方向躺在一边,好像他是草地的孩子一般,母亲的爱就像风一样包围着他。他什么都不想,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想到什么也无人诉说,他需要活下去,养活女儿和她一家人。
虽然时代在改变,可是他的生活却没有任何改变,上午是他休息的时间,把早起的觉补上,中午他吃点自己带的馕,喝上昨晚煮好的黑茶,听听收音机,现在收音机老是广告,他厌烦了收音机,全是广告和假象,和他真实残酷的生活形成对比,偶尔他也会迷茫,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也许他的生活才是假象。
他像普通的牧民那样嘴里哼着什么旋律,可是他也不喜欢唱歌,总觉得唱歌太欢乐了,不适合他,越老他就越发的绝望了,主要还是因为女儿的婚姻,他不知道怎么让独生女好好生活,想到他原本黝黑的脸就更黑了。苏力坦别克在高耸的山脊走着,从远处看就像一个走在悬崖边的人,在她的内心世界何尝不是,女儿的生活就像悬崖一样,稍有不慎就会毁于一旦。
牧民不需要带手表,看看太阳,大概是该躲在树荫下休息的时间,有时幸运的时候碰到人可以聊聊天,聊聊羊群,聊聊谁家的孩子结婚了,今天是特别幸运,竟然遇到了在举办叼羊比赛。他的眼睛很好,就像老鹰一样,任何躲在草地的兔子都会被他看到,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看到男人们在马背上奔腾着,他望着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是却引不起他的兴趣,他跟所有普通的游牧男人差距都很大,他不喜欢剧烈运动,甚至不喜欢杀羊,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怀胎,所以他的命运才会这么惨。
刚出生母亲就去世了,没吃上母乳的他身体不太好,之后继母总是对他很差,他不像家里的孩子,更像是家里的仆人一样,养育继母生下的孩子们,帮助父母牧羊,他的世界就是草原,毡房就是他的生活中心。严厉的父亲和残忍的继母就是他的主人,作为家里的仆人是不能结婚的,所有的弟弟妹妹都结婚后,只剩下他了,老父亲这才想起他还没有结婚,看他低头丧气的样子,不会有哪个女人爱上这样的东西,这就是他父亲的原话。
父亲找到了附近的一些老混混,老混混是什么呢?就是既不放羊又不去县城里打工的人,从青少年时期喝酒,喝到中年的男人,这些男人总是知道怎么干一些偷偷摸摸的时期,特别是对女人,他们知道怎么抢女人。苏力坦别克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见到妻子的第一面,妻子坐在他家里了哭泣,旁边坐着两位中年大叔,苏力坦不允许进门,他在门口偷听,大概明白了,跟男友私奔的女儿被抛弃了,失去贞洁的女儿就成为便宜货,只能找个差不多的男人应付一下,苏力坦别克意识到自己是个差不多的男人,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词,竟然有些开心,父母都从来没把他当人看过。
喝完茶,苏力坦的父亲给了女方一笔钱,并约定了举办一个简易的婚礼,女方父亲表示不想再折腾,没有精力,推辞了婚礼,跟苏力坦别克的父亲告别离开了,毡房只剩下那个女孩,女孩坐着一旁低着头哭泣,浑身颤抖的连奶茶都拿不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苏力坦别克当即就爱上了这个女孩,一个跟自己可怜的女孩,被抛弃在别人家,好像透过女孩的哭泣,苏力坦也将自己的痛苦一起排泄了出去,继母是一个不积德的女人,看着女孩冷冷的说道。
继母:像你们这样的女孩,总想着嫁到县城,这下好了吧,兜兜转转还是要嫁给一个牧民,还是一个穷光蛋。
父亲还有一丝人性,让继母闭嘴,父亲迟到的父爱让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和这个女人。
父亲:你忘记你是什么货色了吗?不是没人要你,我才娶你的。
继母就像被人扒了衣服一样,露出了跟女孩一样羞愧的表情,对一个女人的伤害十分轻易,只需要否定她的尊严和身体就可以,反正任何女人都是轻贱的,而男人们的母亲却是神圣的,这种矛盾的厌恶女性的心态继承着,顺着70个爷爷的血液流下来,苏力坦别克决心不要成为这样的男人。苏力坦别克恨男人,憎恨自己的父亲,因为就是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女孩好像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女孩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开始帮继母干活,很快女孩和苏力坦就成为了一对夫妻,邀请了当地老人来见证他们的婚姻,苏力坦还是比较开心,终于有人可以听他说说话了,只是没想到妻子比自己小12岁,这下两人还能有什么话说。苏力坦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自己的妻子,很久两人都没有过身体接触,苏力坦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个受伤的女人恢复自己的伤口,可是被爱人背叛的伤痛怎么会那么快痊愈,就是情伤愈合了,被家人像扔东西一样扔给一个陌生男人的伤害怎么可能痊愈,就算外人怎么咒骂她,都不如亲生父母对她的羞辱,很久很久女人一到深夜就会哭泣,苏力坦别克只能听着女人哭泣,却不知道怎么哄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妻子哭泣,自己也忍不住哭泣起来,让他想起自己童年可怜的岁月,他替妻子恨起了她的父亲,一时间他憎恨起了所有的男人,甚至很厌恶自己竟然是个男人,仿佛这就是个侮辱一般。他知道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通过伤害女人来成就自己,真正的男人只会挑战比自己厉害的人,狼和狗是不一样的,只可惜大部分的男人都是狗,还是欺软怕硬的狗,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养育自己的孩子,要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全世界的中心来宠溺。
毡房里的两个人
妻子和苏力坦两人钻进了更深的山区,远离人烟,两人从一些笑话开始讲起,苏力坦身上有一种怪诞的自嘲能力,通常的男人都不会那样自嘲。
苏力坦别克:你看看我的名字,又是苏力坦,又是别克的,其实我连草原上的刺猬都比不上。
苏力坦总会用这种自嘲的方式消解自己的痛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学的,反正这样调侃完自己就好很多,慢慢妻子信任他,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个女人不止是自己的妻子,有时也像母亲一样安慰着苏力坦的内心,两人被族群抛弃的人建立了自己的家园,不知道是不是吉星跟上了他们,他们的羊群总是长的比别家羊群肥,繁衍的速度十分快,只是妻子却怎么也怀不上孩子,结婚8年,妻子也快30了。尽管他们一直是别人嘲笑的对象,可是苏力坦别克却十分维护自己的妻子,两人讨论了很久决定找个巴克斯看看,到底能不能生出孩子。
老婆婆坐在毡房里,两人刚坐下,老婆婆看着两人点点头。
老婆婆: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你们的命运就是注定要交织在一起的,你们会有一个女儿,但是你们需要把内心的杂念扔出去。
苏力坦不理解:怎么排出去?什么杂念?
妻子好像理解了,坐着一旁思考着。
老婆婆不耐烦:快了,很快了,就在这个秋天。
回去的路上妻子沉默了许久,苏力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走累的妻子坐在石头上休息,讲出曾经年轻的故事,女人平静的讲述故事,好像故事里的情节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当年自己想上学,自己的成绩十分好,可是父亲觉得女孩上学没用,就让她去打工,可是根本没用打工的工作。父亲只好自处替她寻找婆家,她为了凑齐学费四处找工作,结果就遇到了可怕的事情。女孩想要报警,可是父亲却觉得自己的面子受损,第二天就带着自己去了苏力坦家,就像将一个没用的羊卖到市场一般,苏力坦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伤害一般,抱住了妻子,妻子在他怀里说出内心的伤痛,痛哭起来,苏力坦抱着妻子,体内有一种情感被触发起来,原来爱是这样的,爱是会感受到对方的伤痛,苏力坦好像感觉自己白活了38年,他有一种幡然醒悟的感觉,他想要了解世界,为了更好的保护妻子。
就如巴克斯说的,很快妻子就怀孕了,那个夏天妻子的父亲得了重病很快就去世了,妻子因为要临盆了,没有参加葬礼,妻子听到父亲去世,淡淡的露出了一种微笑,妻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秋天妻子在县城的医院生了一个4公斤的女孩子,妻子看到自己生的是女儿,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一种无法自己保护孩子又疼爱孩子的感觉。
妻子巴彦看到自己生出的女儿,第一反应竟然是,她不愿意自己女儿生育,生育是如此的痛苦,女人们隐瞒这个痛苦是为了什么,苏力坦别克带着一束花出现在医院,没人想到穿着有些破旧的牧民带着一束花,医院的护士们都可以看出苏力坦是真的在乎妻子,没人比产科的护士知道男人的真面目了。一个男人在你生育的时候都不能陪伴你,他还能做什么呢?
带着孩子两人回到草原,女儿的确生活在十分幸福的家庭,取名字的时候两人都犯难了,两人都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这时就像传说一般,出现了一个老爷爷,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叫若扎,意为玫瑰,美丽但是带着刺。两人听闻很喜欢,走之前爷爷看着苏力坦留下一句话,总有一天你要打一个男人,到时候骑上你的马,带上你的皮鞭,狠狠的抽他,记住了吗?
苏力坦别克一脸懵逼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将老爷子送出去,再一看老爷子消失了,苏力坦别克不知道这就是克孜尔老人,从来也没有上过学的他不知道世界的运转逻辑,但是作为生活的学生,他是优等生,只是没人告诉他草原的历史,他只会听妻子讲一些故事,有关于他自己是谁,草原是怎么样的都是从妻子那里听来的,妻子在他眼里不仅是自己的爱人,也是自己的老师,他发自内心的敬重自己的妻子。
妻子总是有很多点子,对于生活,妻子经常会教自己说普通话,妻子总会说语言就是通道,多学一门语言就是一个通道,妻子虽然生活在草原,但是经常教导女儿好好学英语,妻子将自己没有得到的爱都给予了自己的女儿若扎。她们的女儿就出生在这样充满爱的家庭,可是再怎么得到爱的女人仍然可能在爱情里看错了人。
大学毕业后的女儿嫁给了一个长得很帅,但是屁用没有的男人,父亲苏力坦别克就为这件事烦恼,女儿的婚房都是自己买的,装修也是自己出的,自己的女婿是个孤儿,自己为了自己的女儿只能付出自己的所有。可是女儿好像总是在隐瞒着什么,上次在女儿家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可是为了自己的孙女和孙子,自己也没有声张,因为自己还有很多羊群,女婿十分尊重自己。可是苏力坦别克可以看出这种尊重是虚假的,苏力坦看出来很多男人本质上内在是很弱的,不愿意打拼,靠女人还要很有理由的利用妻子,他鄙视这个臭男人,没办法,女儿喜欢。
苏力坦每天就在放羊的时候不停的回味自己的生活,妻子对自己的爱,好像妻子从未离开,原来好的家人会成为一种精神力量,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他作为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感受能力比太多大学生还要成熟,好的家人就算离去,也会支撑你的余生,不好的家人,活着就是烦恼和负担。只可惜大部分人不会跟家人沟通,只会彼此伤害,像是被困在羊圈里的羊一样彼此拥挤,践踏,其实只需要保持一些距离。
他回来到叼羊的山丘前,想起妻子说过的很多话,妻子说过游牧男人一直都在学习如果撕扯别人,从撕扯羊开始,学习暴力和力量,学好了是勇气,学不好了就是暴力。草原就是世界的缩影,有勇气的人获得勇气,胆小的人获得陋习,敏感的人获得自然的灵感,麻木的人只能看到草场和围栏,游牧这个生活方式容易养出来思维一致的男人和女人们,其实牧民放牧从来不看着羊群,而是看着草原,而生活在草原的人不应该只看到草原,更应该看到超出草原的东西,苏力坦别克感受到了自己的局限,却又因为妻子的原因觉得被打开了。该死的,他又思念妻子了,如果有妻子在,也许自己的生活很美好,自己现在活下去只是为了女儿。
草原的风又吹向他,他跟着夕阳将羊群赶入羊圈,苏力坦别克似乎被神明保佑着一般,他的羊群是整个牧场最富有的人,可是他从来不炫耀,他记得妻子生前说过的,不要炫耀自己的财富,别人只会增恨你比他们有钱,特别是当别人觉得不如他的时候,苏力坦知道妻子如果上学肯定会成为很优秀的人,而不止是一个牧民的妻子,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反抗,只能顺着命运的河流继续探索。
噩梦的预兆
那晚苏力坦总觉得家里有东西,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应该是个小动物,一晚上苏力坦做了很多噩梦,果然第二天,电话那头传来自己的女儿被家暴的消息,他骑上马从牧场直奔县城,在路上他的心焦急的快要窒息了,他冲到医院,看到女儿的胳膊有伤,幸好别的地方都好,若扎看到父亲忍不住哭起来,父亲抱着女儿,自己都舍不得干家务活的女儿竟然被伤成这样,苏力坦内在一种极其残忍的阴暗面被激发出来,女儿安慰父亲自己没事,并且不停的替自己的丈夫说话,父亲打断女儿。
苏力坦别克:之前我就不看好这个男人,离婚吧。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跟他生活,除了花你的钱,他还做了什么。
女儿在一旁哭泣,孙女和孙子们在一旁哭泣,父亲看到孙子们都开始厌恶了,在这一刻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因为女儿和妻子长得一模一样,好像自己又看到了曾经的妻子被伤害的模样,那个时空自己无法帮助妻子,这一刻他必须帮助女儿。
若扎:他道歉了,他说他不会动手了,他喝多了。
苏力坦别克不想看女儿的脸,被一个人殴打还要替他说话,这是多么病态的心情啊,他开始思考自己做了什么让女儿觉得自己可以忍受男人的殴打,苏力坦别克的脸上流满了泪水,女儿被父亲泪水吓到了,父亲像一个脆弱的小男孩一样坐在床边哭泣起来,女儿这才意识到父亲的怜爱。
苏力坦别克:我的女儿啊,你是我和你母亲精心养育的孩子,如果你母亲知道这些,肯定会跟我说一样的话,我们自己生活就会,你不需要一个暴力的丈夫,你看看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殴打,她们的心灵会受伤。
父亲身上还带着草原的味道,这个味道忽然让女儿放松了神经,女儿才放下维护家庭的颜面的毫无用处的自尊和骄傲。
若扎:如果我离婚,孩子们怎么办?别人说我是个离异的女人。
苏力坦:孩子本来就是自己长大的,你不要忘记你自己啊,你觉得你的孩子目睹这些她们会是健康的孩子吗?
若扎:父亲,我害怕。
苏力坦:害怕什么?害怕你丈夫还是害怕没有丈夫?
若扎:我都怕。
苏力坦别克止住眼泪,突然想起多年前给女儿取名字的老人说过的那句话,骑上马,挥起马鞭。
旁边病床的中年女人一直在偷听她们说话,凑过来劝苏力坦。
中年女人:女人不能没有老公,你都这么老了,等你走了谁照顾你女儿。
苏力坦转头看着女人,女人被苏力坦的眼神吓到,女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苏力坦:你好好休息,你不要害怕,我小时候经常被继母打,被父亲打,被弟弟打,被妹妹打,有次差点丢了命,我知道被人是什么感觉,你现在肯定感觉不舒服,我叫你的表姐来了,让她陪陪你,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讨论,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就算你的丈夫也不行,只有神可以审判我们,人类不配。
父亲离开病房,父亲前往派出所,找到可以听懂自己话的警官,询问被家暴后男人会不会带走,问了一圈,这是家务事不能抓人,苏力坦想要报案。
警察:你女儿之前来过好几次,你看看这是当时的笔录。
苏力坦这才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他脚底的血脉好像冲上了头上,他攥紧自己的皮鞭,厚重的皮衣在县城显得厚重,他的皮靴还占满了泥土,他感觉他的双脚好像被注入了铅一般,苏力坦似乎回到了童年,继母对自己的责骂,妻子遭遇的事情,这一刻他恨世界,恨所有的人,他好像变成了小时候的男孩,他控制了很久才忍住不哭,他根本看不的女儿受伤的照片,他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儿被家暴,也许是因为这些男人自己本身就殴打自己的妻子,他的恨达到了顶点。
苏力坦:你可以在10分钟后来我女儿家吗?帮我劝劝我的女婿。
警察是若扎的同学,点头答应。
苏力坦骑上马,矮矮的汽车从自己身边飞过,他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他冲向女儿家小区,他敲门想要进入,门没关好,女婿跟一帮男人在家里喝酒,女婿正在吹牛。
女婿:你们要像我学习,找个有钱的女人,那个傻老头把钱都给我们,傻女人。
苏力坦别克站在门口,女婿继续吹牛,朋友们的脸都变了,朋友们急忙离开,这才看到丈人的女婿被吓尿了,苏力坦关上门。苏力坦没有说话只是靠近女婿,女婿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力坦给了女婿一巴掌,被扇倒的女婿躺在地上想要反抗,苏力坦别克用皮靴狠狠踩在他脸上,拿出皮鞭狠狠的抽他,抽他的脸,女婿被激怒了,站起来反抗,两人扭打在一起。女婿把啤酒瓶砸了苏力坦头上,血顺着苏力坦的脸留下来,苏力坦丝毫没有感觉。
苏力坦狠狠往女婿的裆部踢了一脚,专门找到女婿的蛋,疼到不行的女婿躺在地上,苏力坦拽着他的头发,踩着他的背。
苏力坦:疼吗?你也是个人,你知道会疼,为什么要打人,你的爹妈死了吗?你的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畜生的父母也不可能是人,幸好早早就死了,要不然看你找个样子肯定也会被气死。
被激起怒火的女婿忍痛站起来给了苏力坦一圈,打了好几拳,苏力坦别克用鞭子勒住女婿的脖子,女婿窒息了,眼睛充血,满脸通红,忽然妻子的声音在苏力坦耳边响起。
“放过他吧,你的女儿还需要你。”
门不停的被敲打着,苏力坦这才放开女婿的脖子,满脸是血的他给警察开门。
断了肋骨的女婿住进了医院,父亲被关在公安局,跟一帮年轻的人呆在空间,苏力坦显得格格不入,闭塞的空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苏力坦这才感觉浑身开始疼。凌晨警察把苏力坦放了,苏力坦这才去急诊缝针,他用帽子着遮挡着伤口,他走进女儿的病房。
女儿沉睡着,睡的很香,让苏力坦回想起童年的时候,女儿总是不喜欢看杀羊,总觉得害怕,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女儿肯定是个心软的人,跟自己一模一样,苏力坦准备离开,突然女儿握住了他的手。女儿通过手掌确认了父亲,父亲的手掌就像树皮一样,粗糙却充满了安全感,女儿的手掌也不再柔软,满是茧,父女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这手连接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爱。
若扎:父亲,我梦到母亲了。
苏力坦:你的母亲说什么?
若扎:母亲给了我一套新的衣服,让我穿上。
苏力坦没有说话,想到妻子,他又流泪了。
若扎:父亲,我准备好了,我要离开那个畜生。
苏力坦摸摸女儿的额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满眼都是怜爱的看着女儿。
苏力坦别克:你的母亲生前总会跟我说,她一直恨这个世界,恨这些草原上的人,直到生了你,她就不生气了,因为她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东西。她说只有爱才可以驱散恐惧,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保证好吗?
若扎止不住流出眼泪,紧紧抓着父亲的手,若扎这才觉得身上的伤口停止了疼痛,她要独自活下去,像一个人一样,如果做女人注定要被殴打和欺负,她可以不做女人,只是作为一个人活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