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哥哥

文摘   心灵鸡汤   2024-04-18 13:14   北京  

她们的家庭像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大起大落,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生了一儿一女,父母也都是老师,一家人奉行一种生活态度,努力,平凡,并且追求平凡的幸福。这样的生活哲学深深的印入萨伊拉的脑海中,从中学到大学,她按照父母的要求进入了免费的定向师范,毕业后回到自己的小镇,成为了一名老师。很快父母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母亲表示男孩的家庭十分殷实,从小就无条件奉行母亲想法的萨伊拉从来不会质疑母亲的决定,因为母亲的每一个决定的确让她过上了比较顺利的生活,她和大部分游牧女孩一样一毕业进入婚姻,在婚姻当天新郎喝到烂醉,也没有跟她太多互动,当然她也无所谓,她也并不爱这个男人,她只是需要一段婚姻而已。

然而当所谓正常的生活变得平凡,甚至变得一文不值是因为产生了比较,萨伊拉在工作和家庭中生活的游刃有余,因为母亲从小教授她要如何处理家事,如果招待客人,甚至母亲将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儿子嘛,毕竟儿子娶了老婆就会有人照顾他。母亲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女人照顾家庭和丈夫天经地义。萨伊拉看到曾经的同学们在世界各地旅游生活,或者仍然在寻找着生活,可是自己的生活却日复一日,她偶尔会羡慕,可是她仍然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生活,她应该感恩,自己拥有房产,丈夫,轿车,忽然一天,一切都变了,她原本安稳的世界被彻底打破了。

自己的哥哥因为诈骗被判了刑,哥哥这么多年在外挥霍竟然都是负债的,父母为了减轻刑罚开始攒钱,几百万对一个小县城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父母卖了房子,贷款,借钱,甚至萨伊拉也把自己的车卖了,凑出50万给哥哥,就这样还差100万。最后亲戚们的鼎力相助,哥哥还清债务,并没有入狱,可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消失了。父母和哥哥住进了自己的家,萨伊拉刚开始十分心疼自己的父母,哥哥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每天开始打工挣钱想要赎罪。

丈夫的态度却变得越来越差,每天吐槽萨伊拉的父母和哥哥,甚至一次醉酒后,丈夫和哥哥争执起来,为了不出更可怕的事情,萨伊拉只好把哥哥请出去,哥哥走之前对着萨伊拉破口大骂,萨伊拉忍下一切。父母看着女婿的脸色也不好过,只好也租房子搬出去。萨伊拉因此在婚姻中被迫成为了下位者,丈夫的亲戚和公婆时不时会讽刺挖苦自己的娘家,可是萨伊拉从来没有表露任何不悦之色,她知道一切都会变好的,她不会嫌弃自己的家人。

可是她再去父母的出租屋却遭来了父母的谴责,她并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站着,门并没有关紧。

父亲:你看看你,都教育出来了什么孩子,一个赌博,一个把我们赶出家门。

母亲一脸无辜,怎么孩子犯错就是母亲的责任。

母亲:你要理解我们的女儿,那不是她的家,那是她丈夫的家,你觉得别人凭什么要忍受我们!再说了,我母亲来我们家住几个月,你不也气的要死吗?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作为语文老师的母亲丝毫不会输了。

父亲:生了女儿没用,你看看给女儿画了多少钱,现在有什么回报吗?生了儿子也没用,除了给我们找事以外,不过幸好,只是负债,也没有杀人犯法。

萨伊拉站着门口许久,脑海里浮现出父母劝说她考免费师范的样子,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好,其实都是为了不交学费,在大学期间自己兼职赚钱也从来不问爸妈要钱,另一面哥哥可以去很多国家旅游,带着女友去消费游玩,选择艺术类大学,学音乐也没学出什么名堂,除了帅和穷什么都没有。

萨伊拉双手领着大米和面粉,旁边放着食用油和一箱牛奶,她站着哪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如何进门,下楼的邻居跟萨伊拉打招呼,父母这才听到她在门口。萨伊拉放下大米面粉,走出单元门,头也不回的回了家。回到家,她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萨伊拉似乎对丈夫的出轨丝毫不感到震惊,只是愤怒,她走进房间,将女人赶了出去,丈夫在一旁解释,萨伊拉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来就不曾是自己的,她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这个生活是母亲的,父亲的,丈夫,唯独不是自己的。

从来都没有爆发过的她彻底爆发了,她和丈夫大吵了一家,摔了所有的瓷器,丈夫受不了离开家,只剩下萨伊拉一个人坐在客厅,她止不住的哭泣,对于父母的重男轻女她早就有领教,从小开始,哥哥永远得到最好的,自己永远是要给哥哥服务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萨伊拉虽然软弱,但却又十分的高傲,正是因为父母的偏爱,让她更在乎输赢,作为女儿出生的那一刻在这个家庭就输了,她必须要赢下剩下的生活。她跟丈夫离了婚没跟任何人说,男人想跟小三结婚,所以为了不破坏小三的名声,丈夫答应把房子分给她,自己净身出户。萨伊拉以最快的速度卖出那套房,自己住进了学校的宿舍。

父母听说后,母亲几乎晕倒在地,父母像疯了一样找女儿,找到宿舍里,母亲劝说女儿复婚,并且开始罗列县城那些离婚女人的惨剧,母亲说出离婚的原因,母亲听到出轨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当然哪个男人不出轨呢?母亲似乎以为女儿还是以前那个她,用道德来绑架女儿,用爱来感化女儿,没想到萨伊拉十分决绝,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报纸团,萨伊拉将20万人民币交给父亲。

萨伊拉:我算了从小到大你们给我画的钱,义务教育不收费,大学也不收费,我算了生活费大概就20万,从小我都是穿哥哥的衣服,玩的也是哥哥剩下的。你们给哥哥画了400万,只给我花了20万,这笔钱还给你们,再不要说养女儿有什么回报了。

父亲的脸色骤变,似乎受到侮辱一般,把钱砸在地上,摔门而去。母亲被女儿的决绝吓到了,可是看到20万又不禁想要拥有,母亲把钱捡起来,仍然用平常的语气跟女儿说话,母亲这一刻都以为母亲的身份是至高无上的,是全能的,似乎没有感受到女儿的愤怒。母亲将钱放进包里走出宿舍,萨伊拉再次证实了这份爱是有价格的,父母对她的值20万,而哥哥就是400万,她坐在宿舍痛哭流涕,思考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

似乎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偏爱,失去了父母反倒轻松了起来,她很少跟父母联系了,她特意申请了去内高班担任辅导员的工作,她离开了小镇,前往了上海。她走之前跟父母见了一面,家里多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小的样子,肯定是自己的哥哥的女朋友,她不愿意听她们的事情,她简单交代自己要离开,父母只给了几百元作为路费。萨伊拉没有收。

萨伊拉:留给你们的宝贝儿子吧,毕竟我可以挣钱,他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父母被女儿的话狠狠煽了一个耳光。

到了上海的萨伊拉这才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很吃力,各个方面都吃力,可是每个寒暑假她都可以跟着学生们一起游玩,她这才去了哥哥在高中就去过的地方,黄浦江,东方明珠,迪士尼,静安寺,上海的每一个街道都似乎在说,只有不断的变化才可以活下去。上海的每一个街道都留下了欧洲殖民者的痕迹,那些洋楼似乎正在炫耀着曾经的辉煌,一些人的辉煌注定要在另一些人的痛苦之上,那些拉着黄包车的工人是否会想象自己住进了洋楼,就像萨伊拉无数次想象如果自己是哥哥,哥哥成为女人,该多么好啊?可是一旦想到自己会伤害到别人又忍不住道德感上升,她感叹母亲不愧是人民教师,将这种莫名的道德绑架深深嵌入了她的脑海,一旦不为家人付出,一旦自私起来,她内在似乎就用一种声音呼喊着,不行,你不能自私,你必须满足所有人。在上海的街头,她望着别人成双成对,一家人幸福的逛街,她却一点都不羡慕,家人之间的撕扯一点都不美观。她望着黄浦江的夜景,走进一家高档餐厅,她要开始善待自己了。

她尝试没有吃过的牛排,母亲严禁她喝酒,她点了一杯葡萄酒,在餐厅里一个人吃着饭,似乎嘴里的牛肉也没有那么好吃,根本比不上家乡小镇的牛肉,在平房用柴火煮熟的牛肉,那风味比这牛排要好吃太多。她喝了一口酒发现竟然是如此的好喝,忽然餐厅传来钢琴的声音,她听到那首曲子,正是哥哥小时候最喜欢弹的钢琴曲,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钢琴,明明她弹的更好,可是父母却没有让她学习,就算小时候她也曾要求过,也没有得到允许。父母让哥哥去学琴,妹妹只好在旁边看着,可是哥哥从来不让她触碰钢琴,她从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听着钢琴曲,好像自己没有得到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弥补了一般。

窗外走过一家人,父母,孩子,父亲将女儿举过头顶,忽然萨伊拉在小女孩脸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年轻的父母,萨伊拉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滴在餐桌上。她闭上眼睛将看到的幻想继续进行下去,自己学习了钢琴,进入了音乐学院,父母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继续支持她出国学习,父母在她的婚礼致词流泪,父母疼爱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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