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近期在哈国发生的一起暴力和谋杀事件引起了当地人民的愤怒,一名名叫saltanat的女性不幸身亡,而她的丈夫kuandyk是首要嫌疑人。上一周在法庭中受害者的兄弟向法官递交了多项证据证明kuandyk这位看似优秀的男性对他的姐姐进行家暴,并且有图片等证明。这次庭审是现场直播,很多人都可以看到kuandyk这位首要嫌疑人不停的替自己辩护。据相关的媒体报道,kuandyk在事发当日,试图让另一位酷似saltanat 的女性穿上被害者的衣物和首饰扮演saltanat,如果有确切的证据证实这一点显然说明被害者有掩藏犯罪痕迹,kuandyk的表弟也许也参与了这起暴力事件。
据更多的媒体报道和访谈节目,我了解到saltanat的家庭是个开明的家庭,父母支持孩子们的选择,当然受害者的弟弟接受了采访,在采访中他们多次提到这位兄弟是如何想要拯救自己的姐姐却无能为力,甚至在画里画外中有质疑为何一个被家暴的女性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丈夫诸如此类的声音。在当地的社交媒体很多人表示saltannat是一个恋爱脑,陷入爱情无法自拔,一次次原谅自己的丈夫,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受害者。一位女性如果渴望爱情,这并不是罪过,如果一个女性仅仅因为渴望爱情就要被杀害,我相信那么大多数女性都不应该进入婚姻,被家暴和家暴致死不是这位女性的错,更不是爱情的错,真正的加害者是首先嫌疑人kuandyk,以及所谓的世俗观念婚姻是女人最好的结局这样的定论。
受害者有罪论?
所有的人都是旁观者,真正的具体的细节我相信只有受害者本人是了解的,当然我很佩服她的兄弟试图去拯救她,提醒她,但是我仍然认为我们不应该去质问一个被家暴的女性为何不离开。
我们应该去质问,男性为何可以如此嚣张的去家暴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传统从何而来?男性为何不尊重女性?这样的男性为什么没有被教育好?我们应该去质问这个罪犯,而不是去问一个可怜的女性为何没从家暴家庭中逃离出来。很多时候,提出问题的人已经在假设一些情景,大概很多人是这样假设的,受害者应该受到家暴就离开,受害者应该更坚决,受害者应该更清醒,这就好比那些言论。
如果你晚上不外出就不会受到暴力事件,如果你穿的保守就不会被性骚扰,更多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呢?很多女性会在穿着正常和安全的地方受到暴力对待,这种质问和谴责只会让女性的处境更加艰难。我们难以窥视被害者和加害者的情感,他们是一对夫妇,我猜想这位男性肯定对妻子有操控的嫌疑,道德绑架的嫌疑,不停的求饶和用爱来感化被害者的嫌疑。在如此复杂的情境中,我相信被害者是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会被如此对待,甚至失去了性命,那些让她清醒,让她逃离的假设根本就不合理,任何的亲密关系是复杂的,我们不应该用所谓受到暴力就逃离的这种简单的思维去看待这起事件,更不应该指责这个女性。因为如果你也在婚姻中,你就会明白,在家庭中遭受暴力,并不像被陌生人暴力对待一般,我们首先要分清楚这起案件时发生在婚姻中。在家庭中,多数人默认所谓的婚姻和家庭是一个安全的,甚至是教育女性去渴望去积极进入的场域和空间。当一位女性在不应该出现暴力的场所受到暴力,这显然是一件复杂,甚至没有良好的解决方法的两难处境,那些指责受害者恋爱脑的人,我只希望这些人的丈夫永远都不会殴打她们,因为一旦她们陷入这样的困境,她们也会成为那个有罪的受害者。
在这起事件被报道出来之后,有很多细节是不忍直视的,比如这位受害者的头颅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眼睛等多处,法医不允许家人查看她的遗体,她的母亲仅仅在毯子外面去亲吻了自己的女儿的尸体,我们要考虑一下,这已经不是家庭暴力事件,而是一起残忍的谋杀致死事件。我们应该询问这位加害者,kuandyk是前经济部部长,在09年的时候因为贪污而入狱判刑10年,随后出狱,在当地的社会当中的确是拥有物质和权力的男性,这位男性此前有过两段婚姻,和4个孩子。
我认为与其不停的讨论被害者是如何进入爱情和婚姻,为何不逃离等问题之前,我们更应该去审视,为何这样的男性可以逃脱这么多的罪名,为何这样的男性不需要付出代价。我们该讨论的是这位男性为何对自己做出如此可怕的行为,还敢站在那里不羞愧的替自己辩护,甚至他的爱人去世了。如果真如他辩护的不是他杀死的,为何这个丈夫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呢?为何大家不去谴责失去了妻子的丈夫竟然还有心情替自己辩护,多数人没有看到作为丈夫对妻子的死亡毫无悲伤的情绪。
显然人们更喜欢听一个恋爱脑女性的悲惨故事,甚至当地的舆论和访谈节目虽然没有直接指责被害者没有保护好自己,但是仍然有很多声音指责被害者应该早一些离开这个可怕的人,可是试问一下,有多少女性被家暴后就会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的丈夫呢?指责被害者的人不妨带入一下自己。
缺失的女性声音
在这样的暴力事件中,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长期的男尊女卑,我看到了权力的力量,我看到了人们对家暴的默认,对于男性愤怒的恐惧;以及我们教育女性步入婚姻,我们教育女性尊重男性,可是我们却没有教育女性如果鉴别男性,更或者如果没有这起事情,难道还会有人说被害者是恋爱脑吗?我相信很多女性甚至会羡慕她,嫁给了一个优秀的男性。
那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从这样的暴力事件当中,因为被害者已经死去,她无法替自己说话,她的丈夫,她的兄弟,她的叔叔都出来发言,女性呢?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姐妹,她的女性朋友们都在哪里?那些真正了解她的人们在哪里?我没有看到任何一名女性站出来替她说话,或者向法官提出质疑。女性们在家庭暴力和谋杀事件中的缺席导致了女性的发言权是不存在的,女性们在女性被害的案件当中仍然退居幕后,不去替自己的女儿和姐妹辩护,我相信一位母亲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女儿被一位兄弟站出来捍卫的姐妹更有冲击力,任何人都可能成为saltanat,任何女性都不完全安全。
在这样一起恶性暴力事件当中,女性们的集体缺席,恰恰证实了被害者的悲剧,当然有一名叫迪纳拉的节目主持人对这次案件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可是女性们在当地的生活中长期受到男性的压制,女性们并不会鲜明的表现自己里的立场和态度,更多的女性被培养成儿媳妇人选,或者好的妻子和母亲,这样的女性们是不知道自己在婚姻当中的陷阱和危险的。
似乎人们将女性往低幼的方向去培养,将女性限制在家庭,不论是自己的家庭还是婆家的家庭。显然母亲们必须要开始警惕,任何一个男人随时可能成为一个杀人犯,暴力狂,任何一个比女性更有力量的男性都会成为加害者,那在这样的现实中,最好的教育便是,去教育未来的女性们,让她们首先去发展自己,其次才是婚姻,甚至在婚姻中也要保持自我,而不是进入婚姻就全然的将自己与男性融合在一起,婚姻是一种制度,一种工具,它保护的是婚姻内的双方的财产和权力,婚姻绝对不是不可退出的不可逆转的天堂之地。
在查阅完资料之后,我发现当地的媒体和民众十分惋惜saltanat的生命结束了,女性们都无法原谅受害者,在这里我不会用kuandyk的妻子saltannat来称呼她,我相信她也不愿意这样被称呼。我们是否可以直接用女士来称呼这位女性,她并不是谁的附属品。在大部分报道中,受害者都是以kuandyk的妻子来命名,我相信这也是报道者们下意识的思想,他们仍然用男性来定义和限定一位女性,甚至丈夫命名就是加害者,我们还要用加害者的妻子这种表述来描述她,这不仅让我恶心,也让我觉得十分的不舒适。在这一起案件中,或者在新闻的报道中,我们应该直接用受害者本人的名字,她的职业是占星师,曾在英国读书,她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也许我们不应该忽略这些信息,至少不要再用kuandyk的妻子来称呼她,她有自己的名字。
男性身份---万能的遮羞布
试问一下,为何男性家暴的案件如此多,女性为何不会家暴男性呢?再提一个问题,男性是否会找一个比自己强壮,比自己高大的男性去打架,我相信答案是不,男性往往会在家庭中用暴力的手段殴打女性是因为男性知道女性是打不过他的。家暴的男性其实都是不折不扣的懦夫,因为他们不敢跟更强大的男性对抗,只敢殴打自己的妻子,甚至是自己孩子的母亲,如果有爱还可以殴打一个人,那么这个爱到底是什么?真的有爱吗?那份爱未免过于可笑了。
当地对于母亲的尊重程度让我敬佩,在任何一个场所,只要你带着孩子都会受到尊重。甚至在一次当地的旅行之中,我的朋友谎称自己有3个孩子,这让刚刚对我朋友开玩笑的司机愧疚,并表示自己刚刚是无意冒犯,这种文化差异的确让我感受到了男性对母亲这个身份的尊重。可是如此尊敬母亲的男性和土地,怎么会发生如此让人心痛的悲剧,我只有一个猜想,对男性的教育太少了,在男性如何对待妻子的教育太少了,对男性力量和雄性荷尔蒙的克制太少了。
我猜想如果从小培养男孩时,就用严厉的手段告诉男孩不能伤害女性,我相信孩子是可以培养的。可是到了社会之后,更多男性往往会接受到另一种声音便是,女性没有男性聪明,女性没有男性强大,女性在各个方面是比男性低的。在餐桌上女性必须给当场所有的男性道茶,当我听到这个规定时我不震惊,因为我的家乡也是如此,可是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女性,我不理解为何女性必须倒茶,难道男性的手是高贵的手吗?在我的理解,人想喝水就应该自己倒水,一大堆男人坐在一起,让一个女人倒茶显然就是在享受这样的权力和权威,我们应该杜绝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去限制男性过高的尊严,那么受损的人必定就是倒茶的女性们,女性们会内化,噢,原来男人是更高的,男性是更强大的,那么当受到家庭暴力时,女性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和反抗,而是接受和忍耐,正是这样的文化和环境会加剧女性在家庭暴力中的劣势地位,女性受到不公正待遇时,如果发起者是男性,那么大部分女性仍然会处在被动的地位。
显然当地媒体和访谈节目大肆讨论受害者的时候,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尊重,我认为在每一个谈起受害者的时刻,我们应该先为这位饱受暴力而致死的女性默哀一分钟,因为她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她的丈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我们大肆去传播她的照片时,我们也应该注意,不要过分的用恋爱脑这个标签去定义死者。甚至更多让人愤怒的是有一些传言表示死者有出轨的行为等等,这对受害者的家庭造成了二次伤害,无论她是否有这样的行为,但这都不应该是被家暴致死的原因。或者很多人认为不忠的女人就该死吗?那么那些拥有好几个老婆的男人怎么不应该去死啊,现在这种双标的行为和思想让人难以忍受。当我们讨论一起暴力事件的时候,受害者已经离开了,受害的人跟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会疼会哭的人,当我们再去讨论这类事件的时候,不应该把这类事件当成饭后茶余,或者只去感叹多么可怕,我们更应该严肃的认真的讨论这起事件,这样的悲剧不应该被当成一种娱乐供人们消费。
当然任何事件都要结合当地的文化和传统,在当地的文化中更多显现出的是一种男尊女卑的文化,以及美化婚姻和生育的文化传统,在当地女性的人生大事就是结婚,我们不能否认,也许没有没有这段婚姻,saltanat也许正在忙于自己的占卜事业,或者前往其他国家学习生活,作为女性,我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当然,作为女性受到暴力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生命的危险,女性们并没有思考过所谓美好的婚姻真的是一件完美无缺的事情吗?我们是否应该更加保持警惕,作为母亲们是否应该更多的审核男性的人品和道德,作为女性本人我们是否该留出更多的时间来审核一个男性,更或者在进入婚姻的同时,保持自我和危机感,毕竟在婚姻中,作为女性来说,在体力和体能中并不具备任何优势。作为一个弱势的群体,进入一个封闭的空间,难道我们不应该害怕吗?是谁让你不要害怕?是谁让你在渴望婚姻?是谁告诉你婚姻就是解药?
尾声
在一些媒体资料中显示,加害者对受害者施行了8个小时的殴打,我们不妨想象一下是自己,连想象都难以想象,女性在全球中仍然面临着很多挑战,婚内的强奸和家暴,丧偶式育儿,精神控制和道德绑架,穿衣自由和限制出行,甚至部分地区的女性不允许上学和逛公园。
我书写这篇文章不止是要纪念saltannat,也是在纪念我身边那些受到过家暴的女性,我目睹的被家暴的女性在我生活中就有7位女士,(我越是思考,这个数字便在上升)她们来自不同的年龄和身份,甚至有些是被男友暴力对待,更可恨的是还有很多女性会劝女性不要离开这个家庭,或者坚持一下,是时候去打破这些传统和文化了。是时候去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了,再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或者为了一个家庭去牺牲女性的身心健康了,据我获得的数据表示,被家暴的女性彻底离开自己的施暴者平均需要6次的尝试才能彻底离开,当我们遇到被家暴的女性来求助时,不要指责她为什么会恋爱脑,或者为什么会找到这样的丈夫,她们只是陷入了爱情,或者只是按照母亲的要求进入了婚姻,我们必须认清谁才是加害者,停止去谴责那些女性,那些女性跟你一样只是进入了婚姻。
最后希望看完这一篇文章的朋友默哀一分钟,替saltanatat祈祷,你我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她,当我们帮助女性就是在帮助我们,不要再忽略婚姻的危险,男人的危险,我们应该正视婚姻有关的一切,而不是把一切婚姻的悲剧视为例外。
最后我会放两张saltanat生前的照片,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