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再现
同学们议论纷纷,说小晨和诗诗正在谈恋爱，但是班主任并不相信,他认为，初中生正处于青春期，有点懵懵懂懂的好感很正常，没必要捕风捉影，况且他们两个人在各方面的表现非常优秀。可是,一个下雨天的傍晚，班主任竟然在公交站看到两个人共撑一把伞，并且互相给对方喂东西吃。
如果你是班主任，看到这个情景会怎么做？后续如何教育引导小晨和诗诗以及班级舆论？
班里成绩最好的小东，最近头发抹得光光的，上课时不时低头照镜子，有时不爱回答问题，注意力也不够集中。联想最近小东的种种表现：小东与隔壁班的小芳一同上下学，偶尔动作很亲密，多年的班主任经验告诉我，这个孩子“早恋”了。班会课上我旁敲侧击地警告了他，似乎也不见效果，他依然我行我素。
发现孩子“早恋”了，很多教师会同家长沟通，让家长阻止，有的教师则用警告、批评等简单粗暴的形式直接干涉。这种“堵”并不是最佳的处理办法。教师要随时关注孩子的情感状况，关注不是监视孩子的行踪，也不是拷问交往的细节，而是留心观察孩子的情绪、行为状况和心理需求，适时疏导。
我悄悄地走到小东的桌边，小声地告诉他：“今天回去好好写一篇日记，老师想了解一下你对男女同学交往过密的看法。写完明天给我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用了“交往过密”这个词语。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听见。他“嗯”了一声，迅速埋下头。
第二天，我来到办公室，小东的日记本已经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了，我迫不及待地打开：
“老师，经过一个下午的纠结，我决定向您坦白。虽然您没有直接说明，但我猜测您一定知道我和小芳的事了。谢谢您对我的关心。我认为，男女同学在一起可以交流学习，可以取长补短，也可以共同提高。老师，我已经13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想法，也同样应该拥有一点点自己的空间，希望您能理解。但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妈，好吗？”
我隐隐感觉到，他们已经不再是懵懂的孩童了，我同样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有嘱托，有询问，更有恳求。我在他的日记中写道：“小东同学，你有喜欢的人了，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恋爱’是你成长中的一个课题，我们需要处理好‘恋爱’和学习的关系，在‘恋爱’中对自己负责，也对对方负责。你说‘交往过密’可以交流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想一想，你最近的学习状态，是这样吗？青苹果的故事我讲过。苹果在青的时候，看起来美好，吃起来是酸涩的，过早的爱情同样是苦涩的。送你两本书，抽空读一读，然后我们一起交流吧。放心，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随后，我将我手里的《男孩青春期成长指南》和《解密青春期》两本书压在他的日记本下面。
几天后，小东的日记本又出现在我的桌子上，日记中这样写：“老师，谢谢您送我的书，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学会了积极面对问题，也学会了换位思考。那天您对我说的话，我进行了反思，这件事确实影响了我的学习。这两天，我试图疏远她，不和她交流，不和她一起上下学，但是我的眼前总是有她的影子，挥之不去。有什么办法帮助我吗？请老师指教。”后面还画了一个拜托样子的双手。
我知道，小东已经在反思自己的行为了。我决定和他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交流。我把日记本还给小东时，告诉他，放学后学校门口见。他笑了。
和小东见面后，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小东一路上特别高兴。他告诉我班里的动态和一些趣事。而我不时询问他和小芳的具体情况，和他交流“恋爱”的感受。他告诉我，他跟小芳是同村的，小学就一直在一起，一同上下学，一起玩耍，俩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对方是“对象”。他跟我谈了他对小芳的看法，他觉得小芳是一个有上进心、可爱的女孩子。交流中，能感觉到，小东对“早恋”虽然感觉美好，但也很苦恼。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那你们能走到一起吗？”他把目光转移到地上，慢慢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接着问他：“你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下，他使劲地点了点头。我笑了：“既然不确定，我有一个好的处理办法。”他的眼睛一下子焕发出光彩，紧紧地盯着我，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办法。我故作神秘，问：“小芳学习怎么样？”
“她的学习挺好的，数学基本上是满分，语文和英语也不错。”
“跟你比呢？”
“我俩差不多，我的语文比她好。”
“你俩既然是好朋友，咱们可不可以，先——”我顿了顿，接着说，“不发展关系。”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我解释：“就是先做好朋友，不继续深入交往，也不断绝关系。”他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似乎更糊涂了。我继续补充：“你俩可以共同努力，一起比学习，比成绩，一起考上同一所高中，然后再考上同一所大学，最后再发展你们的恋爱关系。怎么样？”我强调了比学习、比成绩，又故意加重了“恋爱”两个字。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嗯”了一声，使劲地点了点头。
陪伴是最好的教育。高质量的陪伴不在于时长，而在于是否有耐心。
那次谈话后，小东在日记中告诉我，他把我的办法和小芳交流，小芳非常愿意和他一起努力学习。现在他和小芳在比成绩，比进步，比在班级的贡献。他在日记中写道，他的目标就是超越小芳成为年级第一名。他还告诉我，他的理想就是当像我一样的老师。
我告诉他，“早恋”只是学生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不应该成为他的全部。学习上，生活中，或者是以后的恋爱中，遇到任何问题，老师都愿意为他提供指导。
小东用日记和我交流，和我谈理想，谈未来，谈与小芳的比拼结果，在日记中询问问题的解决办法。日记成了我和他交流的工具，我自然也成了陪伴小东的“笔友”。
一天，我刚进办公室，小东就笑嘻嘻地把日记本递到我的手里：“老师，您看看。”然后害羞地跑出了办公室。这个日记本显然与我们的交流本不一样，精致很多，重很多，也厚很多，基本写满了。顺手翻到最后一篇日记：老师，我知道，您是我最好的朋友，愿意倾听我和小芳的故事，帮助我走出“恋爱”的困境。相信我吧，我会做好我的“恋爱”课题，处理好恋爱和学习的关系。老师，告诉您一个秘密，我一直都有两个日记本，一个是咱们聊天的日记本，也就是给您看的那个本，另一个是我自己平日里在家写的秘密日记。现在您看的这个日记本是我的秘密日记本。
这个秘密日记本里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恋爱”困惑，也有很多成长的烦恼，当然也有很多他与我交流后的想法与感触。看来他已经完全信任我了。看完后，我在最后一篇日记的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在孩子成长的转弯处，我当了一次向导，疏导、引领、陪伴，使孩子走出了人生的一道坎。至于他们最终是否走到一起，我不再关注。也许他们的一切都会成为故事。
孩子走到“恋爱”的路口，“恋”虽难舍，但只要教师有“爱”帮助孩子走出困境，也并非难事。（文中学生均为化名）
原文标题：“恋”恋难舍 “爱”莫难助
作者单位：河北省承德县六沟学区中心校
本文刊发于《新班主任》2024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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