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从窗户跳进

文摘   2024-11-13 15:24   四川  

呼吸

你醒着,呼吸。‍‍
我们醒着而我听见儿时穿过
栗树林的风的尖哮,在你的呼吸。
如此突兀、湍急,就像是
我们都恐惧的那套机器——
它无机的白似乎仅为
凸显血的猩红。‍‍‍

我醒着又一夜,屏住呼吸回想
昔日飘荡着栗子糖烟的孩子气的梦。
色彩被回忆旧了,
却仍将斑斓许久。数年间每个周末
我搭地铁去见你,奔跑过每一道
台阶与闸门——渴盼的气息仍醇厚得
能一捧捧舀起。我们醒着,还醒着,

多么大的幸运。战争正在进行
而夜晚仍准时降临,我们‍‍
近在对方手边,作彼此赤诚的武器。‍‍
没有任何一位老友的坏消息,空气与河流‍‍‍
仍在屋外走动,孩子与猫带来跳蚤,
一丝自然的动弹与瘙痒。
儿时的你醒着,呼吸。
又一夜,十一月的风冲进栗树林,
将我们的命运带给你。‍‍




通途

雨开始时她还在 呼吸
细微 正如雨
一边飘散一边浸入土地 缓慢 直至渗透完全
地面仍旧泛潮
她走远了 将自己模糊
正如雨 深深地停止在壤泥里

停灵者将连枝的塑料玫瑰抽出时
划破了她的手 没有血
只真的感觉到阻力
已死皮肤的衰谢 那重力

年轻时 她曾从窗户跳进
此时 窗口成为她长久凝视
却无法到达的远处
声音勉强着
呼吸勉强
手脚关节与脑髓各自走着
朝不同的终点

思悼中的泪水是干燥的
是一场接一场巨量的沙尘暴
记载哭泣历史
的纸页是干燥的

事实滔滔 每一粒沙
都需要亿万缕更微小的事物
原因唯一
而陈旧 空间般古老
生命 一条真空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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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er la p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