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熊
文摘
2024-09-22 20:27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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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电台、缝小熊，这是我除开所有事后剩下的两件事。电台主播讲述自己的短期旅行，按图索骥找到位于首尔的一家老唱片店，在店里徘徊良久，选出想要试听的黑胶却被店员拒绝播放。店员用破碎的英文解释这些唱片太过珍贵也太过古旧，已承受不起更多磨损。但当闭店时间临近，店内顾客都离去后，店员同意了试听。音乐响起时，每一个人都安静下来。今日秋分，从明日起空气就会冰冷下来，今天仿佛是这个城市艳阳高照的最后一日，电台也播放着最后的夏日精选曲目。黑胶唱片、磁带、CD、MP3、点歌台、金曲榜......这些词即是回忆本身。我在走神，坐在阳光直晒的窗台旁缝着小熊，此时的光线与二十、三十年前透过教室的光线并无不同，那时我也缝着一只小熊，在数学课上，一只蓝色的熊，有着红色的鼻子。我在走神，此刻手中的熊越来越像当时那只，我想，不能再往那里去了。要不，缝只兔子吧，我摇摆着，于是心降落到手上，缝出来一只既不是熊也不是兔的小动物——既不强健也不伶俐——数学课上的我。那只数学课上的小熊身体里藏着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裹了两层棉花，是张课程表。新学期，正是这张课程表更改了排球课的时间，使我在球场上与另一个班级的同学相遇，与那一个同学相遇。小熊身体里的课程表是个秘密，又是个公开的答案。后来那只熊去了哪里，我又是如何与那一位同学失去了联系呢？秋分听上去很像是个数学用语，而数学是时间中的音乐。偶尔地，在除开所有事后我会找出数学题来演算一会儿，找出针线来剪裁片刻，我打开电台，打开窗台，打开一个远到看不清字迹的秘密——是什么原因使我忘记了那个最重要的姓名，只留下一张课程表？那张纸被文具盒的边缘磨损得起毛，又因反复触摸而变得柔软......心停落在手指上，停落在针线中，小熊变得有重量，于是我知道一些回忆于今日出走了，它们再不会回来，正如接下来的夏天都不是今年这一个了，我再不会想起数学课上的那只熊，课程表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