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一天

文摘   2024-09-08 15:58   四川  
海滩

沙粒,我们尤其需要这疯狂。

一张张我捡起钞票从你身后。陌异的
长方形纸条。指纹的螺旋夹。触感。
光的镰刀透过空隙,潮水后,
泡得发白的你的手掌心——
乌贼般收缩着收缩着,汲起货币。
健硕、成对,
温热发红的你的足跟与小腿,
为太阳咬开沙地,又被
盐藻漤得掉皮。视觉多余分辨。多余记忆。

铅笔和纸!我尖声想着。‍‍‍‍‍‍‍‍‍‍‍‍
邮轮与新视界。我看见这些不着调
且只能带来幻灭的人造词焦油般冒出你眼睛,‍‍‍‍
黢黑那里黢黑一片,黑得倒灌、喷陷,
从一切中挤出氧气。

死寂。沙粒击打在半掩的纸钞上,一尾尾
无鳞鳗,扑拉、扑拉。起帆与投降之音。

疯狂。我们尤其需要这欲望
好使宇宙像一把沙那样相聚。‍‍‍‍‍‍‍‍‍‍‍
尤其!需要这些来路不明的钱,这些
银行的地精们从地球对面抛出的钓饵!
    (风推耸了我们一阵,而后
       踩上我们的后颈要我们吞吃)
欲望。我们需要更多错误,好使
每一种生物都能咂摸出爱的趣味性,
吮咀到它虚假的精疲力尽,从而
臣服其精准、曲折的遥遥无期。

长长的纸你们都从哪里来?‍‍‍
-从厚敦敦的烟霾与砖墙外面来。‍‍‍
为了制造分裂、篡改记忆么?
-是的,也撕碎团结。
用什么能够替代?
-没什么。不能够。

我想象我停止动作站了起来,
我看见我看着你。海滩看着你。




毛毯

在一扇内旋的仿古门内,
曾经的每一个人都朝他转过身来。
我曾对不起你吗?
他挨个问。
如果有请一定讲明‍‍
因为我并非有意。
此刻,黑暗降临到我身上了
——一条忠实的獒犬,脚掌松弛,
整个趴在我胸口,很快,它就将
完完全全地替代我并开始
不分爱憎地撕咬、咆哮。


两个来探望他的人在楼梯上相遇,一个上
一个下,两人飞快错身并得出结论:最终
成为水手并像割桅杆绳般舍弃信仰的是他。


越过了公园栅,越过了原本‍‍‍‍‍
想要抵达的桥,踏过了
石桥墩下丛生的红花。‍‍‍‍‍‍

苍蝇云悬浮在半空,等待同样
食腐的风为它们扫出新的落脚处。
狗死在那里,鼓胀成一头猪。‍‍
折断的树枝被整洁地扔在一旁,
青年学生、小孩、人......总之
缺乏观众的试探者失去了兴致。

一大捧秽物拱起,从朽叶堆里。
一个老妇人松果般分裂,就快解体。
一双枯槁到溢满神性的手朝已经
成形、就快吃人的臭气抛出
一张破毛毯,一张网。

他目睹了这件事,在海滩,在那个黎明。
他嗅到并吸入这现实与记忆。他与狗‍‍‍‍‍‍‍‍‍‍‍‍‍‍‍‍‍
就此安顿在毯皮下,他不知道那里是否
存在某种光线,他想要保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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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er la p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