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光坠往瞳孔，
一面回旋，
一面隐逝，像一个梦。
圆环往复，不曾
网罗过任何，但时间中的确
站着一名游商，兜售一时
与一生的圈套，昼夜不休。
人们可期待过他说些什么吗，噢他
什么都已说过，走开的是人们自己。
他们总是行色匆匆，急着
赶往世界另一头，因为
光的鞭子，因为每一具被点燃与
被熔断的躯体，都要混同进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2.
将散装香烟洒在地上的人大吼
这就是真相！
那些贱民你可以随意对待，
羞辱反使得他们感激涕零！
而这就是真相......
嗓音
被痛苦压低，最后
仅余一丝颤抖，像是蓝汽车人
在解体前发出响动。
他说完，熄灭，
快步走向一堵墙，
天使般消失其中。
那人彻底搞混了，正如他误会了
每一种母系、征战与故国，他将这些
不可兼容之物胡乱塞进一口
名为“全部”的皮箱。
压踹。上锁。
他搞混了，一直以来
给他送花的人不是她。
昨天，以及之前的所有日子与时间
他都搞混了，
就像是搞错了。
椅子、台灯......眼前的一切
都散发着苦味，薄薄一层
如发咸的海水蒸汽。
3.
都找个地方躺下吧，做足
沉睡的样子但不要睡着。
战争正在进行，团体中充斥着
别开生面的单人错误，每个人
都熟稔地做起自己的先知
——教化、规劝、布施、
祭献，最终相互赦免。
黑暗的夜晚是仄狭的，道路
只在儿童的笔画中显现。
为抵达自由，人们不得不屈尊爬上
这些毛发般纤细的岔路，听儿女们
不厌其烦地描绘泥褐脚蹼的鸭子
全红的草莓、黄橙相间的止痛胶囊
沸热的开学日、含盐的柠檬汽水......
逐渐，每个人都陷入情绪，
是忧郁么？
忽然不确信......
然而最后一个孩子已离开世界，
所以睡吧，战栗着被冻去眼皮，
任雪片飘落在瞳仁的湖心。
那漫漫长梦，无论是看上去还是
感受起来都有如最深的寂寞，伴随
被凿穿的恐惧，近乎快乐！
4.
毫无必要，
也没时间考虑。
身份自各处涌现，女人们
在重塑权力时臣服于权力。
先进、话语；
羞辱、困境。
最终，仅粘接出一枚脏兮兮的旧印玺
——那每分每秒
注射向彼此的兴奋剂
压制、消解
并最终
杀灭
一切属人的沉思与寂静。
始终，始终，
躯体与声调同样高昂，从不曾
为“如何言说”羞赧、哀愁。
一个直立与宣讲的梦，普通，
与其余任何一个梦并无二致。
无伤大雅的罪恶，普通，
像一个梦。与所有于瞬间爆发
且无可挽回之事一样，只能
被归类为梦。
5.
空无
人
人群
女人
空无
人
所以梦。
哪里还有比一滴水更能
明了另一滴水的事物？
所以等同于生命的死亡，到处
被剖解，
被损毁，
被玩弄。
谨遵时间的人只有活态、只渴望
继承，对无法弄明白的东西，他们
先命运一步，将其推入虚无。
......细胞
......音符
......光与食物
人在成年后都会成为女人，以此
自我剥夺、遭受痛楚。
一个梦，那样完美，
而完美意味着抹除。
所以是时候了，经历完这
漫长的一天、一生，那不断从小贩手中
递来的涟漪已令每个人昏昏欲睡了。
所以清点吧，女体合法的光源，哦
远不止这些，从创伤到创伤，被强行
拧折的犄角还在辛勤地复仇。
光
尘埃
孩子
女人
空无
人
梦轮转在时间空缺的首尾间，在看不见的
重轭之下，为不曾发生过的消泯而劳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