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和他那块黄土地
杨子江
(一)
列位看官,今日按下《“土匪婆”花鹿儿》不表,光表《老张头和他那块黄土地》。
直到现在,脸上还隐隐作痛,心头更是痛彻心扉。他摸摸肿胀脸颊,颤巍巍杵起锄头,朝家的方向,一步步挪动。屁股头湿裤子,扑沓作响,好赛哑嗓子催命鬼嗥叫。
一个人心若死了,魂魄游移于躯体之外,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条小径,再熟悉不过了,平素闭上眼睛,也能摸回家。现在,他赛撞上“影子神”了,跟着影子,跌跌撞撞,踅来踅去。
两边坡埂,长满荆刺、扎蓬、苍耳和芭茅草。芭茅草,抽出狗尾巴一样白绒花,赛天上云朵;赛菩萨“拂尘帚”。
敢问一声“菩萨”,“尘埃”拂净了吗?
“菩萨”没有回答。看来“菩萨”也不轻松,任重而道远。
芭茅花,在夜风中摇曳,赛鬼影飘忽;赛幽灵出没。
老张头醉酒一般,摇摇晃晃,欹着土埂歇息。绒绒芭茅花,轻柔拂过面颊,赛小时候,娘摸他脸颊,柔柔的,酥酥的,唤醒他麻木神经。
他今年73岁,身体还算硬朗。众所周知的原因,年轻时,人们赛避瘟疫般躲开他,女人自然瞧不上他,一生没有婆娘儿女。
30岁那年,爹娘先后离开他--娘去世时,圆睁眼睛,没有闭眼。她老人家,带着深深的担忧、和无尽的遗憾,撒手人寰。
爹临终时说,孩子,是我害了你;是土地害了你。也许这就是命,活着要向命运低头啊。
土地招惹事非于无形;拷问人性于无声。是人性的试金石。土地害苦了爹娘,也害惨了他。
这一亩多的黄土地,是早期的责任地。
后来,年龄大了,享受五保待遇。但这块黄土地,他一直耕种着,从来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的异议。
最近,国家开发这片区域,他一亩三分地呢?属于征收范围。
就在这个下午,一阵子雨过后,上面来人丈量土地,确权登记。
据说,一亩土地,有3万元补偿款。吴茂德仰仗儿子,是乡镇干部,突然跳将出来,说:
老张头,这块地,我要收回去了。
不等老张头作答,便带人丈量土地,登记在册。
老张头拦着说:
这是我责任地,我种了几十年,嘛是你的了?
吴茂德笑着说:
五保,不存在土地。
五保咋的啦?五保不是人?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老张头据理力争。
塘里一个鱼儿,岸上一个主儿。世上哪来无主的东西?白瞎了恁大的年纪。
吴茂德没好气地说。
我有一纸凭证,你有吗?退一万步讲,不是我的,也是国家的,与你无关。
老张头说。
吴茂德气急败坏,赛一座大山,压过来了,甩手便是一巴掌,说:
这便是凭证。老不死的东西,怪不得绝子绝孙,今生光屋㞘,来生还是光屋㞘。吃五保,倒要钱垫棺材板呐!
老张头脸一麻,一屁股跌坐在地塄头,脑壳一阵眩晕,眼里金星乱冒……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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