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细圩胡大娘的苦恼||范庄范老三风流轶事

文摘   2024-11-15 12:34   湖北  

 卖地赎伊人                    五十一

               杨子江

巜范庄范老三风流轶事》,非史非文,多为市井传闻,稍事整理,逐一呈现。不敢僭越于人有益,亦不敢奢望于己有利。愚钝之人,教化民众,无能为力;传世流芳,更为笑谈。若说天生我材有用也,胸无大志,信手涂鸦,记下几宗市井怪谭,以为消遣,倒也乐事。

                              --前言


列位看官,今日按下《“土匪婆”花鹿儿》不表,光表《范庄范老三风流轶事》--卖地赎伊人(五十一)。



鼓停板歇,闲言碎语不多讲,书接上回。


话说郝泼皮疼得大汗淋漓,呻吟不已。


柯郎中呢?倒慢条斯理,捋着胡须说:


按理说,医者除了怀有济世丹心,更要对医理有深刻认知和把握。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制,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补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起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见彼痛苦,若己有之,身心凄怆。不过,医者仁心,亦非毫无尺牍,也有良知,用良知辨善恶,用善恶辨是非,用是非定立场,方为良医。至于你郝泼皮,那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拂袖而去。


郝泼皮本身疼痛难忍,听他一番“高论”,更是火上浇油,呻吟道:


不求他呦,快抬我回去想办法,诶呦……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上八抬大轿,便往回转。


邓道士跟在轿后,走拢去和“杨大颠子”商量说:


这样回去不吉利,也不好交代。冇“迎娶”“菩萨姑娘”,干脆顺便把柯细圩“菩萨娘娘”抢回去。我晓得碓臼那头土地庙,有尊“菩萨娘娘”石像,额头有红痣呢。



“杨大颠子”,觉得这个主意不赖,征询郝泼皮意见。


郝泼皮说,难道这便是命中注定?一口答应。


八抬大轿,直奔柯细圩土地庙。


柯细圩胡大娘,这两年心情郁闷,遭水灾家穷生活苦焦,那倒没啥子。说实话,大家伙不全这样吗?不全过来了吗?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她心情郁闷,那是忧心闺女呀。


闺女嫁到湖汊子边蔡祖,穷是穷,日子倒还算滋润,黑里在湖汊子抛下网,第二天拉起来,一网子活蹦乱跳鲢鱼、鲤鱼、胖头鱼,还有乌龟、王八、黄鳝……说实话,乌龟、王八、黄鳝,全扔了呢,弹嫌腥臊子味呢。


整日吃鱼虾蟹,闺女长得白白胖胖。可是,嫁过去两三个年头,屁都不放一个。肚子没有动静,不生娃儿,叫胡大娘如何不忧心?她四处寻医问药,闺女喝药赛喝茶,倒还是没用。


柯郎中尤擅妇疾,胡大娘亲眼所见几个“石女”,经他调理,全铁树开花,生下大胖小子。便吃定柯郎中,时常找他调理咨询。


柯郎中说,你闺女吃恁多药,不见动静,毛病不一定在她,也许出在女婿身上。看女婿有无白糨糊儿,白糨糊儿浓不浓。


胡大娘为难了。她说:


我嘛好意思看去?这不为难我吗?


柯郎中哈哈大笑,说:


谁叫你看去?问闺女不就得了?


胡大娘便问闺女。闺女说:


糨糊儿多着呢,一大摊儿,糊在身上到处是,脏兮兮的,味道赛蟑螂味,忒难闻。不晓得嘛搞经,忒难闻,又爱闻。赛吃猪下水,越难闻越爱吃。不瞒娘说,有时候忍不住,糊一嘴,全吃进肚子了。


胡大娘喜滋滋道:


那倒不赖,吃进肚子比糊在隔壁夹缝儿强。多吃些,说不定肚子便有动静了。


闺女听娘话,黑里光吃白糨糊儿。有时候白天也吃,赛吃蜂蜜;赛喝稀粥。



可是,白糨糊儿吃进肚子,闺女还没害喜,这让她老人家、莫不忧心忡忡呢?没办法,转而求神拜佛。


碓臼上头那个土地庙,她赛跨门槛一样,几乎天天敬香去。


这不?今日外面吵吵嚷嚷,老张头警锣敲得急,她也无心出门赶岔。腋下夹着纸钱、紫香,手上捧着一海碗、柯细圩甘蔗红糖水,上土地庙敬香来了。


家穷,没啥供奉菩萨娘娘。柯细圩甘蔗糖多。她想,菩萨娘娘应该是个女人,是女人便要生娃儿,便要多喝红糖水。自己供奉红糖水,说不定菩萨娘娘、喝下红糖水呢,生个菩萨娃儿,也未为可知。


她还携着干净抹布,每日把菩萨娘娘石像,擦拭干干净净。不仅她把菩萨娘娘看得重,整个柯细圩人,全把菩萨娘娘看得重。一挨发大水,家里东西没搬走,倒先把菩萨娘娘石像,搬上柯郎中高楼屋顶,生怕被水淹了。


她慢吞吞走过碓臼,忽然后面来一队人马,抬着八抬大轿,急匆匆朝土地庙奔。


她想,接亲不忘拜菩萨娘娘,那是好事。便站在一旁,让开路。让他们拜过、自己再拜去也不迟。


哪晓得轿子停在庙门囗,一个跛子跛进去,把菩萨娘娘石像,一颠一颠抱出来,便往轿子里面塞。然后呢?一窝蜂往回转,一窝蜂往出跑,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这不是抢菩萨娘娘石像吗?这不是剐柯细圩人心头肉吗?这还了得?胡大娘“叭哒”丢落手上红糖水碗,拼命朝塆中间跑去,便跑便大声喊道:


不得了啦!有人抢菩萨娘娘石像!抢菩萨娘娘……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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