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江
巜范庄范老三风流轶事》,非史非文,多为市井传闻,稍事整理,逐一呈现。不敢僭越于人有益,亦不敢奢望于己有利。愚钝之人,教化民众,无能为力;传世流芳,更为笑谈。若说天生我材有用也,胸无大志,信手涂鸦,记下几宗市井怪谭,以为消遣,倒也乐事。
--前言
列位看官,今日按下《“土匪婆”花鹿儿》不表,光表《范庄范老三风流轶事》--卖地赎伊人(四十八)。
鼓停板歇,闲言碎语不多讲,书接上回。
话说那“迎亲”队伍,赛洪水涌到门口。
“杨大颠子”扭着细腰,未开口,手上红绸撂向天空,鼓乐声戛然而止。那赛太监尖嗓子,锐起来了:
潘阁屋亲家公、亲家母,天地呈祥,花好月圆。家栽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贵府千金,额上生佛痣,和吾郝公子,郎才女貌,金玉良缘。天造地设一双;命中注定一对。值此良辰吉日,吾受郝府所托,前来迎娶令千金。钟鼓乐之,鸳鸯比翼,海燕双栖,乾坤定奏。礼拜!
说着扭着细腰,连道三个万福。扭头寻那郝泼皮,上前施礼。
那郝泼皮,从风口浪尖摇曳过来,赛一棵红叶枫,煞是抢眼。
他上前摘下红礼帽,贴在胸口,躬身道:
爹,娘……
谁是你爹娘?哪个同意这门亲事了?
潘老汉脸色铁青,指着管天地说:
我细女婿叫管天地,管家窑烧烘笼的。独山脚下,四十八圩人过冬暖脚手、暖被窝烘笼,全出自他手。
郝泼皮脸便挂不住了,笑脸即刻变黑脸,大声嚷道:
端午节大礼不是送了吗?不是给你说了吗?算命先生说了,我的婆娘,额上长有红痣。你家姑娘,眼角不长红痣,下巴不长红痣,偏偏额头长红痣,那便不怪我了,那就是我的人了。我大操大办,所有人全晓得我郝某人今日成亲,难不成……
哪个收大礼了?我姑娘掀个底朝天,全被野狗拖走了,冇看见?
娘上前说。
郝泼皮按耐不住,扬着手上礼帽说:
大喜之日,我郝某人以礼相待,不识抬举,休怪我不讲情理。
说着一扬手,便上来两个黑衣人。
这当口,只听到一声吆喝:
好个横蛮碎怂,莫道我柯细圩无人。
更夫老张头,挺身上前了。
老张头腰别个警锣,手拿着梆子,白天在柯细圩巡游;黑里在棚户区巡夜。
相当于现在治安员。
他胩裆夹着的锣槌,翘不起来,敲不响铜锣、梆子;手上那根锣槌,倒不赖呢,黑里游走窝棚小巷。若平安无事,手上锣槌,便不紧不慢、敲响梆子,嘴里吆喝:
平安无事咯!
耳朵则听谁家窗子飘来鼾声,谁又起夜了。在马桶里屙尿,分辨出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是这家的女儿还是媳妇;媳妇生几胎了,是生儿还是生女,他全闻声分得清。
总有几家夫妇爱吵架,从巷子这头走过去、还在咋难听着咋骂;从巷子那头、再走过来了,哭泣却变成了淫笑,有了猫舔糨糊的音响。老张头便夹紧胩裆,心里面大骂那锣槌不中用,奏不响猫舔糨糊最强音,白白耗费夕阳红;白白托个人生了。
挺身上前的老张头,手里捏着邦硬的锣槌,脖子也犟得邦硬,他指着郝泼皮说:
你小子欺负人,也不看地儿,娶亲讲究个你情我愿,双方同意。光天化日,你倒硬来,抢亲不成?眼里有没有王法?
那黑衣人一把推倒他,说:
这便是王法。
老张头倒在地上,却昂头把铜锣敲得急促响。急促铜锣声,那便是警讯。柯细圩老少妇孺,全涌上来了。
媒“婆”杨大颠子,此时全然没有女人样子,他把手上红丝巾一扬,吹鼓手小鼓大锣,全敲响了;邓道土摇头晃脑,把《抢新娘》曲调,吹得人心惶惶。柯细圩乡亲父老,分不清哪是哪,全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那柯郎中,毕竟见过大场面,他一挥手,安静下来。清了嗓子,大声说:
泱泱华夏,赫赫文明。仁风远播,大化周行。以礼待人者,人以礼待之。天下万物皆理照,一草一木皆有理,天下只有一个理。如你所说,额上有红痣者,便是你婆娘,那柯细圩鸡鹅头上有红痣;猪狗头上有红痣,是不是你婆娘?
众人全笑了。
郝泼皮胀红着脸,犟着头说:
柯郎中,上回来我便认识你,敬重你。不相干的事,少掺合,免得不好看。
说完头一摆,黑衣人便往窝棚钻。那管天地和师兄弟几个,嘴里憋不出一句话,急眼了,便动粗。推推搡搡中,使出捏葫芦瓢功,揪着黑衣人手臂,一使劲,“咯嘣”,那黑衣人肘关节,便断成几筒,赛杀猪般嚎叫。
后面成排成行黑衣人,便赛茅斯缸蛆虫浪头,往前翻涌,完全罩住管天地和师兄弟几个。
关键时刻,刘老七挺身而出,拦住众黑衣人。他高大威猛,一时唬住众人。奈何一拳难敌四手;一虎难敌狼群。黑衣人一拥而上,全往窝棚里涌。
“菩萨姑娘”见势不妙,欲往屋后甘蔗林钻。
范老三躲在那棵金橘后面,吓得全身颤抖,牙齿“咯咯”响。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声脆喊:
大胆!有我在,谁敢踏进屋里一步?!
黑衣人全愣住了。
只见一个漂亮女子,赛一棵柳树,拦在窝棚前。那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拖到脚后跟。她怒目圆睁,面颊通红,紧握的双拳,微微抖动。
那根好看大辫子,也在背后,微微抖动……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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