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和他那块黄土地
杨子江
（八）
列位看官，今日按下《范庄范老三风流轶事》不表，光表《老张头和他那块黄土地》（八）。
这东西能吃吗？
服务小姐“吃吃”笑，抿嘴说：能吃，当然能吃？吃完你得泡温泉去。
老张头说：
我就是不吃，也要泡一回温泉。
他晓得五星酒店有免费简餐，包括甜点、水果、沙拉等小吃，以及葡萄酒、啤酒和饮品等。
他朝简餐后厅走去，先吃饱肚子，再去酒店后面温泉坑，泡澡不迟。
温泉坑，在酒店后面。换衣间呢？在酒店内部。分男宾部、女宾部。老张头泡温泉，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又不识字，但他赛上厕所，晓得“女”字呢？交裆有窟窿眼，便走进男宾部换衣间。
换衣间不同人样子，忒大不说，倒赛中药铺子，那一格一格药柜，让人怀疑，走进中药铺子了。老张头一头雾水，想问服务生，又不好意思开口。
服务生很热情，说，欢迎光临，很高兴为您服务。然后发个手牌他，号码很吉祥，88号。在他眼里，那就是并排躲着的、两颗花生而已。服务生又说，老人家，手牌套在手腕上，莫弄丢了，等会儿出来，自个儿开柜拿衣服换。他方幡然醒悟，原来是个钥匙。瞧着钥匙，他又纳闷了，这算嘛钥匙？杵头杵脑，圆嘟嘟的，赛那活儿。是那话儿呢？便赛黄鳝钻洞，钻窟窿眼。他试了几次，柜格子门上，又没有窟窿眼。服务生瞧出端倪，便演示他看，把杵头杵脑钥匙，往格子门相对应的，那两颗花生号码一碰，格子门便打开了。原来是个圆形感应器钥匙。
柜子里面有浴袍、浴巾和一条黑色泳裤。
老张头换上泳裤，穿上浴袍，趿上拖鞋，便欲去后面温泉坑。服务生说，老人家，把换下来的衣裳、鞋子，锁进柜里，免得东西弄丢了。老张头说，我这破衣烂衫的，不要紧。想起口袋现金，赶紧又把衣裳，锁进柜里。
从男宾部出来，便是女宾部。老张头很想看女人穿泳衣的样子，便在女宾部门口，踅来踅去。没看到女人，再踅下去，人家便看出企图，只好沿着长廊，往前走。
前面是一溜淋浴间，这是泡完温泉，冲洗用的。过了淋浴间，朝后，有一小门，出了门，便是酒店露天温泉坑。
天空黑黝黝的，冇咧一颗星子。霓虹灯光辉映下，隐约有一抹红光。老张头越过竹篱绿植、编就的月洞门，俄见粉墙环护，绿枝周垂。微微凸起、众多假山分布其间。朝向或东、或西、或南、或北、或中。那东西南北间，凿有池子。池与池之间泡澡子，不见彼此，互不相扰。星星点点路灯，发着白光，忽明欲暗，隐隐约约。池边腊梅、山茶花儿，或鼓起腮帮，或迎寒勃发，全镀上一层银光。池旁立着亭榭；柱上设有挂衣钩；有圆形石杌，供客人小憩。
黑里气温低，老张头裹着浴袍，不觉得冷。经过值班亭时，女服务生柔声道，欢迎光临，请问要热茶不？老张头心想，不要白不要，便端着冒热气茶水，朝偏僻一隅，池坑走去。
但见池中泉水汩汩，氤氲水气在哑白灯光辉映下，闪闪烁烁。老张头赛小时候玩水一样，掬一把温泉水，拍了拍胸脯，便蹲下身子，仅露个头出来。
登时，温暖的泉水，便浸淫着他。他惬意地长吁一口气，觉得一生之中，所有浑浊之气，在这一刻儿，全释放出来了。
他赛河豚一样，喝一口温泉水，朝空中喷射。心想，吴茂德也不过如此，不一定享受过温泉水。觉得自己一生，活得忒值。
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女人赛美人鱼，“扑通”，跃入池中。老张头嚇一跳……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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