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结束了,门关上了,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咨询师坐在电脑前,开始敲打键盘。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记录点什么。你的督导师也期待着一份像样的督导报告。
美国精神分析协会就曾发布过关于如何撰写治疗报告的指导意见——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分析师(Bernstein, 1992)。
归根结底,这一传统还是沿袭了弗洛伊德的想法,他将写报告视为咨询师的“成年礼”,有助于巩固训练效果并塑造治疗师的身份(Mahony, 2002)。弗洛伊德本人无疑给我们设了一条很高的标准线:他本人曾获得过德国歌德文学奖,他的案例报告极其详细且形式新颖,以至于很多后人拿来当小说赏析(Marcus, 1975)。
面对如此巨大的期望,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我一开始是不会写咨询报告的。我不是那种把写报告当成享受的治疗师。我的同行们记得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刚刚发生过的所有咨询细节,而我却像蒙上了眼罩,啥也回忆不起来。我无法清晰地描述来访者刚来时的样子、问候、沉默、动作、我的反移情、我做过的解释……所有这些细节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仿佛面对弥尔顿在《失乐园》中所说的“黑暗无底的无限深渊”(Milton, 1976)。我承认,就像弥尔顿本人最终失明了而无法写《失乐园》一样,他用完整的抑扬格五音步(一种诗歌的韵律,每行有五个抑扬格,偶数音节是重音)向他的女儿们口述——我对我的咨询也这样看不见。
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我是“咨询盲”。或者说,我面前的不是牧师,而是医生。我找寻的不是忏悔,而是治愈。我得了一种病,叫做“咨询盲”。我希望能康复到足以记录一次完整的治疗过程。
写督导报告、写咨询记录,对咨询师来说至关重要。85%的受训咨询师说,他们在写督导报告时面临挑战,比如:不能准确记录和回忆细节,难以表达感受,担心督导师的评价,有意美化以期安抚督导师,无法处理写作中的反移情。
本文我想首次探讨一下,咨询师在写督导报告时的普遍困难,并提出2个实用的解决方案。
“咨询盲”病
那么,“咨询盲”到底是什么呢?越来越多的精神分析工作者开始关注写作。比如,奥格登分享过他如何写论文(奥格登,2005)。Pizer坦率地谈过她对表达自我的焦虑(Pizer,2000)。威斯汀则发现,写作中自己对自己的“严苛的超我”(Westin,2008)。Kantrowitz探讨了为出版而写病人的伦理问题(Kantrowitz,2004)。Altstein说自己想成为伟大的心理治疗作家的愿望(Altstein,2016)。还有Bulgheroni和Panella、Gerson、Shechter和Stensson。他们都很有价值,但都聚焦于发表论文的写作,而忽略了所有咨询师都面临的一个最日常的任务——写督导报告和咨询记录。
伯恩斯坦在2008年区分了不同类型的临床写作——“过程笔记”(process notes)和“分析性的过程”(analytic process)。他指出,“过程笔记”只是记录了咨询说了什么,而“分析性过程”则包含了咨询师的描述和感受。虽然他认识到写报告的重要性,但他并没有具体讨论怎么写。
以上所有这些说明,我们还没有达成一种共识,该如何记录咨询过程……写临床是一个孤独的、不确定的、有时是创伤的过程。伯恩斯坦有一个写作工作坊。Susan Furman说,伯恩斯坦的写作指导帮助了她。然而,伯恩斯坦教的不是怎么去记录一次咨询的访谈,而是怎么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读着Furman美国式的乐观和一种非常英国的沉沦感——那种11月在诺福克布罗德斯(注:位于英国诺福克郡的一系列湖泊和河流,一个风景如画的水道系统,深受游客和水上爱好者的喜爱。),穿着不适合工作的靴子的感觉。脚趾被磨破了。袜子湿透了。鞋底都湿透了的沉沦感。我试想,如果我连病人说的话的基本内容都记不下来的话,我又怎么能希望捕捉到这些话背后的思想、情感、理论和人际联系的更复杂的东西呢?所以,伯恩斯坦的《千千万万》我连一页都没读过。
鉴于还没有任何先哲讨论过今天的话题,我做了许多人在暮色中独自一人在荒凉的布罗德斯都会做的事:我四处寻找迷路的旅伴,并对同龄人的写作体验进行了一个定性研究。咨询盲症在多大程度上被其他学员认可?
我挑选了一批精神病学的新手医生,所有人都被要求在一年内每周为一个来访进行精神动力学心理治疗,所有人都有高级治疗师的督导。我用电子邮件问这些学员们两个看似简单的问题:(1)对你来说,写心理治疗报告像什么?(2)你认为咨询报告应该是什么样的?“像”是中心词,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后使用的。
当我在东盎格利亚(英国一个小村庄)的夜晚发送这些电子邮件,回复就像黑暗中闪现的光点。这说明我并不孤单,很多人回复我并参与了讨论。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最集中在“困难”这个词:令我惊讶的是,85%的受访者诉说了写咨询报告时的困难。同时也有一些受训者发现他们很喜欢写笔记。无论是害怕还是喜欢,这些人在写笔记时的注意力和担忧都集中在这三方面:
第1个困难是:准确地回忆和记录咨询。“太难了,要想准确地记住咨询的所有重要细节真是太难了。” “有时我能记得很清楚,写上好几页,但有时,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我们到底聊过什么,更别提细节了。”
第2个困难是:关于咨询师自己的反移情。“写报告的时候,如果我遇到了一个特别抵触的来访者,我就更头疼了……如果治疗过程不那么紧张,写报告就容易多了。”
第3个困难:关于督导师的反应(督导焦点)。“我经常担心有没有准确地报告氛围。” “如果我对病人的移情是积极的,我会觉得写报告更愉快,更期待被督导。” “我不自觉的想写一些做的还不错的地方,或者改写一些话,省掉一些我说的不好的。我不敢把自己写的太差劲,虽然我觉得我做的一团糟。”
总的来说,难点分为三个方面:准确回忆和记录咨询(咨询焦点);取悦或安抚主管(督导焦点);应对治疗师自己对病人的反应(咨询师焦点)。见下图(session-咨询,therapist-咨询师,supervisor-督导师,write up-写作)
由此可见,我的“咨询盲”的比喻还不够准确,因为并不是单一原因,或者我们应该称为“咨询堵塞”(block)。迄今为止,没人讨论过这个概念。然而,我的研究发现,很大一部分咨询师都被倍受其扰。
由于缺乏理论支持,关于新手咨询师如何写笔记,几乎找不到什么书面指导。所以我不得不从其他更古老、更丰富的学科中“偷取”灵感。比如,当弗洛伊德写他的论文《不可思议》(The Uncanny)时,他遇到了如何描述一种与冲动或防御完全不同的感觉的问题,所以他到美学、哲学中去寻找描述这种不寻常感觉的词语。
在我看来,“咨询堵塞”也可以从美学中“偷取”一些词语,这些东西始于柏拉图,被后来的许多哲学家所接受,最终形成了当前流行的“神经美学”。美学为什么重要?美学不仅仅是对美的感知的研究,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美学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了“写东西意味着什么”这个核心问题上,并由此产生了关于事物如何被表现的理论。“写出来”的美是艺术——小说、戏剧、舞蹈、绘画,正如M.H.艾布拉姆斯所指出的那样,美学关注的是三合一的连接:艺术作品,生活,艺术家和观众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universe-宇宙,artist-艺术家,audience-读者,work of art-艺术品)
看看这个模型图2,与上面的图1是不是很相似。无论是艺术还是对咨询的记录,都有三个角:准确地再现宇宙(咨询),取悦观众(督导师),或处理艺术家(咨询师)的情绪(反移情)。
那么,是否存在某种一般性的而原则,借用美学的模型,我们也可以使我们的临床写作更容易?美学有怎样的观念呢?
破碎的镜映
美学中的隐喻就像精神分析的个案,就像医学里的随机对照试验。精神分析在多大程度上也可以这样说:弗洛伊德的文章是由隐喻构成的,生动的画面感闯入他的文章标题,比如“神秘写字板上的笔记”。他向我们证明了,无意识记忆的印象远比有意识的感觉更持久。
然而,也许只有荣格的“符号化”概念,承认了隐喻的创造力与美学相当。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邮件中问那些学员:“你认为一篇报告应该“像”什么?”这句话故意引入了隐喻。
在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和威廉·华兹华斯引领的19世纪心理学和美学革命之前——后来又有更多——两千多年来,关于“艺术是什么”的隐喻一直保持不变:艺术必须是宇宙的镜子。艺术家仅仅是举起这面镜子的举镜人,他的人格、心理、道德观甚至是不存在的。这种古典观点似乎与当代心理治疗反对咨询师只充当一面镜子相左。
然而,学员对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出现了一种不同的观点。学员们担心写的内容不准确,因为他们认为他们要尽可能像镜子一样重现咨询。“我被告知要写得像电影剧本一样。” “它应该是一模一样的会话复制品。”“我的督导让我录音。” 这反映出整个心理治疗行业的普遍压力,即,应尽可能逐字逐句地再现咨询的真实对话。“督导(监督)”这个词,也许暗示了督导师可以真正“看到”咨询,也许他们应该放弃自己一厢情愿的这种“幻想”。咨询笔记是无意识形成的,咨询师的无意识会使“实际”发生的事情变得浑浊,进行了可接受程度内的扭曲。
📕《Betty Joseph贝蒂·约瑟夫文献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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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反驳说,我好像是在摆弄一个稻草人:没有一个督导师真的希望学员像照镜子一样写作;扭曲是难免的,而且实际上,这还是写报告的一部分。把反移情融入写作是受欢迎的。没错,这些我都承认。但是,即便有了反移情,依然需要准确地呈现咨询,我们依然在使用镜子,只是不那么明显。用文字直接表达这些元素,感觉上可能比说出来还要困难。
我的定性研究在这里暗示了受训者不假思索地接受了镜映隐喻的负面影响,他们发现努力记忆会导致根本不愿意写东西。他们写道,在咨询中,他们是如何专注于记忆短语,而忽略了单词的深层含义和它们的意义。比如,有个学员说:“我觉得在写报告时如果努力回忆,会严重影响写作……当我不去试着记起时,效果会好得多。”如果我们在咨询中手里拿着一面镜子,会让咨询太压抑,太无聊,太有压力了。
我觉得,这里的真正焦虑是如何用文字把咨询重新缝合在一起。缝合、编织,像挂毯和桌布。罗西卡·帕克的《颠覆性的缝合》一书,研究了缝纫的历史和压迫性——它是一种男性试图将女性限制在一个温顺领域的方法,因为女性被迫低着头坐在那里缝纫。我认为,在写咨询笔记时,遵从镜子的要求,也是对创造性的压迫。再回想一下,咨询结束时的咨询师,她关上门,那片刻的沉默充满了感情。正是这种丰富的情感构成了诗歌、音乐、舞蹈和所有艺术的基础,而这种情感恰恰是准确、科学的记录“实际发生的”事情的对立面。这种用严格精准词语的要求,是对反移情直接而有力的扭曲,还有什么比这些对一个受训的新手咨询师更有害的呢?
帕克描述了缝纫的人如何从压迫中收回他们的艺术,再次创造性地使用它。比如,Tracy Emin使用了刺绣,题为“1963-1995年我睡过的每个人”,她缝制了每个人的名字,包括她的泰迪熊和祖母。正如帕克所说,Emin还创造了拼接作品,上面写着“没有他妈的和平”,表达了她对缝纫的愤怒。我们也许需要像Emin那样,来创作一件艺术品,比如,“我治疗过的每个人”,她曾经在自己画廊的地板上砸碎了一面镜子,邀请观众在上面走。
在这篇文章中,我好像也在动手“破镜”。我一开始想从美学里找到一个有用的隐喻,来帮助我写会议记录。但那个最古老的美学隐喻——镜子——对我根本没啥用。相反,它已经被广泛应用于心理治疗领域,而且还好像是写作的阻碍。或许我们应该说,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破镜”!
灯
如果镜子已经打破了,那么什么可以替代它?
一个新手,就像一个迷茫的父母。直到我读到Rozsika Park(2005)关于矛盾母亲的文章,“母亲的矛盾情感,并不是许多人想象的灾难。它们并不是与宝宝的关系的结束,而是,这段关系的开始。”或许就像中国的毛主席,对某件事产生了矛盾性的思考,就是对这件事进行了深入的思考。亲密感觉本身不会带来任何关心,如果把它强加给母亲,只会让母亲产生负罪感(帕克,2005年,第34页)。所以,我认为,强加一个镜子,就像对一个矛盾的母亲说:你要爱你的孩子,否则!...而不是首先帮助母亲/咨询师接受她的仇恨。关键的一步是,把她的仇恨和爱结合起来,要让母亲(咨询师)对他的婴儿(病人)产生创造性的兴趣。
18世纪后期的浪漫主义时代的诗人和评论家,对主观体验的日益欣赏,导致了艺术不再是对大自然的复制,而是诗人对内心世界的表达。我们来看看那个时代最著名的诗歌之一,Coleridge1797年的《Kubla Khan》。在这首诗中,Coleridge描述了忽必烈创造的世外之地,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浪漫裂口”(Coleridge,2008年,第103-4页):
这幅图像与过去拿着镜子的艺术家的被动的、日常的图画是多么不同啊!这是一位残暴、强大、几乎势不可挡、危险的力量的艺术家。诗的结尾达到了高潮:
诗歌本身和写作是同样的。这首短诗的序言中,诗人描述了他因为“身体不好”而服用“止痛药”(可能是一种鸦片)后睡着了,梦见了一篇更长的300行作品,但在写作过程中被一个从波洛克来的人打断了。他和这个人待了一段时间后,忘记了伟大的作品,只记得一个“梦”的“片段”,后来变成了“忽必烈·卡恩”。
这首诗暗示着它的起源是神秘的——是疾病、毒品、梦的产物,是波洛克的随机中断——诗人精神层面的中断,而不是自然状态——体现出浪漫主义时代的审美观。
华兹华斯明确表达了他和Coleridge的哲学:诗人不寻求代表世界。诗不反映世界。诗人寻找自己的情感,这种情感的溢出,创造出一首诗。其结果不是一面镜子反射世界,而是艺术家自己的心灵,照亮世界。镜子现在变成了一盏灯。
《Kubla Khan》是英国第41首最受欢迎的诗歌,柯勒律治的原始毒品墨水被大英博物馆自豪地展出,这也许证明了公众对其无意识的赞赏。
事实上,这种转变不仅对美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对心理学也产生了深远影响,因为它隐含了一种迄今为止做梦也想不到的浓厚的主体性。刹那间,标准和真理消失了,个性站在了舞台的中心。如果没有18世纪和19世纪早期美学的这种转变,19世纪晚期精神分析对歇斯底里的主体性的研究是不可想象的。
那么,这组新的隐喻——灯和灯笼、溢出的喷泉、奔涌的河流、强大的情感源泉——能帮助我解决写作的问题吗?
我们很难理解反移情,所以也很难明确地表达出来。诗歌的目的就是建立在类似的困难之上的——用我们的标准语言不足以描述我们的情感。正如Daniel Stern说的,人类学习了语言后的巨大收获也同时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即“情态”(amodal),情感和感官感觉的丢失。
但是,诗歌走出了这种死胡同。因为情感不仅通过词语,还通过形式,被有效地传递:节奏,韵律,句式,隐喻含义——简而言之,诗歌的全部。这就是我所建议的:与其挣扎着明确写下咨询过程,不如呼唤咨询的氛围,来激发自己的联想、图像、联系和纯粹的节奏,这些节奏本身毫无意义,但却蕴含着丰富的音乐感和情感。忘掉镜子吧。打开内心之光,让它充盈屏幕。
镜子与灯
然而,我对镜子的拒绝,对灯的强调,也有些让人不安。督导师只用情感、节奏、画面就能督导吗?我也许不能阻止一个学员表演舞蹈,或者给我一条绣花茶巾然后离开房间。我做不到。但我无疑会在晚上担心实习生和来访之间的实际关系;例如,毛巾上的红色缝线是否代表了自残或自杀的想法。
这表明,某种镜子般的反映和精确性还是需要的。还记得弗洛伊德说的口误、笑话、双关语——它们被广泛使用。然而,镜子似乎太死板,灯又似乎太模糊了。因此,我再次向美学求索一个更好的隐喻。
一些浪漫主义家开始将镜子和灯结合起来(大自然和诗人自己)。例如,黑兹利特描述了一面镜映,反射出内在的光(艾布拉姆斯,1953,第52页),Coleridge更喜欢的比喻是:植物从上面吸收光,从下面吸收营养,然后生长;结果(Abrams,1953年,第69页)。
在那个沉默和焦虑的时刻,我走向电脑,不再感到压抑和焦虑,而是兴奋、感兴趣、开放。不试图记住或忽略我的感受,根本不试图记住任何东西,而是让画面,让任何溢出的感觉反弹出脑海中的零碎图像。我把这些图像写进了咨询记录,尽管可能很奇怪。我默默地自由联想着,把所有的恶魔和仙女引入,打开大门,写下半成形的文字,任何东西,所有东西,都写在纸上。不可思议的是,突然间,不知何故,我想起了咨询。我仿佛找到了打开那扇关闭的记忆之门的钥匙。珍贵的记忆片段又回到了我的脑海,我把它们记下来,如果它们结束了,如果门关上了——没关系,不要害怕;我只是回到幻想的树林里,幻想的高地上,想象的广阔地带。奇怪的图像;奇怪的单词;疯狂的,大声打字——很快,更多的咨询片段又回来了。然后就结束了。再一次,我拿起我的鸦片,进入一个梦,欢迎波尔洛克的任何打断,把我的片段写在纸上。
当我带着这些东西去督导时,会发生什么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这是我的黑暗秘密,我的伯莎·梅森,我嫁给的那个小疯子,要把它藏在阁楼里。
但是有一天,疯狂的事情发生了:我在咨询中阅读,我意识到我开始说垃圾话了。我把自己的幻想和来访说过的话混淆在了一起——我分不清这两者。我脸红了。我看着我的督导师。我坦白了自己的障碍和方法。令人失望的是,她没有惩罚我,只是邀请我读一些我的想象。
在此之前的一天,我念出来的咨询感觉毫无生气。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说”和“她说”,这些话充其量只能让人昏昏欲睡。我深吸了口气,信任我的督导师,然后念了下面这些话(*代表我自己的想象):
你承担了那么多责任,我想知道你在咨询室这里,是否也感到相当孤独?我不记得她说了什么...所以... *是的,整个世界的孤独都压在我的肩上。我试着用可怜的刀去雕刻工具,去雕刻更多的工具,去雕刻更多的工具。但我雕刻的原因是因为这样我就不用看任何树了…*
我的导师解释如下:
"来访在咨询中把你排除在外,说这些都是她的错,贬低你——她也在把自己的一部分用雕刻刀刮下来。她想把你当出气筒,然后把气撒到她祖父身上。"
我发现之前我很难识别咨询中的权力斗争——这是我过去的一个盲点。毕竟,当我还是新手咨询师时,我的思维并不是完全“分析性”的,仍然充满了压抑和回避,防御。然而,通过镜子和灯的方法,我的盲点在督导中被照亮了。
在这篇文章中,我冒昧地提出了我个人在写报告时的挣扎。结合美学的两个方法,既对“实际”发生的事情精确画出,同时也加入自己的主体性——一种狂野的语言。我越使用这2个工具,它们就越似乎能帮助我在黑暗中导航,走向一篇既富有创造性又具有临床准确性的临床报告。
我希望这些美学符号,或者你还有不同的更个性化的隐喻,可以帮助咨询师更好的写报告。虽然答案每周都在发生巨大变化,但当我们走向屏幕时,问题始终是一样的:咨询“像”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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