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在心理咨询中的运用

文摘   2024-10-31 22:21   北京  

心理治疗通过发现看似不相关但有意义的元素的联系,来发挥作用。

一个来访者在治疗开始时问,能不能拉上窗帘,因为窗外的强光可能会引发她的偏头痛。这逐渐变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我尝试挖掘其中义,但一直没有找到。这个来访是一个40多岁的女性,患有焦虑症,似乎是因为她正在读的成人大学,她学习不错,但读书让她的丈夫感到受威胁。

在治疗进行了两年多,她谈到自己的出生经历,当时她的母亲在分娩时几乎大出血而死。突然间,房间里拉窗帘产生的半暗光线有了意义。那是一个子宫!她一直想让自己保持一种未出生的状态,因为她害怕出生会伤害母亲——就像在咨询室里,她也害怕自己的强烈情感会伤害到我。而在现实生活中,她害怕自己成为一个有抱负的大学毕业生后会伤害她的丈夫和婚姻

像这些的“意想不到突然出现的事实”是如何被直觉察觉到的,仍然是个谜。正因此,比昂给出了他的著名建议,分析师要避免“记忆和欲望,因为它们阻碍了直觉”(1970,第31页)。我们似乎更容易进入某种理论思维,而不是用直觉感受那些“跳出的事实”,从而体验到不同理论的关联,除非我们能够忍受在论分歧中静坐

通常情况下,意识和无意识会表现出看似无法解决的矛盾。例如,来访是一个中年男性,但我一直感觉他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年轻女人。或者,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经过了七年治疗后终于真正从心理上躺在沙发上的病人,但我们已经到了事先约定好的结束治疗的最后一年。又或者,病人跟我说话的方式是一种需要我立即回应的方式,但我却突然感到一种无法解释但又压倒一切的想要离开房间去小便的冲动。

这样的矛盾是无穷无尽的,我们该对此如何解释呢?这就是心理咨询师的经常看到的。

要想让你的直觉发挥作用,你必须先放弃感觉器官。例如,我面前的来访总是不可避免地陷入长段的沉默。我们共同努力去解读这一现象,但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直到我最终停止了解读,开始让自己自由地沉浸在这种沉默之中,我才注意到一些我未曾觉察的东西。我的“直觉”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庞大的、三维的、愤怒的,静静地坐在我的来访旁边,试图消灭一切不真实的对话。如果她能说话,她可能会说:“别以为你懂我。” 

直觉帮助我们工作,无论是在短暂的评估里决定能否与眼前这名来访继续工作;还是为解释找到切入点;或者决定我们应该关注哪个方面,是否应该开口说话?何时应该停止继续解读更退行的部分,转而去支持患者自主性和独立性?(宾厄姆1994年)


一项针对英国精神分析协会成员的调查,关于终止标准,结论是“没有一样的标准,唯一一样的是大家都借助分析师的临床直觉”(Quinodoz 1993)。
荣格把直觉描述为一种非理性的感知,既不违背理性,又超越理性。例如,你可能梦到一个来访者自杀,但是这个来访从来没有提起过任何自杀念头(1971),梦是没有意识到的感知、想法和感受的结合,它们太微弱而没有被察觉”(1916年)。无意识主体与意识主体并存,它同样拥有一切意识主体所拥有的东西,包括感知、记忆、想象、意志、情感、反思、判断等。哪怕我们只能察觉到无意识智慧的微小部分,我们也极大地扩展了我们的思维视野(1954年,178页)。

荣格和比昂之间存在联系,我们并不感到意外。与弗洛伊德不同,他们都是主要从临床经验中衍生出理论的精神病医生。两人都在自传中讲述了自己与近乎精神崩溃做斗争,都认为宗教/神秘主义揭示了心理真相。

比昂较晚出现,有趣的是,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在还没涉足精神分析领域之前,就对荣格感兴趣。例如,他邀请过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陪同他去伦敦听荣格关于创造力的演讲(奥本海姆2001年)。

比昂认为,心理真相是不能借助器官感觉到的,也不能像身体症状一样被检查我提议在心理咨询中使用‘直觉’,就像医生使用‘看’、‘触摸’、‘闻’和‘听’一样。坐在你面前的患者在哭泣;你看到了眼泪,但你真正理解的是他的情绪的真相——比如,是愤怒还是羞耻,而不是悲伤。(比昂1970第7页)

容忍不确定和无意义 
比昂说,咨询师使用直觉,就像透过望远镜看天空中“模糊的光晕”,那是一个星系(比昂1990年第41页)。
我的一个来访者在咨询中表现很好,乐于接受解释,看上去富有洞察力。突然,我注意到她强忍着打哈欠。这让我不安,我想忽视这一点。当我把注意力转向这个“模糊的光晕”时,我发现她经常有一种必须“全力以赴”的感觉,因此在人际关系中时常感到疲惫不堪。她会努力记住别人的事,比如她会记住同事周末的计划,以便周一时问候。越是关系重要的人,她记的就越多,以至于认真的拥有一个男友对她来说“就像头上套了一个袋子”。尽管在咨询中的打哈欠几乎很容易被忽视,但是它掩盖了她亲密关系中的窒息感。比昂邀请咨询师注意自己的直觉。他说,“病人会用看似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词汇表达他们的可怕感觉”(1980)。
荣格和比昂都认为,咨询师的直觉只有在“白日梦”或放松注意力的状态下才出现。比昂说这是对弗洛伊德“均匀悬浮的注意力”的一种发展。荣格说,直觉在“沉思状态”时发挥作用,此时的思想像做梦一样。突然之间,两个看似毫无联系、相隔甚远的想法之间出现了联系的闪光,这一刻释放了紧张性,往往会给人以启示”(比昂1962年,荣格1946b)。

直觉1:翻转的视角 

这是一个静态的花瓶,还是动态的两个人面对面地看着对方。

同样,来访也会默默将动态转化为静态。没有明显的线索,只有用分析性直觉可以察觉。在“翻转的透视”中,咨询师需要直觉地感知到强烈的痛苦(比昂1963)。

一个来访带着扰乱她睡眠的梦而来,这些梦充满了暴力和性场景。她一醒来就写下了这个梦,并说了许多洞察。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来访在把她的动态梦转化为某种静态的东西,也就是,转化为不会扰动她的东西。因此,我并没有加入她解读,只是简单地说这个梦感觉上多么难以理解和神秘。

她态度强硬地反驳说,梦总是可以被分解成有意义的内容的,这也正是它们的主要目的。突然,房间里充满了暴力的气氛。她并不希望我把她的梦看作是一种痛苦的感觉体验,而是需要解释的东西,只是一个梦而已。

正是因为来访“翻转的视角”运用得如此隐蔽,所以比昂坚持认为,分析是一种情感体验,屋子里的两个人,至少有一个人——咨询师,愿意承受身处情绪动荡中,而不是身处静态画面里:如果没有情感,是无法做这种从静态到动态的翻转的。

荣格说,分析是两个人格的非理性相遇,就像混合了两种不同的化学物质:如果确实发生了任何变化,那么两者都会被改变。我们都害怕情感上的剧变,更愿意接受“已经知晓”的状态,而不是成为真相本身。

我记得有一个来访,她自己本身也是咨询师,她特别愿意去探索咨询的间隔期(休假、周末等)的作用。然而,当间隔期临近时,她会非常小心地、但毫无疑问是故意地在谈话中散布各种暗示,如果我听到这些暗示,就可以做出“好的”解释。但当我最终看清她在做什么,并且不采纳这些“看似有用”的暗示时,她变得非常焦躁不安。

相反,在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急去解释时,我的脑海中突然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念头:汉塞尔和格雷特尔在那片黑暗森林中给道路做标记,这样他们就能找到回家地路。来访希望我能对休假进行解读,这样她就为那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做好了保护措施。对她来说,这是处理自己的孤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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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2:同步性

荣格直觉地意识到,无意识中是没有因果联系的(1952)。荣格的“同步性”原则,是说直觉可以把两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有意义地联系在一起。同步性现象通常发生在外部现实与内心现实以某种方式交会的地方。

这种情况发生时,会有一种情绪上的冲击,甚至是“启示感”。理性视角被打破,理性视角倾向于用因果联系来控制现实。而同步现象是非理性的,可以揭示出新的洞察。识别同步现象并不容易。

这里有一个例子:一个来访处于偏执阶段,非常愤怒,认为我是她当前最大的迫害者,她怒气冲冲地走进我的咨询室。我关上身后的门,坐了下来。一只又大又愤怒的黄蜂从门和地板之间的狭小缝隙中挤了进来。

这几乎不可能,因为那咨询室的门是一个大建筑里的一扇内门,而且那个建筑还有窗户,黄蜂本来应该从窗户逃脱更合理,却反而挤进了内屋。这让我极其不安,因为我非常害怕黄蜂,我知道我必须用一种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的镇定方式,把这只黄蜂赶出房间。

我此时的恐惧就是一个同步事件,让我觉察到,我一直只是回应来访的愤怒,而这掩盖了她对我——她的咨询师的极度恐惧,因为我的治疗可能会动摇她成年自我的“平衡”,并暴露出她可耻的对我的依赖需求。

直觉3:梦见来访者的材料

比昂和荣格都鼓励我们尊重象征过程。比昂认为,出生创伤为我们在睡眠和清醒之间创造了一种断裂;从液体介质换到气体介质的过程中,我们偏爱的是那个清醒、有意识、理性的我们。而比昂是鼓励我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婴儿期,他认为人们可以在清醒时观察和体验“清醒的无意识”或“白日做梦”,而这正是咨询工作的本质所在:“在咨询中,我可以看到来访者的梦”。他建议分析师使用自己的α功能来“做梦”咨询——也就是说,将咨询中的原始数据转化为带有情感体验能量的内部画面和图像。(1994, p. 38)

咨询师的焦虑表明,咨询师拒绝“内摄”(即拒绝接受来访者的材料”(1994)。

例如,当一个来访到来之前,我会有一种受到威胁的感觉,感到焦虑。对我来说,这感觉有点荒谬,因为她比我年轻得多。随着我让自己更多地沉浸在非理性的情绪中,也就是说,让我“做梦”,我感到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要成为一个聪明的治疗师,以及害怕自己无话可说。”

的确,当我和她在一起时,我感到自己异常年轻。我拒绝内摄的是她害怕成为的那个“愚蠢的孩子”,那个因为幼稚而被嘲笑的孩子,也因此这个来访变成了一个镇定自若、难以接近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做梦咨询”,使咨询师能够穿透伪装,直觉地感受来访的精神真相,荣格对于退行的兴趣并不仅仅是为了纠正有缺陷的婴儿期,主要是因为退行本身能唤醒患者去接受令人恐惧或鼓舞人心、具有预见性的梦,追溯到人类祖先的直觉能力(荣格,1928,第52页)。

他认为,做梦是一个在睡眠和清醒状态下都会发生的,“我们在清醒状态下也继续做梦”,“突然的视觉顿悟”向我们呈现了“突然的图像”和“突然的启示”(1929,1964):

一个来访希望接受荣格流派的治疗,因为她觉得荣格为咨询带来了“丰富的灵魂”。随着治疗的进行,我对她的理解能力逐渐减弱,直到我只能提供一些相当平淡的观察,这些观察与精神分析无关,更不用说“荣格式的”了。当我反思这种令人不安的失去实质的咨询时,一幅生动的画面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个苍白的年轻女孩站在一个面色红润、体态丰满的女人旁边;她们之间有一根连接管,正在进行一种血液的输血,女孩身上所有的颜色和活力都流向了那个大女人。这幅画面是关于病人的一个“清醒的梦”,描绘了一个专横的母亲,她的观点充斥着孩子的内心,孩子必须满足她的自恋需求。事实上,她这样渴望找到的“触及灵魂深处”的荣格派咨询师,恰恰是她最不应该找的,因为我正在让她自己的语言和我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枯萎。

另外一个40岁的白手起家的商人来到我的咨询室,试图避开他的内心痛苦,在多次咨询中他详细描述了他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注意到他手臂上有许多小小的划痕,于是就问了他这个问题。

他笑着说:“哦,我在花园里清理黑莓灌木丛;我都没有注意到伤口;我只是推开障碍物,有点像一个人形的JCB。” 他继续说着;最后,一片沉默。一幅生动而引人入胜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把这幅画说给他听——“在那个人形的背后,我似乎看到了你……一千个小的男孩,都在哭泣。” 突然间,房间里那个强壮的男人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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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治疗师来说,梦到患者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事实上,或早或晚,我的每个患者最终都将出现在我的梦中。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令人深感宽慰的时刻,无论梦境本身多么令人不安,因为它向我证明,我94%的直觉无意识系统已经与我的工作产生了关联。

梦对于获得洞察力至关重要梦常常纠正一种我们已经形成的片面的意识。对荣格来说,正是我们的盲点在梦中说话:

一个来访者非常草率地谈到了希望结束治疗。我用各种方式解释这是他的阻抗——他对依赖我的恐惧;他对“没有什么可说的”恐惧;他对揭开更多痛苦的恐惧。

当我说话时,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但还不完全正确。在那一周晚些时候,我梦见他坐在我对面的一张桌子旁,然后,他邀请我坐在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而那是他通常坐的地方。我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坐在那里时我意识到我们是多么接近彼此。我们之间有一种强大的性吸引力。我马上建议我们还是回到桌子旁。

这个梦洞察到了来访阻抗的真正根源。性吸引力在移情中尚未充分体现,但它的影响和后果尚不可知,它试图被发展,而我试图离开,他阻止,这种潜能被压抑。

荣格说:在梦中,潜意识主体的表示是模糊但明智的,我们能感觉自己是“一种古老思维方式”的客体(荣格,1934a,第37页)。 Grotstein在其著作《谁是做梦者,谁在做梦?》中采纳了这一观点,他认为比昂的思想中隐含着一种诺斯替主义(这是一种古老的宗教和哲学,强调知识的神秘性和个人对神直接体验的重要性。诺斯替主义者认为,真正的知识和真理只能通过内在的、精神上的启示获得,而不是通过外在的教学或仪式。即“没有思想的思想者”。他指出,梦的产生表明人类有一种超越意识层面的思考和创造能力。

他举了一个例子,即凯库勒在梦中发现了苯环的结构。

使用直觉的代价 

然而,这种状态却给咨询师的心理平静带来了相当大的代价。荣格说这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停顿感当我不再看到任何可能的道路,并且被困住时。是一种黑暗的障碍……现有的自我意识崩溃”(1931,1946a)。他比喻说就像“炼金术的折磨和碎片化所带来的死亡、衰败和分解”(1946a第268-270页)。
比昂描述了在放弃记忆、欲望和意识时的“恐惧”感。这种感觉令人不安,能够引发严重退行的状态,因为一个人最熟悉的是基于感觉器官的现实。他把这比作“消极能力”:“当一个人能够处于不确定性、神秘感和怀疑的状态,而不急于追求事实和理性时”放弃理性、敞开心扉去体验困惑,而不是依赖记忆、欲望或感觉,他称之为"基于信念的行为”,与宗教信仰不同。对于正在接受培训的心理咨询师来说,这一刻恐怕标志着他们真正成长为精神分析师的时刻,即他们鼓起勇气,在面对特别难缠的来访者之前不看自己的咨询记录比昂将此描述为咨询师能够“实现‘盲视’,这是‘看见’的先决条件”(1970年,第58页)。

荣格学派会称之为“信任潜意识”,即通过忍受无意义,来找到意义:承认意识思维的无助,激活深层中沉睡的有益力量。这就是为什么往往是那些最出乎意料、最可怕的混乱事物揭示了更深层的意义。”(1934a,第31页)。

由此可见,比昂的“分析直觉”的概念似乎与荣格有更多的共同之处。尽管比昂的起点是弗洛伊德和克莱因,但他却利用他们提出的概念,进行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元心理学((Symington,1996)。弗洛伊德的意识/无意识的二元性,在比昂那里被替换为有限/无限。

比昂非常感兴趣的是,人类有限的大脑如何理解无限的“O”或“不可知的终极最高真相”(1965)。因此,在他的术语中,症状不再被看作是被压抑的性欲的替代发声途径,而是“未知的体验”(1970年,第71页)。Neville and Joan Symington写道:“弗洛伊德整个理论中息息相关的快乐原则与比昂的动机原则相悖,后者关注的是真相。”(1996年,第7页)这与荣格对“寻找意义”的表述非常接近,他认为“寻找意义”是原始的,而无意识的未知无限本质也是如此。

荣格将无意识定义为“立即就影响我们的未知事物”(荣格1958, p. 68)。他将“未知”与“被压抑”区分开来,这是他与弗洛伊德的主要理论分歧。荣格相信:“无意识具有创造性;东西可以从人类心灵的黑暗深处长出来,就像意识的东西可以消失到无意识的黑暗中一样,从未被意识过的新内容也可以从黑暗中产生”(1964年第25页)。

荣格和比昂的著作都有一种神秘感:即使是像“母亲”这样熟悉的词也是难以想象的复杂,只能在直觉的最远端才能略微领悟到。(1934b)

两人在各自不同的但又惊人相似的方式下都认为,了解无意识的唯一方法是体验它,感受它,而这种感受往往像是一种崩溃:

荣格写道:我的治疗绝不是一个胜利的故事;它更像是一系列的失误、犹豫、怀疑、在黑暗中摸索和错误线索,最终却朝着有利的方向前进(1937第337页)

比昂说:“咨询师必须习惯于不断崩溃的感觉。这“类似于偏执-分裂位置的心理状态”,没有被害妄想的病理成分,但有着同样的“痛苦和对挫折的忍耐”(1990,1970)。

荣格始终是想象力、创造性的坚定支持者,但他仍警告说:“我们不应该把自我意识(self awareness )扭曲的看作只是一种智力活动,它是一种痛苦和激情,它涉及一个人的整个身心”(1954)。不是美的情感,而是情感本身,带来洞察力恐惧和抵抗是通往无意识的康庄大道两侧的路标……”(1934c, p. 102)。

超验功能/双眼视觉 

一个治疗师在介绍个案时,读着认真准备的治疗笔记。她说,她总会在半夜突然醒来,意识到来访实际上想传达什么信息——几乎总是一幅令人不安和情绪化的画面,反映出来访者内心的恐惧、愤怒或痛苦。实际上,这些信息在白天的咨询时段中无法看到。

这个咨询师的两种特质之间,存在着一种分离:一个是学习精神分析理论的人,另一个是能够直觉地感知到心理真相的人。正常情况下,精神分析的培训和实践会逐渐减少这种分离。因为在咨询中,我们既要保持清醒,又要做梦。

比昂和荣格都意识到,需要将意识和无意识进行关联。比昂把这一过程称为“双眼视觉”,而荣格则称之为“超越功能(transcendent funrtion)他们都认为,意识思维和无意识思维之间,存在一种分割——荣格称之为“门槛”(1954),比昂称之为“接触障碍”(1962)。

两人都用相同的比喻来描述了这种分割——一种半渗透膜,一种“心理隔膜(比昂1980)。荣格认为,一个人在多大程度上能够维持屏障的渗透性,他就能在多大程度上保持创造力(1958)。比昂同样认为,接触障碍有可能变得不可穿透(1994)。咨询师对自己无意识的抵制越大,她就越有可能创造一种不可穿透的屏障。例如,精神分析理论可以创造一种抵御未知的屏障。因此,他建议分析师需要用“双眼视觉——一只眼睛保持失明,另一只眼睛视力良好”(比昂1990年)。

“婴儿可以体验到混乱的状态和O,与懂得精神分析理论的成年人一起工作这很复杂,因为我们内心的婴儿都是讨厌成年人的;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他们能一起工作吗?他们能足够好得合作,产生双眼视觉、双重意识感知吗?”(比昂1990年,第107-8页)。

为了实现这一点,需要在意识和潜意识之间建立一种接触屏障,由治疗师的阿尔法功能产生,将我们内心的婴儿的焦虑混乱转化为成年分析师的我们能够思考的因素。

与比昂惊人的相似,荣格的“超越功能”概念,也主张“意识和无意识内容的结合”,其中“自我的位置必须与无意识的位置保持同等价值”(1958)。

比昂和荣格二人都在努力寻找一种东西,能够充分表达人类的情感。比昂认为,精神真相是无限扩展的,然而目前的精神分析术语(例如,自我、防御、意识、压抑)往往一成不变,充斥着以往使用它们的过程中的各种联想,因此不能很好的传达精神真相的本质。于是,他转而采用数学,这种简洁严谨的抽象符号。他始终认为,宗教神秘主义者、诗人和艺术家的语言最接近他所说的“O”(未知)的体验。


如果来访能够在自己的意识和无意识之间保持“两个焦点”(荣格1954年,第178页),她就可以拥有一种超然功能,将对立面结合起来,从而产生一种新的洞察。

实际上,正因为咨询师能够接纳来访的无意识沟通,才让来访也能与自己的无意识建立联系,从而在生活中找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深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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