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肝菌冒险记

文摘   2024-11-26 19:08   江西  

最近一段时间,一个可以人工栽培的牛肝菌新种又开始火了,关于这个新种,我这里可是有点故事!

这个新种的标准的中国叫法应该是中华腐生牛肝菌,是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发现的,极少数的在自然界以纯腐生方式能够完成生活史的一个种!在自然界能够以这种方式存在,就意味着它的主流生活方式是腐生,这不同于更早期实现人工栽培的黑牛肝菌,那个在自然界基本上是不以腐生方式为主流的,所以即使按照腐生方式生产,它的产率也很低,所以从产业角度来讲,它不是一个理想的产业化种类!

现在网上对这个新驯化的牛肝菌的叫法,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了,这是我很不喜欢的一种现象,至少对于研究者来讲,不要去搞这种取名字的噱头,而应该重点把它的高产品种筛选出来,甚或是说去寻找更多的野生资源,充实人工栽培的种源。然后就是研究他的食用价值,食用方法乃至加工的可能或者其他方面的效用!

最早给这个新驯化的野生菌种进行鉴定的,大概是海南大学的曾念开先生。

而最早进行人工驯化试验的,应该是福建的郑永彬团队。但非常巧的是,西双版纳云南省热作所的张春霞、杨天伟团队,在互不相通的情况下,也开始了驯化工作。因为我和两边团队都有关系,所以基本上可以确认他们的排位还是福建第一,云南第二!

不过郑永彬团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没有继续去做这件工作,而西双版纳的团队却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似乎走入了死胡同。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吃,因为没有任何的记载。包括专门研究牛肝菌的那些大家们,也没有一个敢说这玩意能吃。或许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没法往下再走了。

刚好我去西双版纳玩,那都是老朋友,张春霞他们得接待我,然后就一起聊到这个事儿。我那时候就问他们这个东西搞下去的意义在哪里?他们也感觉很迷茫,我说你们能不能尝试吃一吃呢?这会儿就没人敢吱声了,我怎么竭尽全力的煽动他们都不敢尝试,这帮胆小鬼把我给气死了。

而郑永彬团队里有一位叫做郑永德的,便是俺哥们刘自强刘家班里的一员编外大将。老刘手下的兵,自然都是我的菜。我跟阿德也是很熟悉的,所以有一次在福建开会,我就问阿德,说你们吃过没有?

阿德告诉我,他们把种出来的菇煮熟了,喂给鸡吃过,喂给小狗吃过,都没事儿。我就追问人吃过没有?阿德的回答是尝了两片觉得不好吃,所以就没继续弄。

如果两片没事儿,我想那三片四片问题应该也不至于很严重吧。带着这个想法,我又把电话打到西双版纳,反正他们还在继续种,就算是逼,我也逼着他们开始去试吃。这帮怕死鬼,吃了一丁点儿就不敢加量,但是给了我一个反馈,说味道不错。没办法,还得我老人家出来镇场子。

所以我叫他们给我寄过来,我来亲自做一次小白鼠。

考虑到鲜菇邮寄容易坏,他们给我寄了一大包干品,俺老人家就开始了勇敢的试吃!第一次肯定是煲汤了,量也不算很大,俺两口子在家里,打算同归于尽,分两餐吃,计划万一要去鬼门关,到了关前往回走。结果吃完了,啥事儿没有!

于是乎接下来我们就炒着吃,当然继续没事,还挺不错。然后,然后就吃完了,现在家里都没存货了,该让他们给整点儿来!

确定这玩意儿是能吃的,在我个人吹牛皮的角度上看,其意义是不亚于他们实现栽培的。首先从名字上来说,它就叫腐生牛肝菌。腐生菌的栽培,现在在中国来讲,就是一个没有太大难度的事情。可如果不确定能吃,大家便都没有办法再迈出多一步,奇也怪哉,这一步居然轮到老鄢来干了。他们干的所有工作只是努力,而我干的工作可是押上了老命,所以是不是能说我才是最大的功臣?!

当然要进入产业化,这里面的路还是很长的。首先是打开市场,这个太不容易了。

我已经感觉到一种白热化的扯淡,都不是说去研究让它如何深入人心,而是去炒噱头,所以接下来有人就叫它黄牛肝。这名字得滚犊子了,因为黄牛肝另有其物,那就是橙香牛肝菌,云南人叫他黄癞头!黄癞头俺是吃过好多次了,那味道绝对比这个腐生牛肝菌还要好吃,而且那玩意现在只能野生,没有人工栽培,所以那就是真正的珍稀菇种。

野生黄癞头(图片来自网络)

而眼下咱这玩意儿,一旦人工栽培,马上可以铺天盖地,我甚至预料到他可能会被短期炒烂掉!

当然还有人说他是见手青,这也是没法同意的,总不能说所有会产生伤变的菇都叫见手青,传统名义上的见手青肯定是指那些搞不好会见小人的玩意儿。所以我们这个腐生牛肝菌,因为也会发生伤变,就把它叫见手青,就纯粹是人为的行为,无非就像黑皮鸡枞姬松茸赤松茸那样打擦边球。这种做法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而且并不利于他的推广,到现在姬松茸还是要冒充松茸才骗得了人,而黑皮鸡枞基本上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靠炒作也架不住内卷!

只不过这些活儿已经不是我能管的,我也不想管了,我现在最想的是让他们都整点儿东西,来给我这咪西咪西。

这个对我很重要,当然如果有谁拿钱让我去把它整得更加高产稳产一点,那也很重要,俺就是干这个的。但免费的想法就不要有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敢问人要菇吃,那也是我拿性命拼来的,并不是无端的去打人秋风敲人竹杠子。

我也老了,退休了,可以倚老卖老了,经常看见一些老人家穷显摆自己这成果那成果,有意义的事情看不见多少,都不如老鄢这吃货的贡献好吹牛皮,想想就快乐!

注:题图由云南省热作所张春霞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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