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量化历史研究”第 811 篇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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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政策对与居民收入的长期性影响一直是经济学界所关注的话题。作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政府主导的经济扩张，工业动员（mobilizing industry）是一个经典案例。
学者Andrew Garin 和Jonathan Rothbaum 在其研究“The Long-Run Impacts of Public Industrial Investment on Local Development and Economic Mobility: Evidence from World War II”中就讨论了二战时期政府主导的制造业工厂建设对工厂所在地区收入水平的长期影响。具体来说，美国在二战工业动员期间出于国家安全原因在主要城市中心以外的分散地点建造了公共财政支持的工厂，这些战时工厂的建设对当地发展产生了巨大而持久的影响，使得当地在战后高薪制造业的就业岗位进一步扩大并惠及当地劳动者。
在1940年至1944年间，美国政府支出激增，导致国民生产总值（GNP）显著增加，涉及战争生产的制造业也大幅扩展。其中化工和金属加工行业的就业人数几乎翻了三倍，而新兴的航空工业就业人数增加了十四倍。在工厂选址的战略考虑上，军事规划人员试图将新工厂的位置分散在远离高度工业化地区的地方，以避免供应链中的漏洞。这导致在拥有足够人口和资源的欠发达地区大量建造新工厂，这些工厂通常是政府所有，但由承包商运营。随着二战结束，这些由政府资助的工厂中大多数继续运营。部分可以转为民用生产的工厂被卖给私营企业，部分从事军事生产工厂则继续由政府所有。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包括：来自1945年战争生产委员会的数据手册，该数据源提供了每个工厂产品、运营公司的详细信息。同时还有美国经济普查和十年人口普查数据，这些数据涵盖了1900年至2000年间2026个县的各种经济和人口统计变量。在个人收入方面，作者使用了社会保障管理局文件以及美国国税局1040个体所得税申报表以及1940年与2000年的人口普查，这些数据集提供了个人的统计信息及其父母的相关特征和受教育程度。最终作者通过创建了CPS-SSA-LBD数据集，将历史上的个人收入与商业登记处的企业级数据相匹配用以跟踪经济的长期结果。
在实证部分，作者将二战期间政府资助新建工厂的地区与未获得此类投资的地区进行差异性比较，以分析这些工厂建设对地方经济和个人发展的影响。回归模型中对包括对人口规模和农场比例等预先存在条件以及地理和基础设施特征进行控制。为了获得实验组的平均效应，作者使用加权以平衡实验组和对照组区域之间的特征以消除偏误。在分别通过县级与个人层面分析以及多种稳健性检验后，统计回归结果战时工厂建设对受影响县的制造业就业和地区发展产生了显著且持久的影响。受影响县的制造业就业增加了30%，人口增长了20%，家庭收入中位数则增长了8%左右。
本研究发现工厂建设不仅增加了制造业就业，还提高了制造业生产工人的平均工资和劳动生产率。受影响县的平均生产工资上升了约10%，且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密切相关。受影响县的就业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伴随着更高的工会覆盖率和更高的平均工资，半熟练工人和蓝领工人的比例有所上升。男性工人的劳动参与率上升使得更多人从事半熟练的生产岗位。
同时，政府兴建的工厂建设不仅对直接投资的县产生了影响，还对周边地区产生了外溢效应。周边地区的人口增加，居民更有可能从事制造业工作以获得更高收入。该研究还探讨了按种族划分的长期收入差异。虽然黑人和白人男性都从高薪制造业工作的增加中受益，但这些益处的规模和分布有所不同，这突出反映了劳动力市场中的更广泛种族不平等现象。
总体而言，二战期间政府主导的工厂建设对地方经济发展和个人经济流动性产生了显著且持久的积极影响。有战时工厂的地区在长期内经历了高薪制造业工作增加、家庭收入提高和整体经济增长。这些收益在低收入背景的个人中尤为显著，具体表现为经济流动性有所增加。研究结果表明，战略性公共工业基础设施投资可以为经济欠发达地区带来长期性经济利益。通过历史证据，该结论给政策制定者带来了宝贵镜鉴，即应当考虑经济落后地区工业投资的潜在利益，激励企业在经济落后地区积极建立生产部门。此类投资从长期来看，有助于缩小区域性经济差距，促进协调发展。
文献来源: Garin, Andrew and Jonathan Rothbaum. 2024. "The Long-Run Impacts of Public Industrial Investment on Local Development and Economic Mobility: Evidence from World War II." Upjohn Institute Working Paper 24-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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