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地 | 写作/影像工作坊 | 后续反馈讨论⑱

文摘   2024-08-28 13:56   湖北  







写作/影像工作坊后续反馈&讨论⑱







写作/影像工作坊有一个参与者交流邮件组,是伴随工作坊进行中参与者之间的交流。这里摘录的是工作坊参与者写到邮件组有关工作坊反馈及相关创作的交流讨论。

笔记人 


Ø朱钰喆

Ø黄凌超

Ø李新月

Ø袁喆

Ø吴意思

朱钰喆(英国曼彻斯特,6月23日)

对林玲的反馈:很打动我的地方在于林玲写到所有人的记忆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爸爸妈妈的记忆,还是我的记忆,还是其他的卫星婴儿的记忆。记忆和空间的交织,老房子在这个时候不仅是记忆的容器,也作为一种刺激来触发记忆。同时这个空间也是过去和现在的交织,父母的转身离开,三十年不曾回来,而“我”如今又回到这里,带着我的疑问和对过去的追寻,与此同时我和“卫星爸妈“在现在的这个空间里只能通过对过去的回忆来联结。又回看了一遍林玲的文字,对这些影像也有了更多的理解。一切文字和影像既像是在回答,同时也仍是对于最初的创作意念的追问: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想探寻什么?我如今又以怎样的方式来记忆/追忆?然后呢?这些都是非常重要和必要的“第一人称”的追问,是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生活产生的思考和困惑。不知道在拍摄和寻找中林玲有没有找到她想要的答案(或者暂时可以让她满意/和解的答案),也可能有了更多无法被回答的问题和疑惑伴随着她继续生活,感觉这其中还有好多好多有意思的点,期待看到更多她的文字和影像。

对凌超的反馈:凌超的分享里最让我触动的时刻是他在解释自己的素材时说自己某天看完电影后播放器自动播放了这些影像,“那些小孩看着我,问’那个人是男是女?’‘那个人怎么一动不动啊?‘“ 在一个计划外的时刻,这些问题突然地与他相遇,好像也是在叩问他:你是谁?你为什么当时会来到村子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或者说你为什么来到村子里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个多月)?你想得到/寻找到什么?也许可以扩大到凌超对自己在村里拍摄时的“位置”的发问,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理由来到村里?我和村里的人/被我拍摄的对象又是什么关系?我的在场/或者我的假装不在场又会给影像和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同时凌超分享的歌曲,某种程度上也许可以指向一种乡愁,或者想要替妈妈背负上的乡愁(也可能是和妈妈共享的某种乡愁)?顺带一提,我很喜欢交工乐队的《日久他乡是故乡》,最近也在重看《巨流河》,虽然来自不同的历史时代背景,发出的是不同的第一人称的声音,但有一些共通的感受在这之间流淌,也有很多鼻酸的时刻。

写到这里又想到后面梦奇的分享,看到老人的手和梦奇的手交织的瞬间,在我脑海里第一个涌出的描述是“真实的触碰”。梦奇和老人在多年的互动交往中互相走近,在现实里也在影像中终于相遇,真实地触碰到了彼此和彼此的心,真的很动人。就像吴老师说的,“是一棵树和另一棵树的关系”,是时间和情感的体现,这在当下是多么奢侈和稀有。又想到工作坊之前对于”自己的村子“的讨论,以及一种可持续发展而不是抢了就跑的创作理念和路径,以及随之而来的问题:要怎么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发出自己的”第一人称“呼喊呢?找寻到现在我也还没有找到答案,也许得在不断的实践中摸索吧。

还想说的是很喜欢林玲和凌超的文字,也包括之前发过自己写作的依柔,皓琳,还有新月的长篇,每次看完都会被这些文字还有其中的情感冲击,得缓一缓才能回到现实。期待看到更多大家的写作!

黄凌超(深圳,6月25日)

今天早晨醒来,突然想起吴老师说到的“步子”。因为有工资的工作,“步子”停了两天,心里略有不安。希望之后的“步子”可以更连续,不间断。

1、依柔记录的对话很有趣,能让人感受到不同对话者的情绪和性格,是能让人反复看、咀嚼和回味的文字。alessio总是在陈述或者回答,很果断也有点强势。majo总是在提问,或者反问,似乎有一种对alessio想要主导谈话的负隅顽抗。Amelia则喜欢讲述经历或感受,显得很柔和却也很坚定,同时正好调和了alessio和majo之间的紧张。

2、看林玲的意念分享,看她在老房子里的拍摄,很有一个小孩儿在空间里游戏的那种快乐,很打动人。除此之外,我更好奇的是她更复杂的情绪,她在之前邮件组文字描述中写到的带给她痛苦的东西,她要如何在这个空间里用自己的存在去再次打开呢?

3、钰喆说到乡愁,我常常会把别人一些带有故乡印记的强烈情绪或者是身体反应理解为乡愁,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也有“乡愁”。但确实是“乡愁”,我尝试自己分析,这种“乡愁”指向的是一种当下无依无根的状态,强烈地相信在故乡,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再想吴老师的问题,我与林玲分享的相似之处,可能也是这种寻找,这种乡愁。但寻找什么呢?洛洛姐延伸的反馈里说到,寻找“我是谁?”。这让我进一步想到,如果只是普遍地寻找“我是谁?”,是否需要回到故乡?是否有可能陷入“生活在故乡”的虚妄之中呢?这是延伸出的困惑,需要花时间来慢慢感受。感谢大家的反馈,可以在别人的“目光”中一步步地延展开来,看到自己更内在的一些渴望。

4、喜欢洛洛姐对于梦奇影片的解读,但也会让我想到自己是否过分”敬畏现实“了?我看到被砍伐的树木,似乎会本能地想要隔绝与之相关的情绪,只停留在“被砍伐的树木”上,但是这也让我与雷奶奶或者梦奇的感受隔了一段距离。

李新月(哈尔滨,6月25日)

我试着以“返回”做关键词写对林玲和凌超工作坊分享的创作意念的阅读,返回是玲玲和凌超共同的动作,从美国到长乐,从深圳到湄洲岛,玲玲是在大学间隔年期间的寻根,她的原话是“我目前是一名本科生, 这是我的间隔年。2023年秋天,我在北京学习中文,这是我17年来第一次回到中国。在这一年之前,我几乎不会说中文。学期结束后,我去了福建,我父母的家乡。我原本打算在酒店住几天。我想为我爸爸拍摄奶奶的老房子和她的坟墓。我父母自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中国。令我惊讶的是,爸爸告诉我,我们在福建还有亲戚。我可以和他们住在一起。”

凌超之前邮件写的是“我目前正在阅读并整理我2022年4、5月间回村拍摄的素材,我原本是准备筹拍一个剧情短片,但那段时间因为疫情复发,取消了。于是我在村子里待了50多天,拍了30多天,有120个小时的素材。我的拍摄最开始没有什么目的,好像是我给自己加了一个任务“以我母亲的眼光”观察村子。”“拍完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部分了解了我的村子,而不是以前的耳濡目染走马观花。我从今年4月份开始看素材,准备用一年左右的时间把这个片子做出来。”

玲玲是在意外中得知自己被隐瞒数年的身世,发现自己的语言、记忆、文化、样貌等等都已经和过去断裂,作为“长乐妈妈”和“美国妈妈”之间的孩子,她如何重建自己是谁,返回到记忆的起始点,所见到的房间、物件、人都带来内心的震荡,失去的记忆重新出现,而那些由4岁前的家人讲述的和自己有关的记忆却是陌生疏离的,她返回的是自己生活过的家乡,却像是一个陌生之地,带着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眼睛。玲玲的返回像是命定的,好奇她会看到什么。

凌超一直在邮件组持续的写着素材描述笔记和剪辑笔记,主要是大姨夫的劳作,还有自己在拍摄大姨夫时心态的变化,理解他是怎么看村子里的人情世故的,对自己在村子里身份的思考,大姨夫介绍凌超是有工资的摄像师,凌超想坦白自己并非如此,一来一往中也看到凌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些文字记录的很细,我看的时候在想,凌超为什么这么认真对待自己拍摄的素材?拍了之后还要再描述一遍内容,包括劳作中的种种过程细节都耐心的写出来,我想我做不到这种程度。凌超可以做到,他不是没事找事或是交作业,那他在干嘛?或者说,我可以怎么去阅读这些看似琐碎细节的素材描述?

我觉得在创作意念的分享里感觉到一个支点,他显然不是要做一个大姨夫的“人物片”,两首歌、一段海边小孩子的视频,从看似模糊的情绪中,我感觉到的是他返回的内心动机,这是一个有童年记忆的村子,有母亲、外婆、舅舅、大姨、大姨夫……他所在的自己选择的闯荡之地是深圳,一个高速的城市,而他在邮件组持续写下的那些对伙伴的反馈、自己创作的推进、抄录的认领,这些都和高速相反,凌超还未展开写自己和老家关系最近的人——母亲,他说阅读村子村民更多会能理解更切近的难以说清的,我是很愿意跟随着凌超这样持续又不急躁的步伐走着。我读到凌超在返回之下的一条暗线——他的不甘。

袁喆 (泰国洛坤府,6月25日)

昨天工作坊观看了林玲和黄凌超的创作想法和素材分享,有几多感触。

林玲的故事和文字都非常吸引人。 在看过林玲的素材分享,再回味文字之后,我最想了解的是故事中的女人们:林玲的中国妈妈,亲生妈妈,以及小镇上她认识的那些女人.. 我非常好奇林玲的妈妈为何会离开家乡?她对自己女儿想要寻找的‘中国妈妈’待着怎样的情感?是否那个老家的中国妈妈在时间的洗礼后,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某种类似于‘无法返回的故土’一样的存在?也许她不只是抗拒,也会在梦里回忆?还有那些留在这里的许多女人,她们的故事是怎样的?也许这些女人的故事都可以通过林玲‘归乡’的行动被再次提起和谈论。另外,我不知道林玲会不会想在回美国后,记录下自己和母亲、家人对这件事的反应和后续,想象一下会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后续。

黄凌超分享的两首歌都是我特别喜欢的音乐人的歌,所以十分惊讶,但后来从他的读解中才慢慢了解到,于他而言,歌中的故事就是他的童年和乡愁。再看到他拿出的那段素材,远远的看着几个孩子玩耍,然后慢慢消失在自己视野里。我突然有种感觉,他素材中的小孩也许就是记忆中的自己,远远的站在一处带着戒心的张望着现在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也远观着儿时的自己。总之,非常有可以想象的空间。作为一个倾听者,我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黄凌超想要打开的童年记忆和故乡,那段素材在我这里也变得充满乡愁。也许思念的不是某个地方,而是那个遥远的时间。

▉吴意思东京,6月25日

1.关于第一人称。

工作坊的开始,吴老师抛出“第一人称”的视角问题来讨论。我记得第一次接触是在中学的语文课上,老师讲到人称问题。第一人称“我”,第二人称“你”和第三人称“他/她/它”。

我的理解下,第一人称的“我”这个称呼的出现,更加的私人,可以往内心走,朝向的是一个更广阔的内心世界。它可以千人千面,朝内是一千个作者有一千种“自传性”的自我表达,朝外是一千个观众有一千种对于作者引发出的“我”的理解。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回溯到这三个基本问题,我带出的是更多的作者对于自己的内省和整理。

林玲和凌超的创作意念的分享,便是由此开始。二人回到出生的起点,各自去探寻自己的出生,是一种回归,也正如吴老师说的,一种“召唤”,来自于家乡的,内心深处埋藏的“过去”的召唤。

林玲的老房子,破旧,荒败,被腐蚀的木质结构下摆放着杂物。她的溯源从这里开始,父亲对于家乡的叙述,引出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一段往事,她“卫星娃娃”的经历,她对于老房子的好奇心,她的两个妈妈……。叙述从这里被打开,破旧的老房子(回忆)下屋外的一束光透过缝隙摄入,让现在的“我”(林玲)和曾经的“我”(幼时的林玲)有了连接的可能性。

凌超的空间更为广阔,一片宽阔的海岸。孩子们对于他的不相识,暗示了他当下的外来者的身份的同时,他的拍摄和音乐分享中的歌词又在传递出对于这片海岛的熟悉和亲密。那些关于海岛上的过去,母亲的,舅公的,凌超的,我好奇凌超笔下对于海岛的描绘,到底是什么在呼唤他开始拿起相机。远离大陆的“离岛”下,凌超视野下带来的所感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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